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去学校前，江晚和他爸爸妈妈，还有云念一起吃了顿告别餐。
餐后，江晚问了林宣和江望一个同样的问题，为了保证真实性，以及不受到别人的干扰，江晚是悄咪咪地，把林宣江望分别拉到不同的角落先后问的。
“妈妈觉得小云在我们家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以前是宠物吧，现在可能是暂住的客人。”林宣这样回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回答有什么问题。在她看来，如果云念一直在救助所，那么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但云念之前一直和江晚住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宠物。云念开始恢复后才在她这里重新获得了人的身份。
……
“爸爸觉得小云在我们家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你的忠诚的伙伴？他挺会逗你开心的。”
……
“你觉得，你在我们家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是你的朋友。”云念这样回答。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
“可是你不喜欢我。”
他们都知道，这里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
宇宙浩瀚，即便飞船开启了空间跃迁，从窗户往外看，也不过是星辰挪移了几厘米的距离。
或许江晚所看到的星球并不是原先的那个，只不过由于距离遥远，他分辨不清。
江晚没有再说话，云念也没有。
这一次出行，江晚预定的是飞船的双人间，所以他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他和云念之间的对话。
江晚转过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云念，金色头发，黑色眼睛，和他的金毛精神体一样。
但是他自己为什么不是和小黑一样的呢？小黑是黑金配色，虽然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但是他的眼睛不是金色的……
江晚从漫无边际的走神中回到现实，他对云念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知道我值得被别人喜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是他们都不是这样的喜欢。”
江晚这样说着，云念转过头，认真地问他：“你确定从小到大喜欢你的人里面，没有像恋人一样喜欢你的吗？”
云念的语气太过正经严肃，江晚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开始怀疑自己，“应该……吧？他们从来没跟我说过。”
云念扯开嘴角笑出声，“所以，你怎么能确定呢？”
江晚瞪大眼睛，是这样吗？不能吧？不应该吧……
云念不再扯开话题，“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我觉得你很乖，和你待在一起我很高兴，就是这样。”
很简单的原因嘛，江晚这样想着，点点头，“我爸爸妈妈也经常说我乖，我还是很讨人喜欢的。”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真的很讨人喜欢啊，云念想。
恍惚中，云念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江晚戳了一下，“怎么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吗？”江晚问道，看起来是在问云念，其实也是在问他自己。
没等云念回答，江晚就自己开口了，“其实是你的反应不正常。”
“我三月份捡到你，现在是九月份，中间只有六个月。你七月的时候开始恢复，一直到八月才彻底长好腺体，但是你的记忆又没了。”
“这六个月的时间里，有四个月，我几乎完全把你当宠物看待，我不是星网上那种会对着自己的宠物开着玩笑大喊变变变的人，我也不希望自己养的宠物变成人。”
“但是你的情况不是这样。”
“接下来一个月，我开始适应你作为人的身份，但当时你的大部分时间依旧是一只金毛的样子。”
“我好不容易适应好了，你的腺体也长好了，彻底恢复了，但是你的记忆又没了一部分。”
“恢复的当天跟我激情告白。”
“我搞不懂，但我觉得你这样真的有点像变态……”
“可是你除了那天表现比较外放，后面都很收敛，你不会一直在装吧？”
云念的手控制不住得颤抖，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他知道江晚有话就喜欢直说，但也不用直成这样啊……他的伪装都快被掀完了，而且直接被打成了变态！
但是江晚的话没有止在这里，他还在继续，“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呢？我觉得应该是逐渐恢复的那个月。”
“不然你之前一直是只狗，总不能喜欢上作为人类的我吧，那这跨物种的喜欢还真是怪让我毛骨悚然的。”
“停——！”云念紧急叫停，再让江晚说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变成什么绝世大变态了。
“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大声跟你说话，我只是有一点点紧张，再不解释的话我就真的成变态了。”云念尽力找补。
江晚洗耳恭听。
“我……我。”云念说得磕磕绊绊，他在尽力斟酌着语言，这对以前的他来说很简单，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如何斟酌语言了，他只需要尽力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
