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一时间气氛凝固,傅嘉音脸色变得难看,她恍然想起这些事作为哥哥好友的陈似淮自然是都知道。

傅嘉音从小眼高于顶也是有原由的,家世雄厚不说,父母哥哥从小宠爱着她,自己在大提琴方面也是颇有天赋。

十八岁以前遇到的最大的坎也不过是父母婚变。

直到那天。

傅嘉音仍记得那天旧金山的天气很好,她在家练琴,还有两天就是她独奏会演出的日子,哥哥和父母都承诺会到场观看。

她自然是拼尽全力去练习。

可是一个电话打来,打破了她所有的美好。顺着电流母亲沙哑疲惫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母亲说的话猝不及防的就将傅嘉音拽入寒潭。

明明是个艳阳天,她整个人都冷得打颤。

傅嘉音都不记得后来自己是怎样去机场然后回到的雾山。

等她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向来体面整洁的母亲拿着相框呆坐在客厅,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反应。

傅嘉音的心被狠狠揪住,无法呼吸,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字,“妈。”

听到傅嘉音叫她,许芝洁才有了反应。

两母女拥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在回来的路上,傅嘉音始终不敢相信哥哥已经死了,直到亲眼见到傅声樾的灵堂。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有父亲生意场上的伙伴,还有与母亲关系较好的阿姨,哥哥的同学也来了不少。

有的人是真心吊唁,有的人却想借着这个机会想攀上他们家的高枝。父母都倒下了,傅嘉音一个人扛起了重担,应付了几天,实在太累。

听着来人一声声的节哀顺变,傅嘉音只觉得不真实。

明明前一天晚上,自己还和哥哥通话,傅声樾还笑着说要给她买一大束花去见她。

傅嘉音用手抹掉滑落的泪,抬头无意间看到了陈似淮。

隔着许多人,远远看去,他眉眼淡淡,周身气质和其他人脸上虚假的表情格格不入,极具悲悯。

吊唁完后,陈似淮站在傅嘉音的身边和她一起接待前来吊唁的人。

他说,“你哥之前拜托我照顾你。”

一句话,让傅嘉音眼泪决堤。

傅声樾是自杀的,重度抑郁症。

得知这个消息的傅嘉音只觉得好笑,她自认为是最了解傅声樾的人,却连他多年困于病症无法抽身都不知道。

人死后却还是没能逃过闲言碎语。

傅声樾跳楼的视频被人发到网上,傅嘉音看到时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那声巨大的坠楼声从此跟在傅嘉音耳边。

“你哥应该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他的事情伤心。”陈似淮看着傅嘉音失神的样子,柔声说道。

他很清楚傅声樾的死对傅嘉音的打击有多大,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用最苍白的语言去劝告。

听见声音,傅嘉音将自己从回忆抽离出来。

挤出一道勉强的笑容,“确实。”

傅声樾最怕的就是惹她不开心,这一点陈似淮和她都一清二楚。

傅嘉音呼出一口气,决定继续练琴。

陈似淮在一旁静静看着,并不言语。

一曲结束,傅嘉音也没想到自己能够流畅的拉完这首曲子。

方才低落的情绪明显回转,看到一旁的陈似淮,终于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你不是画画吗?怎么开始打架子鼓了?”

以陈似淮在画画方面的天赋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另谋出路”的地步。

“就是对架子鼓感兴趣而已,没事的时候才会打。”

其实陈似淮高中就开始打架子鼓了,只不过傅嘉音那时候不关注他罢了。

陈似淮官方的说道,真正的原由却只能封存在心底。

高中的时候,他听到傅嘉音和朋友闲聊,说“打架子鼓的男生好帅”,转头没多久,向来只对画画感兴趣的陈似淮就将一套架子鼓搬回了家。

离开时,陈似淮执意要送傅嘉音,称只是送谢咨离开顺路送她回去。

车是暴雨那天傅嘉音见过的那辆迈巴赫。

陈似淮开车,谢咨直接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俨然把陈似淮当成司机的样子。

傅嘉音只好坐副驾驶位。

即使和陈似淮已经见了这么多次面,同处在狭小的车内,傅嘉音也还是有些不自在,身体坐得板正。

相比之下,陈似淮倒是游刃有余,仿佛和傅嘉音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一般。

傅嘉音飞快的瞥了陈似淮一眼,他正专心的开着车,目不斜视。

没被发现,傅嘉音看陈似淮的眼神逐渐变得光明正大。

实话说,陈似淮的这副皮囊确实是万里挑一,傅嘉音记得高中时陈似淮高他们一届,班上的女士却都知道陈似淮的名字。

傅嘉音是个十足的手控。注意力被陈似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吸引,这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稍稍用力青筋便从白皙的手背突出。

行驶的车突然停住,陈似淮伸手横在胸前看了一眼时间,还没看够的傅嘉音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

察觉到什么,微微扭头便对上了陈似淮含笑的双眼。

傅嘉音下意识回避,却更显得突兀,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轻笑,傅嘉音耳根逐渐染上绯色。

傅嘉音下车后陈似淮想起刚才的情景,脸上的笑意再度涌现,仰头看见后视镜中的谢咨后止住了笑。

“等会我要去画展,你自己回去。”

谢咨看着过河拆桥的陈似淮,神色幽怨,“你用完我就丢是吧?!”

