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阿玄,待会儿要不要溜出去捉鱼?”

山洞内,解惜行悄摸伏在苏玄影耳畔道。

“啪——”

然而未待苏玄影回应,两人身后便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敲击声。

解惜行循声回望,就见袁鬼医拎着一根折断的木棍,正好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挨靠在一处的两人。

“……”

解惜行顿了顿,而后便端正起身,慢慢躺回另一侧属于自己的茅草榻。

“呦,惜行呐,”袁鬼医看着缓缓躺下的解惜行,又侧头瞥了一眼亦正襟危坐的苏玄影,“体内的搅肠散也才刚解,你这是又要拉着好人家的馒头去哪胡闹啊?”

“师父,行儿他不是……”苏玄影正欲解释,原已躺正不语的解惜行却忽地悠悠开口。

“师父,别佯装摆弄那木棍了,”解惜行偏头看了袁鬼医一眼,“你又从没打过我,拿着那东西毫无威慑力。”

“嘿,你这臭小子!”袁鬼医干脆扔了木棍,一下伸手狠狠地捏住解惜行的面颊,“快说,身体还未好全,想跑哪去?”

“唔、唔,哎呀,师父!”

解惜行摇头挣脱开被袁鬼医捏住的面颊,拉住袁鬼医的胳膊道:“我的好师父啊,自我和阿玄带了菱薇草回来,你调配出解药给我服下,已过去十日有余,我早就痊愈啦。再说了,我也没想跑哪去啊,不过是之前在这山洞外不远处发现了一处溪涧,便想着跟阿玄一同出去捉些鱼,好烤来孝敬师父嘛!是不是,阿玄?”

“啊,是。”见解惜行探身看过来,苏玄影急忙点头。

“我的好惜行啊,你们两个呀……”眼见袁鬼医也模仿起自己的语调,解惜行倏地眼含希冀地抬头——

却见袁鬼医面容和蔼地摸了摸解惜行的头,又转过身看了苏玄影一眼,以同样肖极了解惜行的语调对着两人道:

“好、好、待、着、养、伤、吧。”

然而是日正午,午膳却多了一道清炖鱼汤。

“咦,师父,正是?”

袁鬼医看了眼面露疑惑的两人,缓缓起身给两人都盛了一碗鱼汤。“烤鱼性热,不利养伤。”

“多谢师父。”苏玄影道了声谢,急忙端起鱼汤喝了一口。

“味道如何?”袁鬼医状若漫不经心地问。

“嗯。”苏玄影顿了片刻,又喝下一口后方道,“师父劳累。”

解惜行见状,便俯首端起汤碗,亦饮了一口。

“怎么样?为师的手艺还是同从前一样好吧?我就说以前你慕姨不爱吃我做的菜是她没口福。”

“师父……”解惜行品了品舌尖过分甜腻的残液,知晓袁鬼医定是又将糖当做盐撒了一大撮,“我大概也没口福。”

“嘿,你这臭小子!”

.

又被袁鬼医压着修养了快一月,两人方才被允许离开。

“师父,你不跟我们一道走吗?”解惜行问。

“不了,”袁鬼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最近江湖上不太安定,我得留下来看看。”

“那么,我和行儿便先走了,”苏玄影行礼道,“还请师父保重。”

“嗯,去吧。”

于是三人就此辞别,解惜行和苏玄影一道前往都城荆丰。

季秋时节,玉露生寒。

在路上行了几日后,两人踏着一抹深秋的肃杀,迈入一间客栈。

甫一进入客栈,几分紧凝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唉,不知不觉,天气也愈发寒凉了。”解惜行好似不经意地感慨了一句,而后便径自拉着苏玄影步入客栈大堂,挑了所剩不多的一张空桌坐下。

“那今日便多点些热菜吧。”苏玄影也道了句,而后便唤来小二点菜。

然而上菜的时候,除却两人点的菜,小二还端上了一壶酒。

“嗯?这是?”

