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两人都十分缄默,沈亦棠甚至都来不及与她说些什么,这人便只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心脏抽疼得泛着酸涩,沈瑾文也来不及留意回到房内更衣。
扯过被褥把自己埋进去,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忆起对方离开时望向自己的那最后一个眼神。
她又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父母。
冰凉的泪水打湿了褥面,蹭在脸颊上涩涩的极其不适,沈瑾文捂着嘴,尽量控制住忍到颤抖的肩膀。
被褥中氧气稀薄,呆久了难免呼吸不畅。
不知何时,自己身侧的位置一沉,肩肘边攀上一阵温柔的力度。
那人把被子扯开一个角,足够让外面新鲜的空气进去便不再多动。
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她后知后觉地蹭蹭自己被冻到没知觉的手指。对方的温度透过被褥透上后背。
她像飞蛾扑火的虫子一般毫无保留的把身上的力道卸到对方身上。
沈亦棠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掌轻抚过她的手臂,就像素日里她夜晚受惊睡不着时,她不厌其烦安慰着那般。
鼻头又一酸,但这次不再是悲伤,而是庆幸。
蓦然转身,她紧紧地抱住了沈亦棠的脖颈,鼻尖克制地嗅闻过对方好闻的味道。
那人的肩膀变得可靠,在这生活的岁月里,沈亦棠早已褪去了初见时的懵懂与稚嫩,已经是个很有魅力,值得信任的少年人了。
“太好了。”许久未曾开口的嗓音略微沙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那晚瘦小的自己捧着沉重的骨灰盒,蜷缩在陌生冰冷的床榻之上时只觉得无望。
那时的自己多么希望爱着自己的父母能够一齐把她也带走。
有些时候,逝者的离去对于依旧还活着的人是一种默不言说的埋怨与惩戒。
这份无声的皮鞭夜以继日的抽打在她瘦弱的脊背上,直至伤痕累累。
很疼,但依旧要向所有人微笑。
可是她真的快要笑不动了。
像是溺水的人奋力游向海面上的那一方浮木,她把沈亦棠背后领口处的衣料扯皱。
身上所有见不得光的创伤都已经毫无保留的袒露在这人面前了。
“那时我还算年幼,便早早孑然一身。要不是陈姨一家愿意接济于我,我早已无法立足,更别提满足温饱。”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不能都长命百岁呢。”沈瑾文迷茫地问。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亦棠低敛着眉梢,轻声道。
时间宛若滚流的长河,一望无际。而人就像其中的一滴水,看不见任何踪迹,“一个人死去就会被遗忘吗?”
“不会的。”她的手覆在沈亦棠的手掌,将她的手轻按在脖颈下三寸的,那活跃跳动的位置,“当一个人在一个人心中扎根,那么一个人的灵魂就得到了永生。”
空间黏稠的像是禁止,万事万物都停下了动程,沈亦棠听到了自己跳动得不正常的心跳声。
想来她也是生病了。
*
出了这样的突发事件,陈姨又与昭妩告假了几日处理后事。
下葬那日沈瑾文去了,瞧着一捧捧黄土将棺材掩埋,她强撑着看完了一半便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旁的陈姨早已哭累了,只是沉默地看着。
周遭十分安静,连风都慢了脚步,仿佛也在为逝者祈祷送行。
结束后,沈瑾文叫住了陈姨。
“今日过后,素素该如何?”
“还没法子。”陈姨苦笑了声,谈及女儿,她又红了眼眶,“大抵要送到乡下老家去。”
话毕,沈瑾文沉思片刻道:“把素素接来太和楼罢,你忙时,我替你照看便是。”
“不成。”陈姨忙不迭道,“小姐你每日繁事缠身,哪能让素素多加叨唠……”
“那我来吧。”一旁人悠悠的语气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谦让,沈亦棠摸摸鼻子:“我可是个大闲人。”
太和楼内。
沈亦棠蜷着身子,双手抱膝,面色晦暗的望向书桌那头,两只手扯着沈瑾文裙摆的小女孩。
“沈姐姐好生厉害!写的真好!”素素抬起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仰慕地望向沈瑾文,“夫子教导我读书写字,但我觉得他们都没有沈姐姐博学多才。沈姐姐教我写字好吗?”
沈瑾文好笑地揉过小姑娘的脑袋,答应的话呼之欲出就被人打断。
“不行哦。”
不知何时,原先还在躺椅上的人靠在桌沿,她一字一顿地说。
“姐姐事情很多,没有时间教导你一个愚笨的孩子的。”沈亦棠的语气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实在不甚动听。
“无妨。”
她嗔了对方一眼,赶紧扯过素素的胳膊,把嘴巴弯成波浪状的小女孩与那人拉远些,“只是教导素素念书,这个时间我还是有的。”
低声哄了几句,沈瑾文低着头,因此并没有看到一旁黑了一张脸的沈亦棠。
待到沈瑾文离去,这个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沈亦棠沉着的脸色才变得好了不少。
对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有些害怕,素素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白皙修长的指尖接过笔架上挂着的毛笔,她自顾自地取来一张纸,在砚台上点了点,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纵然对方十分古怪,可架不住沈亦棠张了一副好皮囊。不知不觉,素素就被那人吸引住了目光。
等到小女孩入了神,原先认真写字的人慢悠悠地开口说话。
“你可知一个传说?”
“嗯?”
“曾经有个顽劣的小孩不甚听话,老是不听大人的劝告。有一日大人叮嘱小孩别去西山上动大人放在那的笔墨纸砚,不然就会惹得山神不快,招致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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