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熙一惊，没想到萧竹会问的这么直白。
不过他也没有否认：“对，不过我没谈过。”
想想他又补充道：“男女都没有谈过。”
“嗯，了解，”萧竹一本正经的朝他伸出手，“好巧，我也是母单同性恋。”
方云熙盯着他的手，没敢动。
萧竹等了几秒觉得没意思，默默地缩回手咬着餐前点心看手机。
又过了几秒，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方云熙，动作夸张的嘴里的糕点都差点喷出来。
方云熙嫌弃的看着他，下一秒只听这人一副渣男口气道：“你别多想啊，我就是单纯的想吃打折的火锅，没别的意思啊。”
方云熙点头：“好，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举杯。
“别多想。”
“没多想。”
喝完酒，萧竹放松的笑笑，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凑近他问道：“能不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方云熙咬着咸菜瞅他：“不能。”
萧竹“哦”了一声，过了半天没忍住，还是小声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什么，你……你家里那啥……之后，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方云熙一愣，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干什么？”
“我……”萧竹挠挠头，把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在发茬短短的头上摸了摸，“我就是……跟家里出柜了嘛，被赶出来了。”
“哦，”方云熙笑笑，“没地方去了？”
“是。”萧竹很不走心的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很惨对吧。”
方云熙不置可否：“no作no die。”
“确实，”萧竹叹了口气，“但是错不在我，是他擅自改写了我的志愿。”
“什么？”方云熙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网络上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边？
“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萧竹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学服装设计的，但是他给我改成了工商管理。”
“一天天的净干些让公司倒闭的不靠谱的事。”萧大少爷精准吐槽。
方云熙哑口无言，但录取通知书估计都要到了，改也改不了了。
“所以你现在住在哪啊？”萧竹重新把话题拉回来，“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
“咱俩情况不一样，”方云熙看着他，跟他分析，“我家里破产了，但是我还有钱，加上刚知道情况的时候提前卖了些东西，所以还没有穷到离谱。”
萧竹看着他：“所以？”
“所以我买了房子，不过位置环境一般。”
萧竹哑口无言。
他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叹气：“好吧，我今晚流落街头吧。”
“你今晚才被赶出来啊？”方云熙看着他又在看手机，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先认个错回家吧，以后还有四年呢，生活费学费杂七杂八的费用还有一大堆呢。”
“不可能，”萧竹态度坚决，“我就算是饿死，我也绝对不会回去的，绝对！”
“还有，”他看着方云熙，点了点手机屏幕，“我跟我弟聊天呢，不是跟我爹。”
方云熙：“哦。”
“福利院领回来的，”萧竹不等他问，自豪的给他看他弟的照片，“才八岁，可爱吧。”
方云熙看着照片上长得一脸正派的小孩，点头：“弟弟很帅！”
“而且不是私生子，”萧竹请强调道：“我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的，不是私生子。”
方云熙翻了个白眼：“你怀疑你不是亲生的都不应该怀疑你爹妈的感情。”
萧云桂和翟秀丽的爱情故事可谓家喻户晓，方云熙从小就羡慕萧家父母的关系。
“也对，”萧竹叹了口气，“我肯定也不是亲生的。”
说笑间，火锅底料已经红油翻，萧竹把桌子上的肉都扔进锅里，两个早就饿得不行的人都顾不得讲话，筷子在锅底捞出残影。
没吃多久方云熙困意上头，战斗力渐渐下降，点了块蛋糕抱着啃，没了竞争对手，萧竹慢悠悠的捞着锅里的菜消耗时间。
“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睡觉，”方云熙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走？”
“你管我呢，”萧竹又想看手机，按了两下没反应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我靠，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看着倒霉催的手机叹了口气，朝他摆摆手：“等着我去隔壁借根充电线。”
隔壁是家西餐馆，是萧竹他爹给他妈开的，那边大概是也被提醒不准接待萧竹，萧竹过去除了给他了一个充电宝，别的啥也没给他。
“哎，”萧竹手机开始，招呼服务员买单，“这顿我请你了，改天你请我。”
“行。”方云熙哈欠一个接一个，刚刚打完架就已经消耗了本就不多的精力，现在吃饱饭，上下眼皮一阖，差点就地睡过去。
“不是，你这样能回家吗？”萧竹一把捞住差点一头扎进火锅底料里的方云熙，“我看你从你爹那带走的小美人在隔壁，你要不过去让他带你回去？”
方云熙花了四五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爹养的小美人是谁。
是顾墨。
他怎么会在隔壁？家教服务已经升级到请客户吃西餐了？
还是绝美情侣烛光晚餐？
“不是我说，确实有几分姿色啊，”萧竹拉着方云熙做贼似的趴在玻璃外面透过缝隙偷看，“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顾墨的座位很巧妙，正处于一抬头就能看到方云熙的地方。
方云熙直勾勾的盯着顾墨，终于顾墨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往四周撇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顾墨脸上出现惊讶。
方云熙冷着脸看着他，顾墨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萧竹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哦哦吼吼”的怪叫一通，吵得方云熙心烦意乱，一巴掌拍他背上。