但问题是，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只有那部分记忆给他留下的他对于江晚的好感。
江晚看云念急得团团转，冷汗都差点冒出来，觉得有些好笑，“你真是一点也不沉稳。算啦，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吧，现在你就算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而且——”江晚拖长声音，眼珠滴溜直转，狠狠勾了一把云念的好奇心。
即便他们两个现在离得很近，江晚还是伸出右手，上下晃动自己的四根手指，像招呼小狗一样招呼云念离他更近一点，云念疑惑地凑近。
江晚附身过去，用两只手拢着云念的耳朵，随后把嘴巴凑过去。
温热的气息撒在云念耳边，他感觉自己那一块的皮肤都快被烫熟了。
江晚的声音很小，但云念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晚的声音上，因此，原本轻轻的、虚虚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好似机甲启动时发出的轰鸣那样，直直砸在云念心口。
“其实就算你是变态。”
江晚说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云念心脏，震得他头晕目眩，浑身发麻。
“你也是个听话的变态。”
说完，江晚坐直身体，不再靠向云念那边，他似乎在等着云念反驳，可云念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认下了“变态”称号。
明明他刚才都在急于否认的，哪里出了问题呢？江晚想不明白。
“你怎么不说话？”江晚躺在椅子的靠背上，侧头看僵成尸体一样的云念。
云念不说话，江晚也就没管他，闭上眼睛开始补觉，眨巴几下眼睛，困意逐渐上头。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睡觉的话去床上睡会比较好……”云念看着双眼迷蒙的江晚，熟门熟路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江晚和躺椅之间的空隙穿过。
俯下身的瞬间，他又闻到了江晚的信息素的味道。
“你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云念问。
“……没有，还早呢。”江晚偏过自己的脑袋，却还是觉得这灯光刺眼，他只得双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挡光。
下一秒，刺眼的灯光消失。
是云念把灯关了。
江晚被云念抱到床上，随后一拢被子开始睡觉。
衣服还没换呢。
云念嘀咕着，却也知道换衣服这种私人的事情不是目前的他能不经同意为江晚做的。所幸江晚在飞船上一直穿的是柔软的家居服，总归是不会穿着难受的。
黑色的环境带给人的感受是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
可能有些时候黑暗会让人恐惧，但此刻的黑暗，只让云念觉得安宁。
AO有别你知不知道！
云念猛地按住脑袋，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江晚似乎有些生气？
没等他想明白江晚当时说这句话时到底有没有生气这个问题，过快的思绪又让云念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
AO有别，但是他和江晚的相处，是不是早就超过了正常的AO社交距离？他自己倒是不介意。
但是江晚呢？江晚他是根本不在意，还是说在放任？
云念的夜视能力很好，他悄悄瞥了眼把被子裹成一团的江晚。黑暗的环境似乎总能让人滋生起不该有的奢望，在黑暗中，在心里，只要他悄悄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想法。
江晚是太过于粗神经吗？云念觉得不像。
江晚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吗？云念不敢妄下定论，他甚至下意识地不敢多想这个问题。
云念再次走回床边，蹲下身，像江晚刚才戳他那样，轻轻戳了一下江晚裹着的被子。
但被子太厚，他的力道太轻，江晚什么反应都没有。
云念思考着把江晚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而不弄醒江晚，并顺利取下他的抑制贴的成功率有多大。
他应该刚才把江晚抱起来的时候就帮他取掉抑制贴的。不，那样的话他又没有带滤过面具，直面alpha的信息素，并且是喜欢的人的信息素的话，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或许那个时候他甚至不能顺利把江晚抱上床，即便他自己也贴了抑制贴。
“能不能喜欢我一点呢？”云念趴在床边，轻轻对着江晚道。
祈求般说完这句话，云念突然恶从胆边生，江晚刚才说他是变态，那么他是一定要做点变态该做的事情的！不然白白担了这个名头，他不是亏死了，不沉稳就不沉稳吧……
云念在心里碎碎念着，心一横，眼一睁一闭，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他把手放在江晚的被子边上，向下一拉，江晚的脑袋露了出来。
云念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江晚是侧躺着睡的，抑制贴很好取。
撕下抑制贴，云念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扶着墙壁回到刚才他们所在的小客厅。
抑制贴还是很好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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