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天半下来,庄子上所住女子的人数来到八十几人。
庄子上略显拥挤。
待姜雯处理完拜访归家女子的事情,去往庄子上,又是乌泱泱一片人出来拜谢。
午膳时,从账本中抽身的赵艳儿瞧见这些人直摇头,走到姜雯面前便伸手道:“啧,这么多人难养啊,再拿些钱来。”
姜雯乖巧拿出银袋子,乐观道:“之前陈姑娘还说,想种地,我之前还忧心她们是外乡的,到时结案归家后留下荒地无人照料,觉得可惜。现下倒可以在附近买些耕地来种菜,多种一些,让她们有活干少想那些伤心事。”
“到时说不准能把庄子,姜府,还有我二哥镖局处的菜一并供了呢,多的拉集市上贩卖。也不浪费庄子上这么多人力,庄子上有些女子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你可得把她们喂出力气来,现在一个个都瘦的不行。”
姜雯说着,瞧了眼这挤挤挨挨的人群,嘱咐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人太多了,大伙儿挤一两天还好,长久下去可不是个事,得赶紧将咱们这庄子再扩大些,朱沐姐聪慧会变通,让她领几个人去寻此处县尉,买地皮建房和买耕地种菜的事,可交由她办。”
赵艳儿抛了抛又一袋五百两银子的钱袋,应声道:“晓得的,就是想着得扩大地盘才寻你要钱呢。”
姜雯点头又问:“那账本你看这么多天了,可有瞧出什么门道?”
说到此时,赵艳儿便愁眉苦脸起来,“那账本上的内容看着都相差无几,就跟看天书似的,瞧不了多久就想睡觉。”
姜雯闻言,不由叹气,“看来你是指望不上了。”
赵艳儿啧了一声,也无法反驳。
“诶,太子妃,我的那封家书你二哥走镖队伍送到巴郡了吗?”
姜雯略一琢磨,“早便出发了,按行程,应当昨天就送到了。”
赵艳儿顿时松了口气,“那便好了,待我二叔过来,此事定能解决。”
姜雯却没听赵艳儿大吹特吹他二叔,回去后便暗暗在寻,一位手段高明又不隶属于商悦堂的账房先生。
买地皮和耕地这事,有银子在手,姜雯本以为这事很容易解决,结果正巧碰上当地的县尉卸任,如此大规模卖地建房,竟一时还没个可谈此事的人。
姜雯寻二哥打听了一番,说是隔壁城池一县委将被调任到此处做县委,想来不久便能上任。
便将此事暂且搁置了下来。
在附近村子村民处,租了几间茅草房,让部分女子过去住下,这般使大家住的不必如此拥挤。
耕地还未有着落,先前姜雯安排的刺绣却是有了进账。
这些天来,庄子上会刺绣的女子绣了不少花样,那之前陪姜雯一起去拜访被拐女子的李乐安瞧着骂人时好似泼妇,人家没被拐之前,却是一商户之女,嘴皮子本就利索,行事还果断不拖沓。
瞧见刺绣的绣品收集的差不多了,便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姑娘,坐上庄子上新买的驴车,赶着进京去西市摆摊贩卖。
一天叫卖下来,得了三两多银钱。
算的不错。
近日大理寺常传唤庄子上的女子前去反复问审,连姜雯也不可避免被传唤了两回。
要输其中提供有效信息最多的,还是在绣房待的最久,地位最高的朱沐姐。
朱沐十八岁那年被拐,现今四十三岁,在绣房度过二十五个年头,一步步成为绣房管事柳丘的心头宠,接触到不少绣房中的事。
现在在大理寺中,朱沐过去的二十五年全部成为呈堂证供,助大理寺搜查到不少证据,足以定罪女子被拐案,却没有丝毫线索能与丞相吴柳关联上。
刚第二次被传唤的姜雯缓缓走出大理寺大门,阶梯之下,秦泽安脸上带着一张白色人面面具负手而立。
姜雯沉重的心绪立马一扫而空,向秦泽安奔去。
“你怎么来了?也不怕此处的人认出你!”
秦泽安一把将奔过来的姜雯拥入怀里,“所以带了面具呀,你不必担心,他们可不似洛汐,即便我带着面具,也能一眼认出我。”
姜雯闻言抬手戳了戳秦泽安硬邦邦的面具,瞧着他那双幽深的能将人吸进去的丹凤眼便好笑:“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就你这双眼,若是熟识你的人定然能认出。”
“没那么显眼吧,”秦泽安苦恼笑笑,手上倒是扶着姜雯的腰,把姜雯一把提溜进身后姜府的马车。
马车车帘放下,姜雯撩开帘子瞧了瞧大理寺大门,见无人,这才转身替秦泽安卸下脸上白色人面面具。
马车缓缓驶动,姜雯侧着头去解秦泽安脑后面具的细绳。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姜雯跌进秦泽安怀里,马车外头锦绣高声道:“小姐,方才马车碾上一石头,小姐您无碍吧。”
秦泽安脸上面具滑落,露出硬挺精致的长相,满眼瞧着姜雯正勾唇浅笑。
“小姐,小姐!”马车内许久未有人出声,锦绣和马夫同时警惕心起。
锦绣正要撩门帘进去查探时,姜雯才开口道:“无碍,驶马车小心些。”
“是,小姐。”
话音刚落,姜雯瞧着秦泽安的眉眼,迅速吻了下去。
观姜雯有动作,秦泽安才急切将姜雯拥入怀里,唇齿相交。
亲了良久,秦泽安将姜雯半搂在怀里,手指细细刻画她的眉眼。
“洛汐,可有想我?”
