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闻生急急忙忙赶过来,敛了敛衣摆向二人问好。
“十鸢你还好吗?”
那场闹剧檀闻生也在场,顾及到种种原因他无法直接上前查看她的状况。
“已无大碍了。”
檀闻生又看了看程祈尧,转过头面向程十鸢征求她的意见。
“十鸢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十鸢无声询问程祈尧,程祈尧没说话,只伸手拍了拍程十鸢的背默许。
檀闻生将其带到不远处的池边。
“我不可离开太久,十鸢我长话短说,”
檀闻生红了红脸,明明感觉是很严肃的事情,他看起来却像是很不好意思。
“十鸢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重音在我,让人无端产生一种非嫁不可,只是人选未定的错觉。
当然,也许并非是错觉。
程十鸢第一时间想到了武贵妃临死前的那一番话。
起初只以为是“绑架”自己的借口,或许更是在提醒些什么。
程祈尧或许也看出来了,才会有那一句“我不会让十鸢留在深宫之中”。
可要怎么破局,皇帝只是需要时间,风口一过,他仍然可以将程十鸢留下。
檀闻生看得明白,程府即使有心护她,皇权之下不得不服,唯一说得过去的理由,便是旁人有心求娶。
“十鸢,十鸢?”
程十鸢陷入自己的想法中,檀闻生喊了几声才回过神。
说真的,还有比现在更复杂更讨厌的局面了嘛?
她刚回到程府,又要到一个不熟悉的檀府?虽然总比留在皇宫来的好。
檀闻生似乎是明白了她在顾虑什么。
“准备聘礼、服饰这些总需要时间,可以多准备些时日。”
檀闻生总说自己是个粗人,但骨子里是个温柔细致的人,比如此时,
或许他可以什么也不说自顾自下决定,但他还是选择先来问问程十鸢的意见。
“多谢逸云了。”
程十鸢还是松了口,并非真的想嫁,不过是眼下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要问问原因吗?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一次又一次帮着自己?
程十鸢觉得没必要,也有些愚蠢。
眼前的人若是真的为了自己好,连询问都显得像质疑;
若是别有所图,
问了也不会承认。
最多是得到一个古怪的反应,除了能印证自己的猜测,难道还能从他的反应里看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吗。
檀闻生抬起手原是想安抚一下程十鸢的心绪,觉得不合礼数又悻悻放下了。
“对了,这几日似是要下雨的样子,十鸢注意身子。”
他确实不能留太久,行刺一事发生檀府总要守在皇帝身旁。
檀闻生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不远处程祈尧见人走了才走近。
“还看呢人都走了。”
程祈尧作势要敲打她的额头,程十鸢忙捂着后退。
“阿鸢和檀公子很熟?”
“……是朋友。”
程十鸢也不知道该怎么定论现下的关系,应该…可以算是朋友吧。
程祈尧没问二人聊了什么,程十鸢也不打算主动提。
总不能说,他是征求意见来娶你妹妹的吧?
从第二日早上起这天就雾蒙蒙的,到了中午终于下起了大雨。
这雨到了第三天也不见弱势,打在屋檐听的人心烦。
突然一阵响声,接着便是一阵喧哗。
程十鸢坐在屋内,程祈尧正半躺在一旁看书小憩,闻声也坐起身看向声源处。
程十鸢打趣过他一男子总赖在她的屋里。
不过程祈尧说自己身子弱也帮不上什么忙,程十鸢怕戳人痛处便再也没提过了。
程十鸢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故作疑惑地起身询问怎么了。
屋外的宫女说是后山突然坍塌了一部分,殃及到了后宫。
这她当然知道,不过是试图想看看皇帝的反应。
那日素娘带她去后山,她并非想确认淑妃的遗体,总是能作假的。
她自小在麓山长大,霍师傅教了她些本事。
前几日就有落雨的预兆,不过是小赌一把,却没想到老天眷顾真的成了。
有公公通报,让二人去往前殿。
程十鸢本还疑惑,直到见到程懿。
程懿着急上前查看自己两个孩子的安全,或许是他们所在的院落离得那后山近了,程懿担心却离不开,只好差人带他二人前来。
在自己眼下总归更安心。
皇帝坐在主位上不见怒色。
程懿带着二人到一旁坐下。
似乎是错觉,皇帝对于程府好像太过宽容了。
文武百官议论朝政的时候,竟也允许程懿中途捎上他们。
“既已到了,爱卿继续吧。”
程十鸢低着头细细听着,那是她熟悉的声音。
五皇子被刺一案,是乐衍在负责。
乐家早已落势,若不是要重新重用,那就是皇帝知道查不出什么,想借此彻底拉乐家下马。
程十鸢余光中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默默汇报着不痛不痒的信息。
不出所料的,皇帝勃然大怒,斥责着已给了如此多的时间和人手却还是只能查到这些。
程十鸢顾及往日的情谊,还有素娘所说的尽快离宫一事,主动请愿道,
“民女愿协乐家一道查出此案真相。”
程祈尧拉住程十鸢衣袖,低声暗呵。
没人知道程十鸢现在有多紧张,紧紧撺握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朝堂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直到皇帝一声轻笑。
“你?你凭什么?”
