“蒋婷还说这个包间今天坐客人了，怎么，陈淮舟你当顾客了？”进来的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穿着件有些夸张的貂皮大衣，烫着卷发，她一眼看到了陈淮舟身后还坐了个漂亮女生，语气就更怪了。
“你这是在跟女生约会？在自家网吧也太寒酸了吧？还用的是你的内部会员卡吧，我说最近怎么营业额变少了——”
“大伯母，”不等女人阴阳怪气完，陈淮舟就打断了她，“我进来送东西，她是顾客，花钱办了会员的顾客。”
“……”李青梅被他一噎，尴尬地拿手碰碰新做的头发，又自顾笑起来：“是这样啊，那这台机子没人吧？我坐着玩会，晚点要收这星期的钱，对了淮舟，你最近都没回家吃饭，你爷爷问你呢，明天记得回家啊。”
她径自在另一台机子前坐下，按了开机键，输入自己的内部会员。
“嗯。”陈淮舟不冷不淡地应了声，他看到被挤在一旁瘦小又无助的女生，暗自撇了下嘴，突道：“你慢慢玩，我上去睡觉，明天早起不能迟到。”
李青梅有些诧异，就他在学校的表现，什么时候还在乎迟不迟到了？
姜龄听到这话却一下子回神，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青梅见状赶紧说道：“小姑娘你继续玩啊，我不打扰你。”
“我得走了，我明天也不能迟到。”姜龄拔了会员卡匆匆说。
对方是陈淮舟的亲戚，她并不想接触。
她出去的时候对面的蒋婷还跟她打了声招呼，姜龄下意识挥了挥手，眼见着陈淮舟迈进楼道往三楼走去，她赶紧追上去，在拐角处把那杯奶茶又塞到了他手里。
陈淮舟：“……”
这是什么粘人精吗？
见她不说话就要走，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女生的手腕很细，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陈淮舟意识到这一点，不自在地松了下手，但下一秒他又故意握紧，将她扯到跟前来。
姜龄惊讶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陈淮舟笑起来，眉眼间俱是痞气，少年摆这样的神情总是肆意张扬的，姜龄正不明所以时，他俯身迅速朝她压了过来。
男生个子高大，姜龄还被他抓着手腕，她真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闭起了眼睛，那一秒钟，心跳都失控了。
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而后是更为清冽的雪后松木般的好闻气味。
楼道的转角处很安静，那瞬间的时间也仿佛被拉得很长。
手腕的钳制是炙热的，姜龄睫毛轻抖，呼吸都憋着。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姜龄立刻睁眼，陈淮舟已经站直了身体，他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贴着游戏海报的墙壁上懒散地看着她。
既没有打她，也没有真对她做什么。
姜龄却不知为何，腿都有些发软。
大约是他靠近时的冲击力太强，她真的被秒到了，心跳完全不受控制，现在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这么胆小还敢跟男生表白？”陈淮舟以为她吓到了，双手抱胸冷声警告她，“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姜同学，劝你离我远点。”
“……”姜龄不知该说什么，她不发一语转身下楼。
她只是被吓到了，她想。
陈淮舟收回目光继续上楼，他蹙眉看了眼拎着的奶茶，转来转去这玩意还在他手上。
他轻啧一声，拿吸管狠狠戳进去，刚吸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太甜了，果然就不应该喝，他想。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姜龄坐公交车回家，比往常回去的晚，母亲并没有多问，她在帮姜仪拍照，挑背景挑角度以及光影构造，确保姜仪每一面都是完美漂亮的。
姜龄默默地去厨房吃剩饭。
自己热了饭菜，孤独地坐在餐桌边，她听着客厅里母女的交流声，垂眸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看。
没什么胃口却机械地让自己多吃。
如果她能跟姜仪互换该有多好，她去做让母亲满意又骄傲的女儿，全部的希望，如果她小时候能够抓到那个机会……
这想法极端而又可笑，她只能是姜龄。
收拾完碗筷，她出去时被母亲叫住。
南雪通知她：“我明天会抽空去你学校。”
姜龄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底反倒有丝期待：“好。”
妈妈会发现，她冤枉了她。
姜仪洗漱完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她进来，随口问道：“姐，你有玩微博吗？”
她从小在爱里长大，从来不会为一件事烦恼太久，只因为得到的太多，姐妹两个明明不亲近，她也总能自如的相处。
姜龄并不想跟她说话。
