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孟浪,姜雯多番底泣哀求着秦泽安,天际破光之际,秦泽安才极不甘愿的放过了姜雯。
半梦半醒间,秦泽安给姜雯递来桃酥和茶水,哄着姜雯吃下几块桃酥垫肚子,才细细为姜雯捏好被角,让姜雯继续安睡。
等姜雯醒来时,天光乍亮。和煦的暖阳照进屋内,身边之人却不见了踪影。
“子沐,子沐!”姜雯想起昨夜秦泽安说今早便要赶往淮阳,心下一沉,这会儿不见人,怕是已经上路了。
“小姐,”锦绣听见姜雯喊人,快步入了屋内,安抚道:“小姐,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已经领了一队人赶往淮阳去了。”
果然如此。
姜雯点头,想到昨夜自己想问些淮阳那边的情况,也未问出口,不由抱怨道:“知晓了,怎的一声招呼也不打便走了。”
锦绣想到今日出门时,满面春风的秦泽安,锦绣捂嘴偷笑道:“小姐,太子殿下同您打过招呼了,可您睡的迷糊,怎么也不醒。太子殿下忧心小姐饿坏肚子,还命小厨房备了桃酥,亲自给你喂下垫垫肚子才放心离开的。”
模糊回忆间,唇齿相接的触感恍若犹在,嘴里还弥漫着一股桃酥的甜味儿。
姜雯面色一红,心中暗暗吐槽,这还不是因为秦泽安昨夜得了甜头,死活不愿放过自己,让自己累的狠了,才叫锦绣看了笑话。
姜雯用被子捂住脑袋闷闷的道:“锦绣,再拿些桃酥来吧,我再躺会儿,今日便不去庄子上了。”
“是,小姐。”
锦绣应了声,却探头探脑瞧了姜雯好一会儿,也未退出屋内。
姜雯扯开被子露出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眨巴两下问道:“锦绣,怎么了?”
锦绣脸上诡异的出现一片坨红,扭扭捏捏小声道:“小姐可要备水沐浴一番再睡,容丫鬟们给您换床被褥,睡着也舒服些。”
姜雯顿时从脸红到脖子,像个被煮熟的虾,一把捞起被褥将自己整个盖住,不露出一点头发丝。
可锦绣不提醒还好。
一提醒就觉着身上酸软不适。
最终闷闷的声音从被褥里传出:“备水吧,也别桃酥了,备膳吧,我吃顿饱饭,不睡了。”
等了良久的锦绣终于等到回答,赶忙应下,匆匆下去准备。
雾气朦胧的浴房内,锦绣手执帕子,轻柔替姜雯擦拭后背,姜雯剥掉粘在脖颈上的一片花瓣,露出点点被啃咬的嫣红的斑点。
锦绣一副老成模样开导姜雯,“小姐莫要这般羞涩,反正太子殿下是小姐夫君,此后这事定然多。”
“锦绣!”姜雯羞恼的捂住自己绯红的小脸蛋,“你能不能不打趣你家小姐了?”
锦绣嘿嘿直笑,显然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姜雯反手一捞水,浇在锦绣脸上,乘她不备,将锦绣拉下了水,圈住她脖子问:“敢打趣你家小姐!哼,说!你和那墨初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墨初怎么回事?我俩什么也没有!”锦绣硬气的很,坚决咬牙不认,手中捞起一把水就往姜雯脸上泼。
姜雯也不示弱,立即反击回去。
二人你来我往,好好一场沐浴变成了泼水玩闹,最终两人都以着凉发热为果,病了两天。
这一病,姜雯还病出点怨气,提笔写了封信,谴责秦泽安不该未于自己道别便出发,导致姜雯一些嘱咐的话都未出口。
最终那些碎碎念的嘱咐之言皆化作句句思念,附在信件最后。
姜雯执信出了自己院子,前往姜府一处偏殿。
偏殿还未到近前,便闻鸽声咕鸣不止。
头顶各色未关笼的信鸽盘旋低飞于屋檐,忽然一只羽翼纯黑,仅前额处一点白毛的信鸽俯身向姜雯飞来,快到姜雯近前时,匆匆煽动翅膀降速,最后稳稳落在姜雯左肩上,轻轻咕叫一声,娇俏的扬起小脑袋。
姜雯未让它失望,抬手温柔的顺着鸽子下巴上的羽毛,“小鸽儿,似乎长大了些,怎的这肚儿还是这般浑圆,又吃多了?”
这只鸽子是姜雯带去到寺庙祈福,通信家中的哪只鸽子,还是解救姜雯出地牢的大功臣。
姜雯单独养了它大半年,它对姜雯格外亲昵。
偏殿中有人听见声响,快步出门,瞧见是姜雯后恭敬行了个礼,“小姐,它没吃多,它这就是纯胖。”
姜雯和身后丫鬟们闻言,都不由偷笑。
停在姜雯肩膀上的鸽子却似听懂了人话,也不让姜雯顺毛了,生气的来回踱步。
训鸽师却不惯着它,对它大喝道:“黑丫!岂能在主子肩上踱步,莫踩酸了小姐肩膀,快下来!今日你少吃一顿!”
被唤黑丫的鸽子闻言要被扣粮,出奇的愤怒,嘴里咕咕直叫骂骂咧咧,行动却老实巴交的煽动翅膀飞进训鸽师手里,生怕再被扣一顿粮。
黑丫生气时发出的声音格外大,它又从姜雯肩膀上开骂过去,扰的姜雯微侧了侧头,躲避噪音。
待黑丫飞进训鸽师手心,姜雯才问道:“它叫黑丫?”
