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
金非池一边跑着,一边推开拥挤的人群,来到戏台下,终于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穿黑衣带青面獠牙面具的人。
他走到那人身前,欲言又止,一时犹豫了起来,生怕又认错了人。
对方见金非池踌躇的模样,问道,“小池,怎么了?”
金非池小心翼翼去掀开霍渊脸上的青面獠牙的面具,直到亲眼看到霍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以及英气剑眉上一个斜长刀疤,才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我怕认错了。”
霍渊微微一笑,摸了一下金非池的头。
金非池道,“对了,师兄,我给你买了同心结。”
可他摸遍全身,却只剩下一个同心结了。
他不死心,还继续找着,“咦?我的同心结呢?”
霍渊说,“是不是路上跑丢了?”
金非池道,“不应该啊,刚刚明明还在。啊,是了,我刚才不小心落在那个人手里了,天啊!”
霍渊问道,“哪个人?”
金非池道,“跟你身量相似的一个人,戴着一样的面具,我错把他当成你,同心结不小心留在他那里了,我去找他要回来吧。”
霍渊道,“人这么多,不要找了。”
金非池道,“好吧。”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路过了一个月老庙,只见粗壮古树上挂着红色的长条祈愿带,悬挂各式各样的同心锁。
这时,从寺庙后面传来一阵热闹至极的哄笑。
二人好奇的走过去,只见一块广阔的平地上,摆放着各种花轿,放置着新郎新娘衣服,还有人举着唢呐吹吹打打。
台下有一群小孩子跑跑跳跳,一边喊着,“快看了,新娘子抛绣球咯!抛给谁就嫁给谁!”
一个媒婆模样的人嚷嚷着,“节目快开始了,怎么莲生还不来?”
一旁的喽啰委屈巴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
媒婆气得呼天抢地,“要我老命啊,这新娘子没人演,城主又要怪罪了!”
喽啰道,“再找个好看点的少年不行吗?”
媒婆道,“绝对不行!莲生可是整个沅陵城头牌,城主非莲生不可……”
喽啰道,“我快去催催。”
说完赶紧跑了。
媒婆道,“净给老娘坏事,惹怒了城主,咱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莲生?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金非池皱眉回想了片刻,这才想起好几年前,他与霍渊元宵节偷偷下山玩,在一个厢房内,见过莲生与一个男人苟且。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金非池就有些脸红。
突然,媒婆一眼透过了人群,看到金非池,快步扑了上来,“啊!这位小公子,长得如此俊美,能否帮忙……”
“不帮,我的小池可不是什么戏子!”霍渊高大身躯将金非池一挡,拉着他就要走,恨不得把他整张脸都罩上,不让任何人看到。
“求求您了,救救老身罢!”媒婆一脸恳求之色,颤抖着老腿直往下跪。
“大娘,您不必这样,需要我做什么?”
金非池赶紧扶起媒婆。
“您一会就穿上新娘服,扮演一下抛绣球,很简单的。”媒婆说道。
金非池说道,“这个不难,我随你去吧。”
霍渊一把拦住金非池,欲言又止。
金非池轻轻按住霍渊的手,安慰道,“没事,救人救急,你就在下面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霍渊只好松开手,退至台下,抱着胳膊等待。
没一会儿,台下座位逐渐坐满了人,人群熙熙攘攘的吵闹起来。
又过了片刻,有两列侍卫清出道路,八个家丁抬着一顶高贵奢华的流苏轿子走了过来,轻纱幔帐遮住轿中人的面容。
这便是沅陵城城主了。
台上开始表演了。
先是一阵敲锣打鼓,几个人跳圈杂耍,引得观众一片叫好。
又是一连串的繁杂节目后,终于轮到新娘子抛绣球的环节。
只见金非池穿着红色新娘服装,端着绣球,款款上台。
他妆容华贵,明艳动人,娉婷而立,顾盼生姿,腰肢盈盈一握,真是风华绝代。
霍渊呼吸一下子停止了。
他第一次见金非池女装模样,竟感觉别有一番风味,摄人心魄,令人心驰神摇。
台下人看得眼都直了,“哇,哪来的美人啊,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
“红香阁头牌莲生跟他比起来差远了,真是天上地下。”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佳人,幸甚至哉。”
“这身段,太诱人了,真带劲儿啊。”
“跟他有那么一回,死也值得了。”
“老子光看就受不了了……”
有的越说越粗俗,不堪入耳。
这正是霍渊刚才所担心的,金非池本就天生丽质,无论走到哪,都会频频惹来路人露骨且不怀好意的眼神。
眼下金非池扮作戏子,在众人看来,台上光彩照人,台下能为人提供什么服务,这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霍渊胸中一股愤懑冲天,几次三番想把在场所有人都杀光。
台下,花轿里的城主侧头问向旁边的侍从,“莲儿怎么没来?这又是哪位小倌?”
侍从道,“莲生公子说是有事耽搁,这位不知是谁,属下这就打听。”
城主道,“我也算阅尽天下芬芳,从未见过此等绝色,十个莲儿竟也被他比下去了!你速去问清他姓甚名谁,今晚便送我房里来,我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侍从道,“是。”
这时,金非池开始在台上抛绣球了。
他一甩袖子,精致七彩绣球高高飞了出去,向人群砸了过去。
大家嘻嘻哈哈的准备要接,抢得不亦乐乎。
霍渊矫健身形,纵起一跃,凌空夺下了绣球。
媒婆道,“拿了绣球的新郎官,上来喝交杯酒啦!”
