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好

眼睛干涩,艰难地睁开恍若火烧的眼皮,她竟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身体的反应慢了几分,等沈亦棠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泡在一个小池子里面。

从通道口慢腾腾晃悠回来的阿肆嘴里叼着两条扑腾的活鱼,一把叼到那人附近,不紧不慢道:“现在身子好多的吧。”

鱼尾扑棱上来的水泛着鱼腥味,她蹙着眉,捂着心脏,貌似那种灼烧感确实消退了许多。

“为何会如此,我之前从未有过……”

说着这人声线迟疑,阿肆便知晓对方猜中。

“你与顾晟相处多年,可知道他炼制这丹药的作用?”

“自然知晓。”

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男人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不就是吃下这颗仙丹便可以长生不老。

那时他捡到自己已是而立之年,而凡人又会有几个而立之年呢?

顾晟自负心系整个族业,在她面前可从未掩饰过那份野心,简直是到了癫狂的程度。

那几年可真是苦了自己。

她愚弄地笑,觉得真是造化弄人,“那人穷极一生不可得之物,最终也没有进到他嘴里。想来我还是替他挡了一灾……毕竟这种痛也不是很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阿肆瞧着水中那人淡然的表情,它一边听着五官恨铁不成钢的皱成一团,“你从来都知道,也没有任何想法?他可是把你当成他炼丹的草药温床!你就从未有过怨念?”

“那又如何,毕竟我确实被他捡了回来。这人再不好,也给了我一条命。”

沈亦棠换了个姿势,倚靠在岸边,好奇地挑着眉,“这事可从未有除了我和他外第三个人知道,你是从何得知?”

“这并不重要。”没想到这人的关注点这般与众不同,阿肆痛心疾首道:“他本就不该遇到你,也本就不该将你带到昆仑山!”

“你与顾晟之间是孽缘,是劫,是你的命数。”

“他已经死了。”沈亦棠低敛着羽睫,水滴从额头的秀发掉落在脸颊之上。

阿肆重重叹了口气。

也罢,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好。

“以后的每月你都按时找我领药”它从袖口取出一个白瓷玉瓶。

“每月都会?”沈亦棠忍不住扭曲了张脸,“那是什么破药丸,那老不死的炼了那样长的时日,不知取走了我身上多少的血,还会有这般熬人的臭毛病?”

这人难得露出点孩子该有的埋怨表情,阿肆语气欠欠道;“痛着痛着便习惯了哟。”

寒风凛冽,也不知对方如何找到的一泉不冻的池子。

“我该走了,白毛。”

听到这句不痛不痒的称呼,瞬间让阿肆炸起了毛,“我有名字的,我叫阿肆。”

它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亦棠已然走远。它只能看见对方湿漉漉贴着身子的还在淌水的袖口。

*

回到破庙。

沈亦棠在狸猫夫妇嘹亮的惊慌马乱中,不急不缓地换掉了身上的湿衣服。

她坐在火堆旁,拿起石板捣着自己采回来的药材。

不甚用心地捶打着,沈亦棠眯起眼,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她并不打算让赤奴好得太快。

随意地找了个瓶子装好,她小声地与一旁监工的阿庄和梅花道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日子两眼一睁,并无区别。

但从它们叽叽喳喳的担忧中,她才得知自己已经在池水里睡上了三天三夜。

罢了,逾期了也无碍吧?

轻车熟路地翻进赤奴的房内,果不其然遭到了对方长达一炷香的叨念。

安静地盘腿听完,沈亦棠笑眯眯地掏出那个瓶子。

“你说了半天,那我这药,你可还是要的?”

“那是自然!一罐哪还够,必须多加补偿才是!”

骂骂咧咧的夺过那个药瓶,赤奴慎重地塞进自己的肚皮底下。

“夜晚抹上一次便可——答应我的事呢?”沈亦棠松了笑,认真地看着它。

“你那图案是沈姑娘帕子上的吧。”它那时瞥上一眼就认了出来,“我记得我年轻时偶然见过一次与这相识的图案。那是个类似于训练场一般的地方,摆着很多的兵器,我偷偷溜去厨房找吃的同时,那的一个大块头手臂上纹着这种图案的纹身。”

“之后可还遇到?”

赤奴摇摇头,“自此再无。并且不久之后,那个训练场就消失灭迹了。”

思忖片刻,沈亦棠说:“那好,往日再有消息,可要告知于我。”

“凭什么!”赤奴听了炸了毛,“你我今日之后再无瓜葛!”

