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她轻飘飘地唤了她一声,觉得幸福地不够真切,“我想与你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沈瑾文敛去眸中的情绪,千言万语话到嘴边,便只剩下一句:“我会努力变好,和亦棠过这样的生活。”
侧过身,她枕着手望着一旁的人,“明日我会出去一趟,有什么想要我带回来的吗?”
“那日我提着的乳酪糕点你还未吃上,如若买的上,那就带些回来,我们一起吃。”
即便事情早已告一段落,可那遗憾却是梗在她心中的一根刺,“那家店铺在城东,也不知你可是顺路?”
“无恙,何处都顺路。”
*
晨起,树影婆娑,微微凉风拂过脸颊留下流淌着的寒意。
阿肆给的药丸早已吃光,这次她要和它多要一些,尽量不要再花上这样长的时间出这远门。
她踩过森林中粗壮的树根,熟稔地钻进一个大树洞中,弯腰推醒了还在熟睡中的阿肆。
面无表情地靠在一旁,看着由于被吵醒而在地上翻来覆去,骂骂咧咧的白狗,伸手晃了晃,“药,记得。”
“真是欠你的。”它化作人形,调整好情绪后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后丢给了她一个白玉瓶,“省着点用,这可都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东西。”
将东西收好,她还是伸了伸手,阿肆斜睨了这人一眼,没好气道:“做甚?”
“还有吗?”
“哈?”
之后她就被忍无可忍的阿肆给丢了出去。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她拍了下身上的灰尘,抄了个近道去城东买上了糕点,穿过人流回了家。
一进门依旧没看见人,还以为沈瑾文贪睡,她将糕点放在桌上,蹑手蹑脚的往卧室里去。
刚一大门,就见不知何时晕倒在地上的沈瑾文。
彻底慌了神,她忙过去把对方扶到床榻上躺下,“这是怎么了?”
闭眼的人被这动静吵醒,缓缓睁开了眼便瞧见沈亦棠慌张的脸,“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方才一回来就见你晕倒在地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知,我只感觉困倦,微微闭眼就不小心睡了过去……”
“不行,这不行。”她捧着对方的脸,“我们去看医师……不,也不成,该去找谁呢,都该去看看。”
“不必如此慌张。”沈瑾文拉住沈亦棠的手,安慰道:“只是一次意外。”
“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面色一顿,只好老实道来,“或许……最近经常有些嗜睡,只是今日不太受控制罢了。”
“不可不可。”她又透露出那种初次得知沈瑾文病症时的狂躁与不安,“我们该去看看。”
脑海中涌现出一个身影,她用力地握着对方的肩头,“我知道该去找谁了,等等我,只要一会就好……”
出去的路上她一步三回头,往日一个时辰的路程,现如今半个时辰就走得。
她也来不及解释,一把提起阿肆的后脖颈,“快和我走一趟。”
被她整的一头雾水,它挣扎了一番,抬腿踹了那人一脚才有机会说话:“你先和我说啊,这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是姐姐,是沈瑾文……阿瑾她。”
这人看上去语无伦次,阿肆皱起眉,“罢了,先去看看。”
*
“如何?”沈亦棠凝神望着一脸严肃的阿肆。
它站起身没说话,默默朝着外面走去,却被靠坐在床榻上的人喊住,“大夫无妨,有何事不必避着我,直说便是。”
没了办法,它深深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你生病时吃的药都是亦棠给你的吧。”
“这又有什么?”她抢答道。
“你当你身体里的灵力是大风来的?”它又说,“吃一点少一点,她太过于孱弱,受不住这般醇厚的力量。你这般养着她,物极必反啊。”
“可是旁的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有我……”
“你最好不要再亲近于她了。”阿肆打断了沈亦棠的话,“朝夕相处,灵气也会相互影响,极其危险。”
“你若想害她,大可不必听我的忠告。”阿肆冷静地盯着那人的眼后又转过来对床榻之上的人道:“沈娘子可听明白?”
