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蓝被他握着脚踝,像是戴着一副有温度的脚镣。
她垂眼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尚且混沌的大脑理不清思绪。
腿上的软肉被陆慎之的发丝挠得痒丝丝的,她想躲,但就像今晚在走廊的时候一样,由他紧紧锢着,她只能任人鱼肉。
一切都仿佛只是切换了一个场景,从走廊到浴室,依旧是他的唇,攻城略地强势依旧,却改换了另一个她防守薄弱的脆弱领域。
身体本能地迎战这位不速之客,魏听蓝不自觉地弓起后背,不小心贴上冰凉的镜面,像是热铁投进冷水里,耳畔炸开丝丝细响,水汽蒙了满眼。
她额头上浮起一层汗,挣扎得越发剧烈。
酒气与汗水一同蒸散,魏听蓝咬着唇,许久才从他的攻势下逃脱。
她瘫软地倚在镜子前,踢了踢终于良心发现放过她的男人。
陆慎之抬头。
浴室的灯光洒在他高挺的鼻梁,将他进攻的残迹照得莹莹发亮。
“我要洗澡,你出去。”魏听蓝瘪嘴,“烦死了。”
他挑眉,“不是要我帮你吗?”
“我让你帮我洗澡,不是让你……”她盯着陆慎之的下唇,莹莹的水光让她一时语塞,话头一转叹气道:“唉算了,你赶紧出去。”
感知到她直白的注视,陆慎之舔掉挂在下唇的水珠,目光恳切,“真的不用我帮忙?”
魏听蓝看得脸上一热,别过头躲他,“不用,你出去!”
“好吧。”他最后亲了一下她的脚踝,终于站起来。
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洗过澡,魏听蓝回床上躺下。
已经折腾得很晚了,她懒得理会还坐在床头的陆慎之,闭眼就睡。
她睡眠质量很好,丝毫没注意到陆慎之在她睡着后又去了浴室,半小时后才堪堪从里面出来。
紧致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泛着凉意的水珠被随意擦干。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回暖,确定不会把这满身凉意染给熟睡的魏听蓝,才抱着她睡去。
魏听蓝再睁眼时,卧室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梦见自己掉进水里,被一株水藻死死缠住。水漫过头顶溺得她就快窒息,张嘴求救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几声。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真是见了鬼了。
这诡异的梦在她醒来的瞬间得以解开——
没见鬼,但见到陆慎之了。
他两只手缠着她的小腹,几乎是把她当作一个陪睡玩具似的抱着。
真稀罕,一把年纪了还需要阿贝贝。
魏听蓝一手抓住床沿,费劲地把自己往床沿扒拉,试图逃脱他的怀抱。
好在他睡着了浑然不觉,魏听蓝很快重获自由,两眼一闭接着睡过去。
陆慎之在黑暗中睁眼,收起空荡荡的手臂。
许是太久没有回来住,魏听蓝竟然睡得有些不习惯。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边的人起床,虽然有意放轻了动作,但总归还是带出了一点窸窣的细响。
魏听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看见他正穿衣服。
他们不常回魏家,但这里依旧放着几套他的衣服,是当初蔺知荷有意让他们留宿时嘱咐她备下的。
像是戏剧落幕时缓缓降下的幕布,衬衫扣子牵扯布料,遮挡住分明的腹肌。
昨晚的荒唐事就此落幕。
翻了个身,魏听蓝把脸埋进被子里,不再多看他。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陆慎之出门前带走的东西。
醒了这一次,魏听蓝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看了眼手机,在心里计算着陆慎之吃早餐的时间,估摸着他差不多要走了,才慢吞吞起床。
但大概是本就对他不甚了解,她估算错误,跻着拖鞋下楼时,陆慎之还坐在餐桌旁。
他放下小匙朝她点了点下巴,“早。”
魏听蓝面上一黑,一挪眼看见旁边的爸妈,遂挤出笑脸老实道早。
“快点来吃早饭。”蔺知荷笑眯眯地朝她招手,让佣人把她那份端上桌来。
她拖长了嗓音说好,在陆慎之旁边落座。
他已经吃过早饭了,正跟魏密成聊着最近的工作。
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他好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爸。”魏听蓝选择主动出击:“你别拉着慎之聊天了,他平时这个点已经去公司了。”
假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每天什么时候去上班。
“没事。”陆慎之一点也不配合她,“我等你一起。”
咬开薄薄的馄饨皮、咬碎肉馅、咬破自己的舌头,连带咬破她心底的不满。
魏听蓝疼得尖叫出声,汤汁也一并呛进气管。
刚还一派和谐的餐桌上瞬间乱成一团,陆慎之递了张卫生纸给她,拍着背帮她顺气。
她咳得脸都涨红,还不忘躲开陆慎之,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么大个人了。”蔺知荷蹙着眉,“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我怕耽误他上班。”把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扔到他手里,魏听蓝明目张胆地甩锅,“都怪你。”
“嗯,怪我。”他从善如流。
蔺知荷看了这副场景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女儿和女婿关系融洽,她比谁都高兴。
如果背着所有人和平离婚也算一种融洽的话。
魏听蓝三两口吃完早餐,跟陆慎之一起出了门。
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她很少主动和他说话,上车就打开手机。
一路无话,车开到寰兴楼下。
“再见。”他抬眼,从内后视镜里看见安放在后座的礼物。
魏听蓝瞥见他嘴角孵起的笑。
至于吗?说个再见都这么高兴,嫌她碍眼吗?