“或许此次后山一事正与此案有关,民女自小生活在麓山,对于这些也小有见解,望陛下成全。”
程十鸢死死低着头不敢抬,直到皇帝允诺的声音落下才长舒一口气。
不出意外遭到了程祈尧的训责。
程懿自知对不住程十鸢,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红了双眼,一遍遍对她担保一定会护住她。
程祈尧就不一样了。
“十鸢你是不是疯了,入宫前我怎么对你说的,别惹是非,我们走个过场就能走了,为什么要去染一身腥!”
程祈尧平日里在她面前不正经居多,在外人面前又是温顺孱弱的程公子,程十鸢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程十鸢无法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
“哥哥,相信我,我也想早日回府。”
程祈尧气急了也只是拧了把程十鸢的胳膊,没使多大劲,程十鸢故作疼痛又心疼地摸摸。
“我也要去。”
“哥哥要怎么去?”
“我不至于身子弱的这点路都走不成!”
“可有可能要去后山诶。”
“…那你就有事喊我帮忙!听到没有,不许自己扛!”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哥哥。”
夜深了,程祈尧回自己的屋子了。
程十鸢院落中无声无息多出一个人。
“后山一事,是十鸢做的?”
程十鸢没多惊讶,回头看向门口满眼欣赏的素娘。
“只是一点小把戏罢了。”她有些挫败的低着头。
素娘走近,像是母亲一样摸了摸程十鸢的脑袋。
“皇后娘娘也会很欣慰的,十鸢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话音一转,“有看出老皇帝什么破绽吗?”
程十鸢摇摇头,正是如此她才有些意料之中的挫败。
“老皇帝心思深沉,断不可能因此就露出马脚,不过,我本以为十鸢只是确认武贵妃所言是否为真,不曾想是这般,倒是我有些小瞧你了。”
程十鸢这才抬头看向素娘。
素娘笑了笑,像对待自己渴求夸奖的孩子。
“想不想听听,我听到了什么?”
素娘在后山一事发生后便知道是程十鸢的手笔,稍一联想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不过仅凭程十鸢,做不到。
于是她迅速来到了皇帝所在处。
老皇帝心心念念着长寿以长居皇位,听信那些巫师的话。
不过也正是有了这一层关系,才能有淑妃祸乱朝政以歼灭东离一事,此后更是深信不疑。
五皇子一死,后山又事发,皇帝担心是天道降罚。
所谓巫师添上了一把火,更是诚惶诚恐,急要一个真相,一个是人为的真相。
“等等,”程十鸢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五皇子并非皇帝所害?”
素娘疑惑,“皇帝膝下子嗣不多,即使真的为了皇位,何必如此招摇地杀了自己的孩子?”
错了,她理解错了。
那日素娘的话,她自然代入五皇子一案是老皇帝的手笔,因此才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真相”。
当时自己只想皇帝心狠手辣至此残害子嗣。
她有胆揽下也不过是坚信这一点,若是真有行刺凶手,那此事才是难办。
或许接下来,真的需要素娘的帮助了。
程十鸢为自己无端的猜测苦虑半宿,天蒙蒙亮才睡去。
不过多久便悠悠转醒。
屋外是乐衍派来的人,前来接程十鸢。
程十鸢已经有许久不见乐衍了,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多生恍惚。
沉重的心态让她无心叙旧,当下查出真相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乐衍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十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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