她扯起一个惨白的笑,“明白。”
不忍地挪开视线,它抿着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往外走,被身后的人拦下。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沈亦棠眼中泛着红,憋着气,满脸希望地看着阿肆。
它隐忍地摇摇头。
“我求你了。”素日里玩世不恭,情绪淡泊的人跪在地上,狠狠地在地上磕头。
阿肆忙拉住她,“这我无权干涉,都是宿命。”
“多陪陪她吧。”
挫败地跪在地上,酸楚的泪水打湿了脸颊,有人轻柔地拉起地上的人。
“快起来。”
察觉到那人是谁,她像是应激了一般往后退了几步,“不……不可,我不可以靠近你。”
这句话就像拿着一把钝刀在磨着她的心脏,沈瑾文捂着胸口,伤心道:“亦棠你别这样,与你无关。”
“我是罪人。是我害的姐姐变成这个模样的。”她把自己埋成一团,把泪水蹭在衣袍上,双眼红彤彤的,“我该离你远远的。”
这宅邸有一间客房,是沈瑾文留下的。
但却没想到第一位住客便是沈亦棠。
每日清晨,一打开门便可看到摆好的餐食,洗漱时间可以看见氤氲着热气的洗澡水,每个午时可以看见晾晒出去的衣裳。
一切都井井有条,于往日的每个平常的日子并无不同,只是看不见那个做了活,便要贴过来讨要奖赏的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短短几日,她便开始受不了。
她沈瑾文这生又不缺少一位神出鬼没的田螺姑娘,这份看不见摸得着的无微不至她才不稀罕。
她只是想要和沈亦棠在一起。
即使往后稀碎破败,没有任何期待奇迹出现的机遇也好。
那便在自己所剩不多的余生里,与自己的心上人淋漓尽致的相守下去,也好比像这样躲躲藏藏,相恋却不能相见。
寺庙外佛光普照,修行的僧人都在大礼堂内礼佛,外面空无一人。
曾经她对这些地方从来都是不信,当人苦难到了极致便要靠自己,求神问佛是懦弱的人才会去做的蠢事。
她自诩是个聪明人,向来是不屑一顾。
可现如今,她愿意相信这些子虚乌有。
她现在多么期待会有一个心软的神明能够低下祂怜悯的眸光看看她虔诚的心愿。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愿沈瑾文活着,健康的活着。
庙里的方丈是个悲天悯人的老人,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用毛笔写了几张符叫她带了回去,便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施主。”
大抵也是嫌弃自己身上罪念深重。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她望着昏暗无光的房间觉得无端痛苦,终于还是耐不住自己的贪欲偷偷在沈瑾文的窗户外驻足徘徊。
往日这个时候那人应当要在午睡才对,怎么瞧上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又出了什么变故吧。
关心则乱,沈亦棠彻底慌了神,她赶忙推开房间门就往屋内冲,却被一个温暖的身影给用力抱住。
鼻尖嗅闻到熟悉的馨香,她忍不住鼻头一酸,不争气的眼泪边从中夺眶而出,“我好想你,可是我不可以靠近你。”
“傻瓜,你一直都可以,可是你老是躲着我,我都不知上哪去与你说。”
沈瑾文抱的很紧,好像要把对方融进骨髓中,“再活一年也好,只活一日也罢,我都不在乎。你就让我这般孤独的活着,还不如让我马上就死去。”
“不必折磨彼此,和往日那般就好。不要再躲着我了。”
“对不起。”沈亦棠像个孩童般放声大哭,嘴里除了抱歉也不再说什么。
又有什么好道歉,这人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沈瑾文却只觉得亏欠。
如若要道歉,那这个人应当是她才对。
*
秋风吹落了树梢上的最后一片树叶,风中已经荡漾着凛冽。
也许半夜,又或许明日,那赘人的袄子就要拿出来用上。
如若老天慈悲,这是她们在一起过的第五个冬日。
院子里的土壤松软,坐久了仿佛还会荡起一阵暖意。
两人依偎在一起,远眺着天上的晚霞。
那阵暖黄的光普照过光秃秃的树枝,仿佛时光倒流,树上又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叶。
怀中的人早早地就穿上了过冬的衣裳,可手却依旧冰冷,视线恍惚,沈瑾文转过脸,用力地瞧着身边的人:“亦棠,我还漂亮吗?”
她温柔地捧着对方的脸,吻过她的唇瓣:“漂亮。漂亮的……恍若初见。”
“那就好。”她眸光混沌,气若游丝,“如若还有下次……我想看你我白头的模样……”
“阿瑾,我求求你。”她跪在那人面前,可又怎么挡得住生死。
“留下吧。”
如若悲伤有声,此刻将震耳欲聋。
好啦,古代篇结束了,接下来转回现代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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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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