“哦,两位客官,这是隔壁桌的客官请的。”

两人闻言便向隔壁桌望去,却见那正坐了名头戴幂蓠,内覆面纱的女子。

“啊,多谢这位夫人,”解惜行见她盘着妇人的发髻,便笑着开口,“但我二人最近皆不便饮酒,只能谢过夫人的好意了。”

言毕,解惜行便叫小二将酒送回隔壁桌。那妇人见酒被送回,似是有些不悦,但也并未言语。

而后两人拾起竹箸,却也并不急着用膳。

“阿玄,这菜……”解惜行先是环视了眼桌上菜色,而后视线又状若漫不经心地逡巡过周遭大堂,“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劲呐?”

“嗯,行儿说得是。”在苏玄影语毕起身的一息,四下便即刻扫过来诸多视线。

苏玄影恍若未觉地招手唤小二过来,让他多上了一瓶醋。“来,行儿是不是想说,这菜寡淡了些啊?”

“阿玄,果然还是你了解我的口味,”解惜行在再次蛰伏下的视线里接过苏玄影递来的醋,“知道我爱吃酸的。”

“行儿,”苏玄影点了点解惜行的手,“不可贪多。”

“哎,好嘞。”然而解惜行嘴上答应着,手下仍是习惯性地倾倒了好几圈。

“哎哎,”苏玄影急忙夺过解惜行手中的醋,“好了,今日你的加醋分量已够了。”

“哎呀,阿玄,你怎么还搞起限额来了啊……”解惜行正对着苏玄影佯装不满,侧边却忽地传来一声嗤笑。

“呵。”

“唉,这竹箸好像不大好使啊……”

解惜行收回看醋的视线,转而注意起桌上筷筒中的竹箸,先是伸手慢条斯理地挑出一根,又于指尖轻飘飘地绕了一圈后,随即猛地以指夹箸,腕间一转,朝着侧边,径直而去——

“唰——”

那只竹箸直直插入侧边桌案之上!

“你!”

侧边桌上坐着的三人骤然起身,腰间佩剑也陡然出了半截!

“啊,对不住,”苏玄影适时出声道,“是我们一时不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竹箸不大好用,害得我手滑了。”解惜行也接上。

那三人瞪着解惜行和苏玄影,默了片刻,还是收剑坐下了。

大堂内的用膳继续。

待得又过了几巡,苏玄影看桌上菜色都吃得差不多了,方开口问解惜行道:“行儿,吃饱了吗?”

“嗯,阿玄呢?”见苏玄影也点头称是,解惜行便悠悠地自怀中多取了些银两,俯身置于地上。

而后两人对视一眼,慢条斯理地在一息间又汇聚过来的重重视线里站起身,继而稍抬右腿,伸至桌案下方,而后勾起右足,一脚将其掀翻——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刀!有刀!”“杀人啦!”

只一息间,大堂之内,宾客逃窜,两人之外,重围而起!

“唰唰唰——”

柄柄长刃齐齐出鞘,凛凛寒光直直相逼!

“阁下,可以报上名号了吧?”

在诸多撕去伪装外袍的短褂弟子中间,缓缓走出一头戴幂蓠的人来——正是先前给解惜行和苏玄影送酒的妇人。

却见那妇人取下幂篱,卸下面纱,对着面前的两人厉声质问道:“解门主,你们为何要杀我夫君?!”

“孟夫人?”

解惜行见身侧的苏玄影目露疑惑,急忙在他耳畔低声道。“这是长笙派掌门孟经志的夫人。”

“孟夫人,你误会了,”知晓情况的苏玄影也急忙出声解释,“孟掌门之死并非我们所为……”

“狡辩!”然而孟夫人却是咄咄相逼,“只有你们玄心门的正副门主同蒋苍冥逃出了羽杏岛,现在蒋苍冥的说辞又偏向你二人,谁能得知事实真相?!”

