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听到男子的发言，许成木一时哽住，求助般看向了单向可见的观察窗方向。
陈沚接收到许成木示意的眼神，给生物技术部门去了个电话，走到询问室门口，拉开门冷声道：“验指纹，查清楚他的身份。”
随即，陈沚裹挟着一阵冷空气进了询问室，大马金刀往男子面前一坐。
“先说说今晚你目击到的一切吧。”
男子相当配合，一五一十交代了所看到的场景，和陈沚的回忆无异。
见男子并没有说假话，陈沚继续问道：“你有观察到袭击我的男人什么特征吗？”
“他戴着面罩，脸我没有看清，但看到他带着白色手套，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海鱼的味道，是咸的。”
陈沚眉毛一挑，他和那个男人近身打斗，完全没有闻到鱼的味道，这个男子怎么能闻到。
还是这是他随口编的谎话。
陈沚按捺住心中的猜疑，给男子提出合理的解释，“我当时抱着的鱼缸打碎了，你闻到的味道应该是来源于此。”
闻言，眼前的男子皱紧了眉头，语气脆生生地否认，“不是，你抱着的是我啊，我自己的味道我还不清楚吗？”
这音量直接比之前大两个度，和之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判若两人。
陈沚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嗤笑一声。
他当时抱在怀里的，只有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几块鹅卵石和一条鱼。
照这个意思，眼前这个故弄玄虚的男子就是自己捡的那条鱼？
可笑。
不对，陈沚蓦地又想起，眼前这个男的好像的确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但这件事还不能声张，陈沚心中有怀疑，也要先找证据，必须用事实说话，现在可是现代社会，鬼神之论早就被淘汰了。
陈沚继续追问，始终没从这个人的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懒得再陪眼前的人做戏，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叫技术科人员进来给男子采了指纹，等待比对结果。
而男子神色哀怨，望着陈沚离开的方向，嘴里还在嘟囔着。
“明明是你让我说的，说了你又不信。”
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装在了玻璃罐子里，男人把他抱在怀里，还没弄清楚状况自己就掉在了地上，罐子也碎了。
打斗中男人的血滴在了他的身上，完成了契约缔结，他就化为了人形。
他自己也很奇怪，自己竟然在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之前的记忆，大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这时，许成木敲了敲陈沚办公室的门，推门走了进来，把技术比对报告放在了陈沚的办公桌上。
“陈队，比对了全国的生物数据库，都没有符合的指纹，可能是个黑户。”许成木看着陈沚肩上的伤，接着说道：“要不让他走了算了，反正他的证词和你描述的一致。”
“折腾了一晚上，你肩膀上还有伤呢，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休息。”
陈沚抬头看向墙面上挂着的钟，已经将近凌晨12点了，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把人放了吧，盯一下他接下来的动向。”
许成木点头，在退出办公室之前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今晚的嫌犯的追查往海边侧重，重点排查有一定身手的人。”
“得嘞。”
许成木声音欢快。
陈沚坐在办公室思索良久，城北废弃仓库案已经发生十天，迟迟没有线索，今晚又被歹人袭击，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十天之前，接到一名热心群众举报，在城北废弃仓库有人交易大量违禁器械，陈沚立即带领江城刑侦大队前往，却在赶到之时，目睹了仓库的爆炸。
最终死亡七人，有一人重伤。
重伤那人也在十二小时后由于伤情过重，最终死亡。
现场勘查以后发现，确实有大量的违禁器械，但是爆炸的原因还不清楚，警方一直追查，毫无线索。
就在今天下午，确定了最后一名死者的身份，是一个曾在国外服役过的雇佣兵，回国后隐姓埋名开起了五金店。
刚查出这人身份，陈沚就被袭击，看来是有人不想让真相显露于世。
陈沚放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把桌面的案情文件放回抽屉，慢慢悠悠走出了警局大门。
在刚走出大门时，就看到了拐角处蹲着的年轻男子，而男子也像感应到了一样，起身向他走来。
陈沚挑了挑眉毛，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中带着不善，“不是放你回去了吗？你不走蹲这干什么。”
今晚的一切都太过混乱，陈沚这才注意到男子并没有穿鞋，正**着一双脚，一深一浅地向他走过来。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地方可去，是你把我带来的，你要为我负责。”男子在陈沚面前站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呼呼地说完之后，又无意识撅起了嘴。