陈似淮转着方向盘,轻飘飘抛出一句话,“明天的场子,我去。”

听这话,谢咨顿时露出笑脸,“这还差不多。”

春街新开了家酒吧,谢咨爱热闹,早就吵着要去那攒个局,请了陈似淮多次,都只得到一句“太吵,不去。”

没想到这次拖了傅嘉音的福,得以让陈似淮松口。

“要不,把傅嘉音也叫上?”谢咨试探开口。

“她不会去。”陈似淮语气确定道。

谢咨不服气,“你叫都不叫怎么知道?”

陈似淮没应声,他可太知道了,傅嘉音向来善于伪装。表面能做到和你九分相熟,实际上疏离至极,在她心中只有半分的情分。

次日,傅嘉音排练了一会儿说自己有事便提前离开,陈似淮想要送她被拒绝。

这次,陈似淮倒实在找不出一个能够送她的理由。

傅嘉音背上大提琴,“我叫了车。”

傅嘉音和陈似淮倒是都没想到,几个小时后,他们俩人又在同个地方相遇。

酒吧。

傅嘉音姗姗来迟,她皮肤白,穿着黑色的吊带长裙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像块冰冷的羊脂玉。

看到熟人,她粲然一笑,打着招呼。

看到的人都被她明艳的笑容惊艳。

围着桌的都是傅嘉音的高中同学,这么多年的同学聚会,傅嘉音到场的次数屈指可数。

起初大家都还和和气气的聊着天,喝了几杯酒,有人的嘴就像掉进的粪坑一样,开始满嘴喷粪了。

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男的醉醺醺的开口,话里的恶意明晃晃的直指傅嘉音,“听说你哥和你妈都死了?”

这话一出,围着喝酒聊天的人都停了下来,这话他们之前聚会有人提起过,但也没有挖苦傅嘉音的意思,没想到卓俊这人却借这个消息来嘲讽傅嘉音。

傅嘉音僵了一瞬,表情冷下。

男人旁边的人出言相劝,叫他去醒醒酒。

他却犯起浑,挣扎开继续说道,“你们家就剩你一个孤女,你还在这装什么大小姐?”

说话的男人叫卓俊,高中时候追傅嘉音追得人尽皆知,偏偏傅嘉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现在开了家小公司,赚了些钱便开始把尾巴翘上了天。

傅嘉音手里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等着他继续开口。

果然,见没人附和,卓俊觉得没有脸面,“听说你现在在逗音当网红?那能赚几个钱,不如你跟我,保管比你拍视频赚得多。”

跟我,不是当女朋友,在坐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女生听不下去,“卓俊,你说话过过脑子。”

不管卓俊说什么,傅嘉音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反倒叫来服务员,叫他拿两瓶最贵的酒来。

众人一时搞不清傅嘉音在干嘛,直到服务员把酒拿来后才清楚。

傅嘉音把酒打开后站起来,还贴心的叫坐在卓俊身侧的人离远一点。

她修长的手臂伸直,将手里拿着的酒直直倒在卓俊头上。

酒倒得突然,卓俊反应不过来,硬生生被倒了一瓶酒。

周围的人没一个愿意上前帮忙,有人还“呸”了两声,“活该!”

反应过来的卓俊破口大骂,“你TM的干什么?”

傅嘉音不咸不淡,“你一个破公司能赚多少钱?不如跟我,当我家的看门狗,保管比你开公司赚钱。”

说完,大家便都笑出了声。

接着傅嘉音又摇了摇头,“你要是当我家的看门狗我还得带你去宠物医院打狂犬疫苗,不然你发疯把别人咬一口,我这个当主人的还要赔钱。”

卓俊气急败坏,站起来就准备打傅嘉音。

到底男女之间力量有悬殊,傅嘉音看着快要落在眼前的拳头下意识闭上了眼,心想自己也不亏,挨了这拳就立马报警。

预料之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脸上,傅嘉音睁开眼就看到卓俊的手被人抓住,挣脱不开。

傅嘉音顺着手看去,陈似淮带着愠怒的脸映入眼底,傅嘉音面露惊讶,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他。

卓俊,“你谁啊?”

陈似淮没说话,只是拽着卓俊的手更加用力。

卓俊为了减轻痛感,叫出声来,练练告饶。

陈似淮表情不屑,语气冰冷,“你道歉的对象弄错了。”

直到卓俊向傅嘉音道歉后陈似淮才松开了手,身侧的谢咨贴心的递来一个手帕,陈似淮接过后嫌弃的擦手。

“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今晚大家的酒水我家大小姐包了。”说完,陈似淮顿了顿,指向傅嘉音刚点的那两瓶酒,告诉身边的服务员,“这两瓶记在这位先生身上。”

闻言,傅嘉音看向陈似淮,大小姐三个字就像是颗石子扔进傅嘉音心中的湖面,溅起层层涟漪。

这话一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人是在为傅嘉音撑腰。

卓俊见陈似淮要把那两瓶最贵的酒记在自己头上,大声道,“凭什么?”

陈似淮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合身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更加矜贵疏离,眼中带着不屑,语气嘲讽,“就凭你是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还买不起两瓶酒吗?”

谢咨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用手做成喇叭样放在嘴边起哄,“就是!就是!”

闹剧结束后,傅嘉音被陈似淮带离酒吧。

有人慢悠悠的想起来,“那个男的好像是陈似淮!”

“陈似淮?上一届画画那个?”

“就是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答,搞清楚了陈似淮的来头后纷纷意识到他的那句大小姐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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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音
连载中筏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