台下开始起哄,“喝交杯酒,喝交杯酒……”
什么?还要喝交杯酒?
霍渊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震惊片刻,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
他手里的绣球,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快,快呀。”媒婆和众人推拉着霍渊走上台阶。
霍渊高大的身躯被推得走一步退两步,最终来到金非池跟前。
交杯酒端上来了,金非池只当作是游戏,他笑意盈盈的拿起一杯。
霍渊把绣球架在臂弯里,也慢慢拿起一杯,端着只顾着脸红,竟不敢看金非池那绝美容颜。
“喝,喝呀!”台下的人起哄。
金非池抬着头,主动把酒杯穿过霍渊的手臂,小声的说道,“师兄,我敬你呀。”
说罢,金非池竟先抬头,一饮而尽。
霍渊恍惚间竟真感觉自己要和对方结为道侣,白头偕老了。
他踌躇片刻,也慢慢的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酒香入喉,微微苦辣,后劲十足,惹的人浑身火热。霍渊想起来竟是许久不饮酒了。
这时,媒婆一把将金非池按在霍渊怀里,大声道,“喝了这交杯酒,他就是你相公,你就是他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就永远不分离了。”
说着,媒婆就推了霍渊一下,“叫娘子呀。”
霍渊一腔热血快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了,“娘子。”
媒婆逗道,“听不见,大点声。”
霍渊大声说道,“娘子!”
说完他一捂脸。
媒婆又推了一下金非池,“他都叫你娘子了,你叫他什么?”
金非池道,“夫君。”
媒婆道,“听不见。”
金非池一阵扭捏,连忙求饶,“不要……”
台下就爱看他这种羞臊丢人的样子,发出一片轰然大笑。
媒婆大喊,“新郎官,你快把新娘子抱起来,入洞房啊。”
霍渊急忙一把捞起金非池,一个箭步冲下台,顺手将他新娘服褪下,然后拉着他钻入人群中,逃得无影无踪了。
任凭身后那些城主侍从如何追赶呼喊,二人也没有回头。
两个人一直手拉手,气喘吁吁跑到了湖边,才停下了脚步。
湖面波光粼粼,明月高悬,凉风吹过,对岸的笙箫远远传来,不绝于耳。
金非池因酒醉脸上带着一抹红熏,他挽着霍渊的手臂,指着天上说,“师兄,你看,月亮真大真圆。”
霍渊点点头。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吹着晚风,金非池不时说着话,霍渊静静的听着。
突然,霍渊神识感觉到湖边一处草丛不太对劲。
他展开神识,探究过去。
只见三百米外,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湖边的草丛里不断翻找什么。
其中一个人穿着一副小倌模样,说道,“旻峤,账册真的埋在这里吗?”
另一个人穿着墨绿色暗黑纹路的衣服,说道,“我一个月前明明埋这里了。”
小倌道,“你最好快点,咱们身上毒快发了,必须赶紧账册带回给老大,换解药。”
绿衣人道,“啊,找到了!”他说着,从泥土里刨出来一本黄底黑字的账册,赫然写着福隆钱庄四个字。
随后,那两人立刻向城郊偏僻方向跑去。
这两个人竟然是陈旻峤和茗轩。
没想到,竟在这里碰见他们。
可他们要去哪里?把账册交给谁?他们口中老大又是谁?
这背后还有什么样的阴谋?
霍渊决心跟踪上去,探个究竟。
他立刻悄悄密音告诉金非池。
二人于是收敛气息,跟着陈旻峤一路追了过去。
城外小树林。
乱葬岗。
陈旻峤和茗轩跑到一处坟前,按动墓碑上的机关。
“哗啦啦”石碑轰隆隆大开,陈旻峤顺势落下,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霍渊与金非池立刻跟了上去,同样开启机关,跃入暗道。
暗道既黑且长,两侧点着篝火,二人沿着一路走到底,面前豁然一亮。
金非池神识一探,里面竟是一座大厅,两侧高悬着琉璃玉盏,紫色灵焰幽幽跳动。
高大立柱间,轻纱围幔飘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房间里站着两个人。
正是陈旻峤、茗轩,他们相互低声说着什么,不时往大厅尽头看去,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不多时,从厅尽头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那名男子头戴紫金冠,穿着绣满金色花纹的紫色长袍,装饰着珍稀貂毛,颇显奢华尊贵。
陈旻峤与茗轩双双跪在地上,送上福隆钱庄机要账册,“楼主,我们把账册找回来了,该给我们这个月的解药了吧?”
男子苍白修长手指接过账册,每根手指都戴着一个骷髅头戒指,“好!我戚妄言说到做到,这就给你们解药。”
说罢,一伸手,将两颗碧绿丹药送至二人眼前。
两人立刻抓过,一口吞下。
戚妄言快速神识探入账册,片刻后,大笑道,“凌霄宗全部的灵脉位置,竟都在这里,天助我也。”
说罢,戚妄言指着陈旻峤、茗轩说道,“主人有令,要尽快制造大量尸傀,事不宜迟,你们立刻带着傀蛊,污染凌霄宗全部灵脉。相信过不多久,整个凌霄宗上下全部弟子都会沦为尸傀了。”
陈旻峤二人立刻拱手说道,“遵命!”
原来戚妄言是傀偃门的人,他目的就是要把整个凌霄宗所有弟子们变为尸傀。
戚妄言所说的主子是谁?看来背后主使还另有其人!
一定要活捉他,问出幕后主使。
“上!”霍渊长腿一迈,不由分说,出剑立即向戚妄言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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