后头锦绣感兴趣的问:“是因为它浑身除了额间那点白,就都是黑毛,又是母鸽,才唤黑丫吗?”
训鸽师摇头失笑,“确是母鸽无疑,但它身上这身毛,却不是黑色的。这名字不过随便取的,我们养这么多鸽子,要各个都精心取名,那还得了。”
姜雯等人闻言都奇了,这黑丫可就老实呆在训鸽师手心呢,一身的黑毛可做不了假。
“黑丫,飞阳光底下去,给小姐展示一下,”训鸽师抬手将黑丫一抛。
黑丫高耀的仰着脑袋,扑扇着翅膀飞起,阳光之下,展开的黑色羽翼散着琉璃光泽,似是七彩色。
姜雯等人都看呆了,“是彩色的,真好看。”
黑丫听见夸奖,开心的不行。
扑腾几下就想飞回姜雯肩上,身后的训鸽师突然咳嗽几声,鸽身才猛的打转,俯冲入了训鸽师手心。
姜雯好笑道:“这鸽子聪慧,也与我有缘,之前被拐,还多亏它帮我传信我才得救。”
“确实,这鸽子出生睁眼后第一眼走向的便是小姐的画像,后续训练,几位主子的画像中,唯独对小姐的画像格外敏锐,”训鸽师淡淡说到,姜雯却是头回知晓这事。
“哦,如此稀奇,”姜雯和黑丫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对视上,有点心软,为它开脱道:“我观它刚刚飞起来时,也不算胖,还挺神气的,不若今日就不扣它的饭了吧。”
黑丫黑黝黝的眼神瞬间发亮,直勾勾瞧着姜雯,嘴里清脆的低声咕咕了两句。
训鸽师却不敢违逆小姐命令,“是,小姐。”
“不过小姐也别太宠着它了,上回救小姐回府,您赏它鸽笼里堆粮山后,就把自己当霸王了,有鸽子靠近就将对方啄的脸上开花,我们几位师傅纠正半月才给纠正过来。”
这些训鸽师才是专业养鸽子的,姜雯这个行外人自然不辩驳,应声道:“嗯,只此一次。”
“我今日来寄封信去会淮阳,我进去瞧瞧。”
训鸽师闻言连忙请姜雯入门,“小姐里面请。”
姜府有数位训鸽师,早年姜正渊征战四方时,军中专有一只训鸽小队,在各个城池都设有站点,用于往来传递消息。
哪批鸽子记得住那些路线都会被分笼养殖,以便记忆区分。
不过这偏殿里的训鸽师养鸽少说十年以上,每一只能飞那些路线,脑子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几位训鸽师观姜雯前来,各个都出来见礼。
“小姐寄信怎的亲自来了?让丫鬟将信送来便是。”
姜雯尴尬笑了笑,下意识回头瞧了眼身后的丫鬟,却发现她们都在捂嘴偷笑,姜雯瞧见她们笑,面色不免红上几分。
府上信件送远了会由训鸽师誊抄信件多份,由数只信鸽同时放飞送出信件,避免半途中信鸽有损耗,致使关键信件无法送达。
且信鸽只往返姜家设在各处城池的鸽舍,到达目的地鸽舍后,鸽子任务就算完成,可留在当地鸽舍等待下次通信京都时返回。
而秦泽安不知姜家各处通信鸽舍这事,他每回走的急,姜雯也未来得及同他讲。他不会似姜府之人般,到一个地方先在姜府设的鸽舍处落脚,这般信件要送到秦泽安手里,还得靠落点鸽舍处的人去寻秦泽安。
且这封儿女间绵密私话的信件内容,还要由训鸽师誊抄,姜雯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才亲自前来瞧瞧。
锦绣观自家小姐还有些说不出口,便笑着替小姐解释道:“小姐给姑爷写了封信,有些儿女情话,也不便交由各位师傅誊抄,便亲自来了。”
“哦,我们懂,懂!”几位训鸽师闻言,一脸过来人的神色。
“那小姐是要亲自誊抄?”
锦绣这般帮姜雯开了个话头,姜雯倒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摇头道:“倒也不是。我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信件,想着让几位师傅挑只常飞淮阳的鸽子,只放一只便是,信到不到的了就随缘吧。”
几位训鸽师闻言点头,“原来如此,小姐有心了。”
训鸽不易,百只鸽子中,能训出一只信鸽便算好的,能跑长途且坚持使命的信鸽更为难得。信鸽送信途中,迷路的、遭人打了吃的、被天敌吃了、路上饿了误入捕兽人笼子... ...多多少少要损耗一半,因此每一只信鸽都格外珍贵。
一位上了年纪,满面和善的老伯乐呵呵道:“那小姐稍候我一会儿,我养的那几笼常跑淮阳那一带,个个耐力足,翅膀有力,飞的快,我拿出来让小姐挑个好看的。”
这位老伯是从军中训鸽队退下来的,一路瞧着姜雯长大,说话时还把姜雯当个小姑娘,送封信都得挑可爱漂亮的鸽子送信。
“那便麻烦师傅了,”姜雯说着,这才将信拿出来,捏在手里,预备一会儿给老伯。
姜雯手中刚掏出信,一直窝在训鸽师手心的黑丫却忽然飞了出来,稳稳落在姜雯手上。
“咕咕,”送信。
黑丫用喙轻蹭了蹭姜雯手里捏着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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