“孟夫人……”

两人还欲再言,孟夫人却是一声怒喝,断然道:“住口!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回长笙派说吧!”

随着孟夫人一声令下,四方弟子立时持剑而袭——

客栈大堂中,两人近身前,剑鸣齐作响,锋刃险擦肩。

桌椅接续倒,碗筷争相裂,刀光一室内,狼藉四方间。

“啊!”

混战之中,孟夫人骤然口发痛呼,躬身护腹。

“夫人!”“夫人怎么了?!”

“啊呀,不好意思,”解惜行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侧身躲开一记侧踢,“方才给孟夫人送回去的那酒里,我加了点东西。”

“什么?!”“卑鄙!”“下作手段!”

孟夫人抚着腹部,依着来扶她的弟子站稳。“可我明明没喝……”

“孟夫人不信也可,只是这解药……”说着,解惜行便旋身避过一个弟子的袭击,自怀中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包,于众人面前轻轻晃了晃。

“停下。”顿了片刻,孟夫人仍是挥手示意众弟子先停止进攻。

“行儿!”周遭的袭击一停,苏玄影急忙跃至解惜行身侧。

解惜行稍稍抚了抚苏玄影的手,两人又一起转向孟夫人。

“解药给我。”孟夫人护着腹部伸手。

“自然可以,”解惜行拉着苏玄影后撤一步,“只要孟夫人答应放我们离开。”

此话一毕,眼见周遭的弟子又有按捺不住之势,孟夫人沉吟半晌,终是点头道。“可以。”

“那么,这遇水即溶的解药……”解惜行捏着小纸包的手慢慢抬起,又缓缓对准了墙角一盛满水的大缸,倏地一掷,“便请孟夫人收好了!”

语毕,那小纸包便冲着那口大缸,一跃而去——

“可恶!”“糟了!”“快,快抢解药!”

室内弟子齐齐涌向那口大缸,纷乱争抢间,又激起一阵碎屑狼藉!

“阿玄,快,走!”解惜行低呼一声,一把拉住身侧的苏玄影。

“好!”

两人攥紧彼此手掌,朝着客栈大门,急急夺门而出!

.

“快,这边!”“应该是往这边跑了!”“他们一定还没跑多远!”

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嚷自侧边急急掠过!

光线幽暗的窄巷内,解惜行登时压住了靠在墙上的苏玄影,苏玄影也即刻缩紧了扣于解惜行腰间的手。

一直到耳边的叫嚷嘈杂彻底息止,解惜行才稍稍松了些气力,抬眸看向面前的苏玄影。

“看来情况越来越棘手了,眼下还不便于把朝廷中人也有参与其中的事说出去,往后这种事怕是会越来越多……”解惜行蹙眉道,“阿玄,看样子,我们恐怕得一直背锅了。”

“如此看来,查出行儿你身上的印迹背后所牵扯之事,已刻不容缓了。”

解惜行点头称是。

苏玄影又问:“说来行儿,你是何时给孟夫人下毒的?”

“啊,”解惜行随意笑笑,“我只是方才趁乱弹了一颗小珠子,用狠劲儿打中孟夫人的腹部,再诈诈她罢了。”

言毕,解惜行便欲直起身,却在动作间感受到了腰上那强劲的阻力。

“阿玄,”解惜行笑着又凑前了几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呀?”

“……”

“没事,你一直不放也行。”

语毕,解惜行干脆捧住眼前人的面颊,倾身吻了上去。

唇上忽如其来的温软令苏玄影怔愣了一瞬,随即便不甘示弱地夺回主导,手下也环得愈紧。

齿间灼热,弹软争鸣。玉津翻搅,颤颤低吟。

然潜藏的忐忑又于此间氤氲,一如那探不分明却山雨欲来的前路——

总归,暂隐在这个带着急切与不安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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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将军当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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