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青年的碎发拨开,露出俊秀的脸来,只说是阿弟生的俊俏,走在路上得了官家女倾心,却又一穷二白配不上人家,那女子的家人便狠心将阿弟的腿打断,叫家中娇女再生不出心思嫁给一个废人。
飞来的祸、无妄的灾,配上郯柏那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显得格外有说服力。小媳妇只拍大腿说是造孽,一时间也对这个清俊的郎君生出几分同情来。
夫妻嘛,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能背着人跨山越河的大多有亲缘在,总不可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吧?
这样的关系再是合理不过了。
只是轩娘又忍不住想,若是当初与小黑也称作姐弟,两人之间是不是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
她又想起了公叔钰...
他还好么?
也不知道大夫人和阿凝有没有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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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可是比轩娘幸运的多,她带着公叔凝二人一骑直往沧州方向而去,很快遇见了公叔钰遣来的其他接应的人。
出了堰都地界境况便好了起来,建安侯名不正言不顺,把持着皇宫也只敢密而不发。虽然安排仓促,但路引齐备,她们一路畅通无阻,两日便到了沧州。
接到人的消息早早传了过来,是以家中几个郎君百忙之中抽了些空闲。
将妻子母亲抛在将有动荡的京城,总归是自觉亏欠几分,少不得说一些软话,腆着脸好好赔罪一番的。
从灰扑扑的马车上先探出的是女人的手,公叔钰伸手去牵,还嬉皮笑脸地:“母亲这一路上可是有惊无险?”
“母亲。”后边的两个儿子也迎上来,面上的担忧不作伪,将齐文鸳围住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一番。
“无事便好。”公叔琅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哥和父亲都是文官,公叔瑾手下倒是有些兵,只不过是将叛的兵,倒如今都倚仗着公叔钰的人。
公叔钰伸手牵出后边的女人,日光大盛,叫他一时看不清样貌。公叔凝瞧见三哥唇边挂着的笑微微一怔,但他既是伸了手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怎么是你?”公叔钰看清的一瞬,变了神色,转向大夫人,“柳轩呢?”
“在路上走失了。”齐文鸳瞧着阿凝小跑到她身侧,随口解释道。
她一路奔波面上的疲惫不掩,她垂眸理了理衣裙上的褶,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走失?”公叔钰蓦地笑了一下,径直拦在了大夫面前,“她是什么流浪狗么?还会走失?
他抬眼盯着齐文鹭接着问:“不是有人两方接应么?”
“...琼英也未有一起么?”公叔琅掀开车帘见到空空如也的车厢,亦忍不住追问。
齐文鸳面色转冷,盯着她的好大儿。
俗语云,生儿子不如生叉烧,如今她亦是有所体会。
“母亲手伤了?”公叔瑾蓦地开口。
为了逃离叛乱,大夫人带着阿凝一刻不停地奔马,在林间穿行了一整夜,保养得宜的手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身上也是酸痛难忍,还要站在冷风中受人诘问。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齐文鹭冷笑道,“瞧见母亲活着从堰都逃出来,我的儿子们可是很失望?”
大夫人比几个郎君都矮上一头,但她真生气的时候没人敢插嘴。
小时候也被齐文鹭这般训过,是冬天赏雪的时候三人跑到湖边钓鱼,但二哥不小心跌落湖中了,虽然被救了上来,但也病了许久,大夫人整夜整夜的照看,她不能睡就把另外两个人叫起来训斥,要看到小孩哭才满意。
公叔琅是她亲生,却被骂的最狠。他们兄弟几个能维持还不错的关系,总归是跟大夫人分不开的。
如今好像又是这般情景,也不知道她会生气多久。
“家中有多少人你不知道?就一个车夫一辆马车,希望我带着整个侯府的女眷来么?”齐文鹭盯着公叔钰问。
他们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做娘的,所以大难临头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问责的时候想起她来了。
“这一路有多凶险你不知么?”她语气轻飘,又笑道,“你的小娘子不似你一般,她倒是有几分情谊,架着马车作饵,将追兵引到旁的路上了。”
“自己的女人不去接应,反倒质问起母亲来了,我洗手做你的老嬷嬷侍候你可好?”大夫人冷笑了一声,将挡在面前的公叔钰推的后退几步,“孝经上写了什么怕是都忘干净了罢!”
她也不管剩下的人如何反应,径直走进府内。
这般牙尖嘴利倒是半分在怀泽侯府端着的菩萨样子都没有了。
是了,公叔钰的下属也不是都认识轩娘的,她被藏在小院里,像一只少人见过的鸟儿,回报的消息也只说接到了两个女人,他便一厢情愿以为将要见到她了。
公叔钰站在原地双唇紧抿,他忽地想起轩娘的老黄狗,那个女人找不到了难过了好久,还骂狗儿没有良心,独丢下她跑了。
那轩娘呢?
她的良心能撑着她来寻她的另一只小狗么?
他从前有办法强留着柳轩同他在一起,却没有办法改变她心中的不愿意。
“阿钰别太忧心,轩娘机敏,应当是不会有事的。”见不了阿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公叔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公叔钰抬头看向大哥哥,公叔琅面色平静,好像没什么担忧的。
他自然不用忧愁,他的娘子有家族倚靠,到哪里都会被礼待三分,可轩娘...
只有公叔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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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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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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