“你能不能安静点？”
萧竹撇嘴：“好好好。”
里面顾墨和不知名女士的用餐还未结束，方云熙受虐似的看着他们用餐完成，交换礼物，最后由顾墨绅士的把女士送出门口。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片刻，女士背对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不过能看出顾墨脸上是满意的。
满意？
顾墨这小子真的不是同性恋？
方云熙愣在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顾墨。
天要下雨，小娘要嫁人，拦不住啊。
正想着，萧竹猛地撞了撞他的胳膊，语速飞快：“美人来了，我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啊。”
说完还不等方云熙反应过来，这小子早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再转头，那边顾墨已经走了过来，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水的味道，方云熙轻轻嗅了嗅，闻出了那是一款女士香水的味道。
“你……”方云熙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跟刚刚那人什么情况啊？”
他尽量用毫不在乎的语气去问：“新找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啊，”顾墨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伸手揽过他的肩，“是朋友，拜托她一些事情。”
方云熙“哦”了一声，没说话。
他现在困得不行，不想理会这些事情。
好困好困好困，不想跟顾墨讲话。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怎么躺到床上的。
总之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家里静悄悄的，除了笼子里小狗小猫的哼唧声，安静的简直不像这片老居民区。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顾墨不在家，不知道是去外面玩了还是去家教了。
笼子里有没吃完的饭，顾墨早上应该是喂过他们的，现在这个时间练车也没什么必要去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发觉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以前在家的时候怎么没感觉这么无聊？
他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仔细的回想一下以前在家里玩什么，但是追溯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学习。
无休止的试卷，兴趣班，培训班，总之除了接触公司上的事务外，方建华可谓培养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不过他现在对那些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不想动，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能带给他安全感。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又一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墨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揽着醉醺醺的顾墨回来了。
“你好，”那天在家里撞见的男人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劳烦让一下，顾……顾老师喝醉了。”
方云熙瞪着两人没说话，但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下意识的退开一步，看着那人往卧室的方向走。
“等等，”他连忙叫停，伸手扶住顾墨，“我来就好。”
男人迟疑片刻，看着方云熙不善的眼神，识趣的放手，“好，那麻烦你了，记得给顾……老师煮点醒酒的东西。”
“我知道，”方云熙咬牙一字一顿的说：“用不着你提醒！”
“好。”那男人没什么表示，转头就走，还贴心的帮忙关门。
两人交谈的空当，顾墨已经松开方云熙的手，磕磕绊绊的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方云熙盯着他撕开的领口，忽然想到什么，扑到阳台上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楼下的远去的迈巴赫。
这辆迈巴赫跟顾墨什么关系？
或者说……这辆迈巴赫的主人跟顾墨什么关系？
仅仅是家教老师和学生家长的关系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点风吹雨淋便会扭曲的开始生长，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心底牢牢地占据一席之地，难以根除了。
顾墨浑身都是酒气，方云熙盯着他看了一会，上手把他的衬衫和外裤都脱了下来。
顾墨的身体很好看，白净的像个瓷娃娃，但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健硕，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美人。
他匆匆扫了眼就拿被子盖住了顾墨，细心地帮他把头发从脸上撩开，盯着他温和的眉眼看了片刻。
顾墨的眉眼相当漂亮，不过大概是年龄增长了，眉眼间没有几年前的青涩和忧郁，眉眼间带上了成年男性独有的成熟。
方云熙看着他的脸愣神，直到顾墨不舒服的哼唧两声，他才猛然回神，去洗了一块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身子，又照着手机教程煮了碗简易版的醒酒汤给顾墨灌进去。
顾墨还算配合，整个步骤进行的很顺利。
等顾墨睡下，方云熙坐在沙发上，屈膝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笼子里安睡的小狗愣神。
他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顾墨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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