陈沚轻笑一声，看着眼前明显想赖上他的人。
“我看一下你的脚。”陈沚上前一步，单膝跪了下来，让男子的一只脚放在他的膝盖上。
男子脚底有一条约莫1cm的小伤口，应该是在混乱之中被打碎的玻璃割伤的。
陈沚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了辆车，把男子一起带回了公寓。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沚给男子的伤口简单消毒后，贴上了一个创口贴，他让男子坐在自己沙发上，而自己则自顾自地倒起了水。
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对自己没有恶意。
但是他也不相信男子之前所说的话。
男子看陈沚还是不相信，有些恼了，白皙的脸蛋都憋红了，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
“证明给我看，”陈沚看到男子气鼓鼓的脸颊，顿了顿，“变回鱼我就相信你。”
“我们化形之后轻易不会现出本体，除非濒死或者受到重伤。”
那人又像想到什么，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你看着。”
这句话还在客厅回响着，陈沚连眼睛都没眨，眼前的男子直接消失了。
紧接着，陈沚握着水杯的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之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取走了他手里的水杯。
然后，一个人影浮现在了他眼前，距离他不过几十厘米。
男子就着水杯喝了一小口水，随即看向陈沚，无辜般眨了眨眼，“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陈沚的大脑宕机，还是难以置信，但是面上不显，“脚不疼了？”
没等男子回答，陈沚又接着问道：“还有其他的么？”
“还可以蛊惑你，”男子说着，语气透着些狡黠，“你确定要看吗？”
陈沚蓦地回想起晚上男子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双眸，还有自己情不自禁想拥抱的感觉。
他清了一下嗓子，刚准备说可以勉强相信，抬眼却陷入了那人的双眸中。
这人眼睛偏圆，眼珠很黑，看向他时总有一种天真无邪来，此时那双眼睛却泛起淡淡的蓝色光芒。
正在那人心中窃喜，哪怕男人不愿意收留他，他也有办法留下来的时候，陈沚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可以了，我相信你。”
手掌心有眼睛眨动，睫毛刮蹭过的触感，带来些许痒意，陈沚收回了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擦了两下。
“要怎么样才能解除掉这个契约？”
陈沚想起对方所说的契约，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现在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对方勾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像小孩捉弄别人般藏不住，“永远都解除不掉，除非有一方死亡，当然，另一方也会随之死亡。”
陈沚嗤笑一声，低头看向那双眼睛，“你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
那人切了一声，和眼前男人沉沉的黑眸对视，“没意思。”
“很简单，找回我的记忆就解了。”
“我凭什么帮你找记忆？”陈沚的眼神带上了玩味，对方想借他的手做事，他没理由答应。
对方无语凝住，狠狠喝了一大口水，转身去沙发躺下了。
他不是故弄玄虚不告诉陈沚解除的方法，他也不想和陌生人莫名其妙的绑定在一起，可问题是，他真的不记得该怎么解除契约了。
越想越无语，男子用沙发上灰色的抱枕捂住脑袋，企图通过假睡躲避。
陈沚看向窝在沙发上的对方，有发丝从抱枕后垂落，引人垂怜的模样。
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陈沚一边向自己房间走去，一边出声提醒沙发上的人，“浴缸在你左前方的浴室里，请自便。”
对方像是被陈沚的话无语到了一般，猛地拿下抱枕往旁边一放，又皱起眉头瞪了陈沚一眼，“我不需要，我化为人形之后，每天补充足够的水分就可以了。”
陈沚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进了房间。
随着关门的“咔嚓”声响起，本来躺在沙发上的男子猛地弹起，走到前方鬼鬼祟祟比划起来。
他以为这一切陈沚都不知情，殊不知门内，陈沚正坐在桌后注视着这一切。
自从住进这个公寓以来，除了厕所所有的地方都安装了监控，而现在的发生的所有都在电脑屏幕上放映着。
屋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脑屏幕，有些强烈的光让陈沚微眯起了眼睛。
他没那么轻易相信那个陌生的男人，就算他真的是自己捡到的那条鱼，接近他也一定是别有所图。
说不定，从自己捡到那条鱼开始，就已经踏入了巨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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