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燕京这个冬日里迎来的第一位贵客。
离着宵禁的时间还早,望着长街尽头灯火辉丽的夜市,来往的人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从南自北的江湖人耍把式卖艺,道旁小贩高声吆喝,好不热闹,柳策竟有些惶恐,完全不似离开雀城时的激勇。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离开久了,总还是有些许眷恋。
而坐在车外的小武却是第一次来燕京,兴奋地不住东瞅瞅西看看,就怕眼里落下了什么,他可完全想不到柳策现在心中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何处了。
“爷,小武原以为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雀城了,没想到爷还真的能带小武来燕京,小武真是太高兴了!”
“爷,小武听说燕京烟云楼的海珍云翅天下闻名,多少人梦寐以求。”
“爷,咱们明天就去试试吧,想想都流口水。”
“爷,爷,你不高兴么?是不是小武话太多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可是爷明天一定要去啊。”见柳策没有反应,小武也闭了嘴不说话,他哪里知道,柳策一句也没听见他的话,不是真的听不见,而是早已经浸在那过往的故事里。
转眼间,穿过幽深的小巷,一座院落出现在柳策视野之中,虽说没了往日的门庭若市,却还是如往昔般的富丽堂皇,自从百里家主关了部分在燕京的生意,举家搬去了雀城,这座老宅子就真的门可罗雀了,这也难怪,他的主人舍它而去,自然是不在乎它是否会感到凄凉,或许哪天就会被彻底遗弃。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诶呀,六爷回来了。恭喜六爷高中探花,为百里氏再添荣光。”一红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府门口拱手而立,见马车近了赶忙迎了过去。
扶着管家的手,从车上下来一身着朱红广口对襟长袍的公子,小武赶忙为其披上了件黑色兜帽大氅,这人身量并不算是高挑,发髻高挽,用一白玉发冠固定,眉眼勉强算是英朗,艳丽的衣衫衬得面色十分白皙,也不知是不是身量的缘故,总显得有几分阴柔。
这便是新科的探花柳策,纵然只是是探花,但这风头却丝毫不比状元郎林尘逊色,且不说富可敌国的雀城百里氏,但是这似潘安宋玉般的面容就足矣令燕京上下的女子为之动容,即使是男人也总戏称可惜了一副好皮囊,若是个女子定是名动九州的美人。
这样的男人在大卫可不多见,上一个怕也是十六年前了,只是相比较而言,那个被坊间相传“花醉三千客,光寒十四州”的更出众些。
“胡伯的消息倒是灵通。”
柳策莞尔一笑算是回应了管家,举首投足间流露出的温文儒雅和这身份很是相配,只是这嗓音实在让人无法和这样一副面容联系在一起。
一种沙哑,沉重,到了让人生惧的声音。
“这是自然,家主一月前就差人来吩咐说,六爷高中会元,即将来燕京赴殿试,要我们早早准备。”胡伯在前边为柳策带着路。
“路上耽误了些时辰,本应该九日前到的,现在也只好参加了殿试再回府,四哥还在书房么?”四爷百里棹自从去年在雀城和老三百里沣吵了一架后,就一个人搬来了燕京的老宅,全府上下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柳策在当时自然也无从得知,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还是让他看出了些端倪。
“四爷还在书房,六爷晚到了这么些日子,四爷可是担心坏了。”
“胡伯,这一年,四哥在燕京都做什么呢,年时也不见回雀城,老夫人好不思念四哥呢。兄弟几个也说少了四哥,喝酒都没什么味道。”
“也没见四爷一天忙什么,就是应酬下朋友,到处去逛逛,闲暇了稍稍看看生意。”
胡伯一路扶着柳策进了里院后离开,柳策也示意小武先退下,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昏黄的光晕隐约从房内透出来,也不见人影。
“四哥,我进来了。” 柳策扣了扣没人回应,顿了顿也就推开门很是随意的进去了。
书案后一位墨绿色衫子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伏案而睡,墨玉发冠将满头乌黑的秀发一丝不苟的束起,眉头微微起皱,满面倦容,似乎是忙了一天疲惫不堪,却又担忧着什么事情,在雀城时就属这个四哥对柳策最好,或许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
柳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大氅,蹑手蹑脚的走向书案披在了男人身上,想为他抚平紧蹙的眉头却又不希望吵醒他,只好作罢。
出了书房,踏着满地月色,柳策开始打量这个地方,内院相比门厅少了几分富丽,却多了几许宁静,几分平和,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你来了。”柳策转过身去,百里棹正依靠在门栏上,身上还披着那件黑色的大氅。
“许久未见,四哥好像清瘦了许多。”
“你的声音?”百里棹听着柳策的声音很是惊异的问道。
“毁了,不过没关系,要让家主信我总得有点筹码给他。”
百里棹将身上的大氅又重新披在了柳策身上:“你终究是答应了他。”
“是啊,你就是为了这个跟家主闹翻的么?不值得的。”
“也不全是,你真的愿意么?”
“家主说的也没错,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自然能打洞,我来是最好不过的了。”柳策自嘲般的笑了笑。
“你姐姐不会愿意看到的。”
“长姐那里,子眉会有一个交代,只是此刻长姐还不知情,望四哥可以暂时不要告诉她。”
“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姐姐,如今就她连交待事情也做不到,罢了罢了,随缘吧。”说着百里棹转身进了屋子,只留下了柳策独自一人,看着幽幽的月光。
望着紧闭的房门中散出来的灯光,昏黄、静谧,柳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该说些什么,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柳策知道,其实自己该唤他一声姐夫的。
一年未见四哥,他似乎变了许多,自己也变了许多。
这样的四哥是那么的陌生,或者说这样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这一趟,究竟是为了百里氏,还是为了他自己,柳策不能给出一个答案,也不能离开,这终究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前路如何都怪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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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臣》
百里宁作为卫朝首富,雀城百里氏唯一的继承人,凶名在外无人敢娶,自小励志要像她五姑姑一样终身不嫁继承家业。
雀城上下都说过了这个冬天,百里富商家又要出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当家了。
可谁知冬天都还没到,百里宁就被一旨诏书,许给了传说中变态、痴傻还小气的当今太子明景玄,稀里糊涂成了准太子妃,新年一过便要正式入东宫。
于是百里宁逃婚了,却没想到他从狼口下救回来的少年,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夫君——当朝太子明景玄。
要说太子明景玄变态、痴傻、小气,都冤了他。
他只是爱吃醋而已。
明景玄:太子妃这是要去哪?
百里宁:找东卿哥哥去玩。
明景玄:不许。
百里宁:那我去找符枫弟弟总可以了吧!
明景玄:不许。
百里宁:那……
明景玄:你哪来的这么多哥哥弟弟?都不许,太子妃只能有一个好哥哥。
百里宁一脸黑线:什么?
明景玄指着自己:景玄哥哥。
百里宁从未见过如此小气的人,真是岂有此理。
直到后来……
百里宁:明景玄,你若敢死,我便回雀城,嫁给别人。
明景玄:你想嫁给哪个?东卿还是符枫,太子妃,我若是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那些哥哥弟弟,所以我不会死的。
生而只为制衡朝堂的太子,作为一颗即将失去用途的棋子,父子两看相厌,兄弟命里阋墙。
终有一日,决心君临天下、一统四境,只为太子妃,披荆斩棘,长明孤灯,照亮前路。
【纵然玩弄权术,仍存赤子心性】
【本文是菜粥旧作《奸臣左婿》姊妹篇】
【未看过前文不影响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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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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