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前脚刚踏出星月洞,一道闪电就在她的脚边炸开。小月“啊”了一声,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苍白着脸看向跟在后头送她出门的牛头怪,心有余悸地道:“看来,今天这日子,不宜出行啊!”
话音刚落,又一道闪电追了进来,小月惊叫着往右一闪,躲过了,半边袖子却已被烧的焦黑。
“老天爷,你不长眼,好人你也劈!”
小月真真是十分气愤,这段日子以来,她劫富济贫,修桥铺路,可是干了不少好事,结果,老天爷不仅不赏她,还降下天雷来劈她,这就可见,这老天爷,真不是啥好东西,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它就是个棒槌!
牛头怪一脸惊恐地看着被雷追得上蹿下跳、指天骂地的老大,有些迟疑地道:“老大,您现在的这种情况,看着像是在历劫啊!”
小月惊恐:“历劫,啥是历劫,我会不会死?”
牛头怪:“……”
在牛头怪极为仓皇地向小月解释啥是历劫,以及历劫并不一定就会死,只要扛过去了,便能进入更高的境界,说不定还能飞身成仙的这当口,已经接连不断地降下了十数道天雷。把洞里的桌椅板凳,名贵陈设通通砸了个稀巴烂。
牛头怪虽然已经尽量与小月保持距离,但还是差一点就被天雷给劈中了。顿时,一张原本就乌漆麻黑的牛脸,变得更黑了。
其他小妖更是吓得直往洞府深处躲,缩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会追着人跑的闪电。这他妈的,也太吓人了!做老大,也不容易啊!
被众妖暗暗钦佩并同情着的小月,此时正被天雷追得嗷嗷直叫唤,满屋子乱窜。
牛头怪看着满屋的狼藉,心痛得都快滴出血来了。这可都是些值钱的宝贝啊!
为防止自己多年心血所积的这些家当,无辜做了小月历劫的牺牲品。牛头怪鼓起勇气,趁着天雷暂歇的这当口,上前劝道:“大王,你这劫反正都是要历的,不如咱换个地儿历。毕竟,历完劫后,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您说是不?”
小月为避免大业未成,就先把自己的根据地给毁了,更为了避免,厉完劫后,连个养伤的地都没有,于是一蹿蹿出了星月洞,漫无目的地四下奔逃。
天雷滚滚,大雨滂沱,交织的闪电密密麻麻地在牛头山上织成了一个网,如乱箭般密集地攒射下来。
远处集市上家家户户的人都躲在屋子里,从窗户缝中往外张望那雷电交加、金光闪闪的牛头山,默默感叹道:这牛头山上也不知道又修成了个什么精怪,老天爷正在劈它呢!
小娃娃被吓得哇哇大哭,娘抱着他哄道:“宝儿不哭,老天爷只打坏人,不打好人。”
小月的前后左右,都是被闪电烤焦了的树木和地皮,蹭蹭地冒着火花和浓烟。小月极其狼狈地在大雨和浓烟中乱窜,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嘴里兀自骂骂咧咧:“老天爷,你他娘的不长眼,好人你也劈!”
不长眼的老天爷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谩骂,一道道闪电更为猛烈而密集地砸下来。
闪电击中了小月手中的碧水清霜剑,震得小月虎口出血,长剑脱手落地。
小月已经奔出了数步,又折转了回来,捡起了地上的碧水清霜剑。
“嘶”地一声,一道闪电击在小月背上。小月只觉浑身剧痛,一口鲜血喷出,人立时仆倒在地,再爬不起来。空气中还隐隐飘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儿。
另一道闪电又紧锣密鼓地追了上来。
妈啊,这下真玩完了!
小月觉得颇为遗憾,临死之前,竟然都没能见到孟子煊一面。关键是,被烤得黑焦焦的,这种死法,未免也还太难看了!
闪电击在了银白色的结界上,结界内,无风无雨。
一个淄衣束带、墨发飘飞的身影落在结界之前。小月觉得,这人从天而降的背影,有些熟悉。
啊,他就是一百年前救了自己的蒙面侠客!
真是命中的贵人啊!小月感动得泪流不止,当然,这眼泪,有一半也是因为被这天雷吓的。
小月暗暗发誓,若是这次,自己能得以不死,一定给这人立个生祠,发动全部的手下早晚三炷香地供奉着。
即将被供奉的这人此刻也不大好受,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立在暴雨当中,如一方磐石,默默承受着天雷的击打。
起初,他还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即便身子已经开始摇晃,却仍倔强地不肯倒下。直到,某一道闪电过后,他终于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天雷依旧不依不饶地落在他身上,每一道都由最初的咆哮怒吼变成最后的寂静无声。小月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道天雷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人,忽然落在她的面前,帮他挡住了天雷,忽然间又倒了下去,趴着地上再不动弹。
他是不是疯了?
他是不是死了?
小月满心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救自己?
浓云散去,雷鸣停息,牛头山一片寂静,连鸟雀的鸣声也无。太阳金灿灿的光芒破开云层,洒在这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小月坐在结界里,双手捧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看他到底还会不会再动一动。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干了,但脸上却布满了道道泪痕。
结界“砰”地一声炸开,小月走了出去。
她走到那人身边,伸出手指碰了碰他。
没有反应。
她又把那人翻转了过来。
啊!是他!
医圣孙逸之简直头大如斗,来来回回在九域冰室里转了数百来圈。冰室里寒气彻骨,可孙逸之却焦躁得汗都要流出来了。
天君钟离亭看着那么斯文秀气的一个人,强人所难的时候和市井无奈也没什么区别嘛!这医师救人,讲究的不过是个尽力而为,哪有能保证人一定不死的。孟太子眼下已是弥留之际,那一口细若游丝的气,看着像随时都能断掉。可天君却命自己无论如何得吊住孟太子这口气,等他拿了解药回来。
关键是这口气得吊多久,他何时才能回来,他也没说啊?
给个准数行不行?
须知人将死时,药石罔效。不用药也就罢了,用了药,说不定立时就会毙命。医圣看着呼吸微弱,不省人事的孟子煊,痛苦地摇了摇头。用药?不用药?孙逸之掂量来,掂量去,始终做不了决定。
毕竟事关生死荣辱,任谁都不敢轻易做决定。
天君临行时的话,尤在耳畔,“孙逸之,阿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做什么医圣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的威胁,这个威胁又有几个意思?
孙逸之真想把钟离亭抓回来,仔细问一问。
……
毕竟是天君,果然了不起,被天雷劈了这么多下,竟然还没被烤焦,还能有口气在。
小月坐在钟离亭的床边,看着眼前昏迷的人,心情复杂。这人救了自己两回,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大恩人了。可孟子煊却好像很不喜欢他,将来说不定还得找他报仇,到时候,自己到底帮谁?
他们之间的仇恨貌似也不是轻易化解得了的。
从感情上说,自己当然是站在孟子煊这边。可若真帮着孟子煊对付眼前这人,算不算是忘恩负义?
哎,真纠结!
这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醒来,便手撑着床沿挣扎着下床,想要起身离开。无奈伤得太重,还没站稳,便又摔回了床上,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小月看他疼得厉害,也跟着皱了皱眉,“我看,你还是再躺会儿吧!”
“这是哪?”那人道,声音嘶哑,比孟子煊的声音稍稍粗犷些,凶一些,但也很好听。
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也格外好听一些?
“这里是星月洞”,小月笑嘻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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