对比起来她像个小心眼，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
并不只是情书这一件事，而是从小到大的委屈。
姜仪自顾地说道：“妈妈让我现在就开始经营微博，现在昵称是我小名一一，等以后再改大名认证。”
妈妈无时无刻都在替姜仪规划未来。
姜龄不想听，她拉高被子蒙着头，睡觉！
——
周一升旗，学校规定每个人都必须穿校服，然而学校里总有些刺头要挑战校规。
升旗仪式结束后，教导主任就从各个年级里抓了几个男生，也没让他们站到前面去了，只黑着脸训了一通，要求他们写检讨，下周上台念。
姜龄注意到，那些人里又有陈淮舟。
男生穿着黑色外套，高高瘦瘦立在那儿，像一棵笔直的松树，只是脸上表情带着戾气，亦黑着脸像是没睡醒一样。
在学校里她不该过多关注他，姜龄很快收回目光。
早自习结束，各科课代表收周末作业，一班的作业从来不会有人拖拉，全都是主动交到课代表那儿，再由两个同学抱去教师办公室。
这周轮到了姜龄和简言之。
两人一个数学一个语文，抱着一大摞作业本，边走边说话。
“龄龄，你知道我昨晚回家干嘛了吗？”简言之神神秘秘地说。
“看电视？”姜龄猜测着，简言之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剧，包括各类电视剧以及综艺节目，一整个寒假，她都在微信里跟她讲了十几部电视剧了。
姜龄很佩服，她好像没有那个耐心去一集集地追。
“不，我在写同人小说，”简言之脸上是一抹谜之微笑，“单纯嗑CP已经无法表达我的心情了，我需要找到更多的同担！就是我的车写的不太好，昨晚写到半夜都感觉哪里怪怪的，晚点你帮我看看。”她陶醉地说。
“……”你身为语文课代表，大半夜写那个？
姜龄囧囧的，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教学楼是回字楼，教师办公室就在对面，整个高二年级的班主任及科任老师共用，两人进去时，姜龄朝里看了眼，脚步突然顿住。
陈淮舟正站在八班班主任办公桌前。
以前这样的情形不是没有遇到过，但真的就只是不会关注的陌生人，他们的教室在教学楼两边，连上楼梯都不会有交集。
但从前天开始，好像突然就认识了这个人，会不自觉的注意，还会疑惑，怎么总能遇见？
人的视觉可能真的是一种比较奇怪的感观。
“你说你的校服是被猫弄湿了，这话你自己信吗？”八班的王老师头疼地看着他。
陈淮舟一脸郁结：“事实如此。”一副爱信不信的调调。
王老师更气了：“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带同学去你家网吧了？”
这是谁告的密？
陈淮舟皱眉：“我没带，他们自己去的，要不然您找老板说说，禁止高中生进去。”
“那是你家网吧，总之不是你带头就行，但是，”王老师语重心长地叹气，“陈淮舟，网吧到底不是学生该待的地方，你长期住在那里怎么行？还是得搬回家。”
“我没家。”陈淮舟单手插进裤兜里，神色淡漠又无谓。
王老师皱着眉，他家里的事她也知道，学校又不能插手，她只能先让他回去。
陈淮舟刚要迈腿，王老师又喊住他，这次声音里带着压不下去的恼火：“网吧的事先不说，你的成绩呢？上周的数学给我考了几分？眼看着就快高三了，你有没有学习计划？”
陈淮舟木木的：“我对学习，没什么兴趣。”
偷听到对话的姜龄：“……”
这位酷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吗？
拒绝她的表白时也是这么说的。
“龄龄。”简言之在叫她，姜龄赶紧跟了上去。
另一边王老师的嗓门更大了：“学习没兴趣……怎么，你想上天不成？回去写检讨！连着刘主任那份一起，各三千字！”
头上压过来六千字检讨书，陈淮舟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转身出了办公室，余光瞥到某个眼熟的身影。
从刚刚听训就注意到了，昨天在便利店遇到的女生和经常出入教师办公室的身影重叠，他就说怎么眼熟，原来不止一次碰到过。
不过——
更让他有种挥之不去探究欲的还是那张脸。
真的只是长得像？
他靠墙一站停住了。
姜龄和简言之出来时吓了一跳，因为他突然喊了“姜仪”的名字。
她毫无准备，以为他已经走了。
而现下，被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问：“姜仪，偷听呢？”
姜龄一时没想好她是应该否认他认错人，还是应该表现她对姜仪的名字有所反应，毕竟那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就算是在他面前假扮姜仪，也该有正常的表现。
端午安康！PS：男主不抽烟，身上烟味是网吧环境沾上的，另外球球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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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是什么粘人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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