她没理他,重重关上车门。
刚走出几步回头,她看见车还停在原处。
于是碎步跑回去,敲了敲车窗。
陆慎之降下窗户,“还有事?”
“下周记得去民政局。”魏听蓝提醒他。
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皮肤下的青筋清晰可见,声音冷硬:“我下周要去分公司视察。”
“我不管,总之你必须按时回来。”
魏听蓝不满地皱眉,她最讨厌计划外的突发事件。
他没说话,默默升上窗户,连带魏听蓝接下来的话一起被隔绝在窗外。
他不敢再听。
魏听蓝碰了一鼻子灰,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进了公司。
陆慎之一路驱车到鸣山,停好车后却没有离开。
他弯腰钻进后座,打开那个严严实实的盒子。
他心里酸胀得厉害,迫切需要一帖药。
像是第一次收到礼物一般,陆慎之拿盒子的双手颤抖着,呼吸一并跟着乱拍。
老婆送他的礼物。也许她只是不爱表达,她心里是有他的。
这样想着,陆慎之屏住呼吸,打开了盒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熟悉的车钥匙和手镯,各种东西把盒子填得满满当当,是他过去一年送给她的礼物,如今被她全数奉还。
刚才还飘飘然的心猛然坠下,摔得血肉模糊。
他一手掀翻盒子,零碎的物件撞在地垫上,几乎没有声音。
他对魏听蓝而言大概也是一样的。
哪怕随手扔掉也没有一点声音,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陆慎之靠倒在后座,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这样狠心。
他见过陆敬之送她礼物,她总是欣然接受。
他接替了陆敬之的一切,却唯独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
-
魏听蓝只跟爸妈住了两天,第三天就因为受不了二老过于健康的生活方式,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家。
恢复独居之后,来过这里的人只有陆慎之一个。
正因如此,门铃响起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黑着脸去开门。
“你什么表情?”程栖愿睨了她一眼,“这么嫌弃我俩?”
“心好痛。”汪循霁非常配合地捂住胸口,“痛得快要死掉了。”
“要我打120吗?”魏听蓝倚在门口看他演戏,“就是不知道该去看脑科还是心内科。”
程栖愿笑嘻嘻地挤进屋子里,“赶紧关门,智商低会传染的。”
汪循霁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之中了,在大门关上的前一秒才慌忙拦住。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像进了动物园参观似的左顾右盼,“你们家陆董呢?”
魏听蓝倒了两杯鲜榨果汁放在桌上,“我快离婚了。”
没几天就能去拿证了,她也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干脆提前告诉他。
汪循霁刚翻开桌上的本子,听见这话愣在当场,愕然地看向程栖愿。
她一脸平静,看不出半点和他相似的震惊。
“你知道了?”他还是更在乎消息的一手性。
“我早就知道了。”程栖愿得意地朝他挑了挑下巴,“也就比你早个几星期吧。”
汪循霁一声哀嚎,“可你们上次明明还酱酱酿酿……”
“这不还没离吗?还在冷静期。”魏听蓝打开手机日历数日子,再有三天就能去拿证了。
汪循霁多年没回国,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离婚冷静期这个奇葩概念。
他随手翻着手里的本子,真诚发问:“既然要等三十天才能离婚,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等到三十天之后再去民政局?跑来跑去很闲吗?”
“你要不还是走吧。”魏听蓝扶额,“我家容不下你,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竞选弱智吧吧主。”
汪循霁不以为意,自顾自问她:“你们为什么离婚?感情破裂?”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再抬头时,他眼中满是鄙夷,
“魏听蓝,你该不会出轨了吧?”
“滚。”她撇撇嘴,“你爸妈真该趁年轻再要一个。”
“况且就算真要这样说,也该是他出轨才对。”
“为什么?”
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程栖愿的兴致一下子上来了,“你捉奸在床了?”
捉奸在床?
魏听蓝叹了口气,一挪眼瞥见汪循霁手上褐色的本子。
说是捉奸在本比较合适。
她指了指汪循霁手里的日记本,
“喏,他写给白月光的暗恋日记。”
程栖愿眼疾手快把日记本抢过来,哗哗翻了几页。
擅长冲浪,IB高分,爱看时尚杂志。
日记里的人是谁,她作为魏听蓝从小到大的朋友,简直不要太清楚。
“你是在炫耀吗?”程栖愿咂舌。
魏听蓝嘴角一抽,
“原来弱智真的会传染。”
陆慎之如此热爱冷水澡的原因大概是他和冷水澡都是ls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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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冷静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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