早知如此。

对方扯着嘴角,表情看上去万分阴险,又从袖口处拿出另外的两瓶,“哎呀呀,我忘记同你说了是吗?你手中的那份要与我这的一起用,不然可就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赤奴龇牙,尖尖的指甲磨着地板。

这黄毛小儿看着不大,鬼点子可不少。

“我答应你!”

沈亦棠抱胸,满意地点点脑袋,很大方地把手里的另外两瓶药也给了赤奴。

这动作十分坦荡,让接过东西的赤奴一怔。

它还以为这人会拿这个以此要挟自己呢。

“为何由如此爽快的给了我,不怕我出尔反尔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

沉默了几刻钟,它舔舔嘴,赤奴皮毛下的脸泛着红。

罢了,这小孩也没有那么惹人厌烦吧。

交代完事,沈亦棠拍了拍灰,起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了赤奴悠悠的说话声。

“你明明也很思念沈姑娘吧,为何要跑呢?该回来了,沈姑娘可担心坏了。”

担心。

又是担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罢,她顺着窗户跳上了沈瑾文窗外的那棵棠树上,坐在了那段光秃秃的树干上。

在这,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那个女人。

大风打在脸颊,吹着呜呜的呼喊声。

她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竭力抑制着那种悸动。

不会是阿肆给的药不对,不然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心脏暖烘烘的。

对方总是那般从容淡定,万事都处变不惊。做任何事都井井有条,不紧不慢。

她失神得看了半晌,蓦地对方的身影打了个弯,消失了。

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回来。她有些急躁地跳上窗台,两眼在室内到处溜达。

还没看几眼,衣服下摆倏地被人扯住,沈亦棠没站稳的往下跌,在地上狼狈的翻了几个跟头。

腰间一沉,方才不见踪影的人按住了自己的手腕,整个身子压着她,生怕她又跑了。

“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沈瑾文扯着那个离家出走的坏孩子,语气颤抖道。

“我……我……”支支吾吾半天,沈亦棠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好吗?你可知我有多担心受怕,我不知该从何处寻你,我找不到你。”

多日来的不安与自责宛若一把钝刀,沈亦棠一日不回来,那刀子便一寸寸地割过自己的心。

“姐姐我错了。”她这下是真慌了,手足无措地用手抹过那人眼尾滴落的泪珠。

“不要再这样了。”

浑身都柔弱的人鼻尖泛红,沾湿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睛里氤氲着波澜。

原来这就是担心吗?

沈亦棠的心软绵绵的,又麻又酥。

她温柔地揉过对方的肩头,“我再也不会了。以后要出门,必先与姐姐说过……”

“我那日语气不好,话说的也有些重。我并不是偏袒杨禄明,我只是担忧你惹祸上身。对方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要是我没护好你……”

“姐姐不必如此担忧,我可以保护好你,也可以保护好我自己。”她的指尖划过对方的眉宇,“我只是以为姐姐嫌弃我,不打算要我了。那我又何必在你跟前讨你嫌呢……”

毕竟她还从未体会过这种被在乎的感觉。

沈瑾文瞪圆了眼,“怎么会,如若我嫌弃你,又哪能与你在一个房间朝夕相处。”

“姐姐所言甚是,以后就算姐姐想要赶我走,那我也必须死皮白赖的守在你门外才对。”

“净胡说。”

失态的人缓过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得体。

蓦地坐起身,她轻咳了声,“还未梳洗过吧,先去沐浴再说。”

乖巧地应好,她清清爽爽地洗了个澡,大咧咧地湿着发走了出来。

坐在一旁捧书看的人无奈极了,拿布擦着对方的发,又用梳篦细细地梳过。

少女的秀发宛若上好的绸缎。

两人静静地坐着,直到沈瑾文放下了梳篦。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拢了拢肩上的发,沈亦棠顺从地躺回那个专属于自己的小床。

这还是昭妩为了她这个特殊的“贵客”,叫了城南最好的木匠加急赶制出来的。

吹灭了烛火,屋内昏暗了下来。

耳畔边只有沈瑾文细碎的脚步声和被子的摩擦声。

寂静了半晌,黑夜里沈亦棠的眼睛瞪得很大。

躺上床榻,沈瑾文阖眼酝酿着睡意,蓦然,背后传来一阵暖意。

“怎么了?是睡不着吗?”她迷迷瞪瞪地询问着贴过来的人。

沉默了一会,对方答曰:“夜里寒凉,我一人睡得有些冷罢了。”

“?”由于对方靠近,顺便变得暖洋洋的被褥。

她哭笑不得。

这人找理由都不找个有说服力的。

罢了,只是个孩子而已。

扯过被褥把对方盖好。

“这下可以安心睡下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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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疯批老婆时
连载中堂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