姜雯羞怯点头,“自是想的。”
秦泽安因不便在京城走动,便前往京城附近各个城池,调查当地的女子被拐案件。
听爹爹那处得到的消息,秦泽安已经接连清剿了四五处地牢。
而被救后的女子也碰到了和姜雯这边同样的状况,一部分人无处归去。姜雯便以姜家名义送去银票,供哪些女子去郊外寻一处大庄子住下,尽量找些活计干,以图以后能够自给自足。
秦泽安出去多日才回京,一回姜府便得到姜雯在大理寺的消息,立即便赶了过来,来见姜雯。
秦泽安捧起姜雯的脸,又是好一顿亲。
似是只有这个方式,才能宣泄自己对姜雯的思念。
亲了半晌,姜雯终于忍不住将秦泽安推开。
被推开的秦泽安颇为委屈,可怜兮兮道:“洛汐,我好想你。”
姜雯伸手点点秦泽安硬挺的鼻头,“我知晓,只是再亲下去,我这嘴巴恐要破皮了。”
秦泽安闻言这才停止自己的疯狂行径,将姜雯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姜雯肩膀,贪恋呼吸姜雯的味道。
姜雯安抚的摸摸秦泽安的脑袋,这才拿起掉落到手边刚刚被摘下来的白色人脸面具。
这面具是以人脸为模型做的,纯白色,触之冰凉坚硬,姜雯往秦泽安怀里缩了缩,喃喃道:“这面具看着还挺吓人的。”
“不怕,”秦泽安接过将面具扔到脚下,一脚踩碎。
“诶,你干嘛踩碎呀,踩碎了之后用什么?”姜雯俯身去瞧,面具已是碎成三瓣,多出凹陷,已经没有再捡回来的必要了。
“无碍,很快要有新的面具了。”
“新的面具?你哪儿备了很多面具吗?”
“没有备用面具,是在赶路途中,路上遇一奇人,会制人皮面具,按在脸上简直变了个人般,可令人完完全全变成另一幅模样,使人认不出。”
姜雯新奇:“竟有如此奇物!”
“嗯,我已用高价请他帮我制一副人皮面具,想来快好了,到时带上让你瞧瞧。”
“好,我倒要看看这人皮面具有多真。”
两人聊来聊去,又扯到现在关键的拐卖案上。
姜雯烦忧道:“如今找不到与丞相吴柳有关的线索可如何是好?”
秦泽安安抚的摸摸姜雯的头,“我想大理寺心头应当如明镜似的,大家都知道,如此大案,背后定然有贵人操盘一切,不然不可能那么多年,有这么多女子被拐,还毫无消息走漏。他们也不敢得罪贵人,想来就算查到什么线索他们也不敢放出证据,且丞相吴柳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定在背后施压。所以大理寺就算有线索,也要没有线索,把事情丢给岳父去查,才能明哲保身。”
姜雯气愤道:“那他们还反复提审庄子上的姑娘。”
秦泽安:“总要做做样子的,此事影响众大,民间传闻闹的沸沸扬扬,大理寺虽不敢惹事,也怕父皇和岳父施压不是,就只能反复提人审问,拖延时间。”
姜雯:“这帮子狗官!”
秦泽安又抬手摸摸姜雯脑袋给顺气,担忧道:“现下最该担心的不是大理寺,而是时间拉久了,丞相是时候放出一个替罪羊来顶罪了。到时此案不知又该如何变幻。”
姜雯:“替罪羊!”
“嗯,大抵会找一个官位高,最好是他们本族中人,拉出来给父皇泻气。就看到时父皇会不会愿意用替罪羊结了此案,放吴柳丞相一条性命了。”
姜雯顿时紧张起来,“子沐,那是你父皇,以你对他的了解,陛下会如何选择?”
秦泽安注视姜雯良久,犹豫该不该道出真相。
姜雯瞧出秦泽安心思,斩钉截铁道:“莫骗我!”
秦泽安轻叹一口气,“氏族之力反扑可伤国之根本,且吴氏在朝中官员占不少,可不好动。父皇认下那替罪羊,再慢慢削弱丞相势力,才为上上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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