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远意吻下来的那刻,陈澄下意识地躲开了。
陈澄的鼻尖红红的,眼睛咕咕噜噜地往其他地方转去。
陆远意咳嗽了几声,视线也跟着避开,一双拳头则暗暗握紧。
陆远意,你也太冲动了。
朝霞洒满了整片大地,太阳像是被勾勒了一圈,从金边漫漫地晕开,一直晕到了陈澄的眼角。
下山的路上,陈澄抿了抿嘴。
他刚才...
不是刻意要拒绝陆远意的。
他就是...太紧张了。
尴尬又带着些许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陈澄想要解释,话却在嘴边打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个,刚才。”陈澄皱了皱鼻子,有些尴尬地开口,“我不是...”
“刚才不好意思啊。”陆远意接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碎石子。
陈澄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摇头。
“不是,哎呀,也不对。”陈澄不想让陆远意以为自己是在拒绝他。
“那是什么。”陆远意忽地脚步一顿。
陆远意比陈澄要高上一点,陆远意低头的时候,能看到陈澄头上打转的发旋。
陈澄的发旋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左一右,小小的,相互对称,又显得有些可爱。
陆远意温柔地看向陈澄,心底却在打着颤。
他的小松鼠要和他表白了吗?
要是,他现在偷偷打开手机记录,会不会吓到陈澄?
等下,陆远意又想,他现在是不是不够帅啊,阿西。
通宵了一晚上,陆远意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陆远意偷偷挪动了下姿势,确保陈澄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最帅的轮廓。
不愧是当导演的人,陆远意一时间,脑海中闪现了几百个剧情。
陈澄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上所以来。
陈澄一咬牙,伸出小拇指偷偷勾了下陆远意的食指。
略带冰凉的触感从指尖划过,一股细小的电流从指尖劈里啪啦地传来,陌生的触感,陆远意脸瞬间红了一半,耳尖也跟着动了动。
“我没有讨厌你。”陈澄轻声说。
陆远意手腕动了动,一颗心跳不受控制地扑扑乱跳,嘴角轻轻扬起。
他揉了揉陈澄的脑袋,故意把陈澄的头发揉乱,像乱七八糟的鸡窝头一样。
见状,陆远意笑了起来。
陈澄听见他说:“小粉红,我知道,是我太着急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陈澄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些人仅凭一句话就能瞬间击中他。
内心暖暖的。
他点了点头。
陆远意顺势勾住陈澄的小拇指,手指滑到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再提山上的事情。陈澄窝在副驾驶上,一边偷偷打量着正在开车的陆远意。
陆远意骨相极好,棱角分明,嘴角的弧度向上轻轻弯起,如果忽视掉他的公鸭嗓子的话,陈澄会觉得这个人简直完美。
怎么能有人恰恰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陈澄回到宿舍后补了一觉,还是觉得头有些发晕,可能是山上吹了风,有些着凉。
但陈澄只请了一天的假,大排档马上要开门了,陈澄便随便冲了包感冒冲剂,戴好口罩去后厨帮忙。
陈澄抱着一大筐土豆蹲下来剥皮,对于剥皮这项看似没什么难度的活,陈澄总能剥得又快又好。
陈澄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巷子口的餐饮店帮忙了。
陈冬和严小红离婚那天,陈冬酒驾,一条腿截肢,在监狱里待了几年。
那年,陈澄七岁。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陈澄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的爸爸妈妈并不爱他。
严小红走的那天,带走了做什么事情都很优秀的哥哥,陈澄抱着自己仅有的玩具车,忽闪着瞪大眼睛,不知道妈妈和哥哥为什么要那样看自己。
他有些不安。
妈妈给了他一把零钱,让他去巷子口的超市买零食。
陈澄攥着零钱,傻乎乎地看了好半天,他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你会再这里等我的,对吗?”
严小红和蔼地点头。
那是陈澄有记忆以来,妈妈第一次那样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于是,陈澄去了超市。
他买了哥哥最喜欢吃的棒棒糖。
可妈妈和哥哥走了。
陈澄一个人窝在城中村那两间小小的房间里,眼泪掉了又掉,干掉的泪痕糊在脸上。
他害怕地将房间所有的门锁好,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
妈妈和哥哥不见了。
爸爸也不见了。
后来,巷子口的大婶看不下去,在自家后院的小房里撑了个小床,陈澄睡在一堆杂物上,蓝色的玻璃窗漏了一角,大婶用报纸糊上,可在大风大雨天,冷风像刺骨的小刀钻了进来,陈澄整个人蹿成一团,咬牙抵御寒意。
那会,陈澄每天放学后,都会先去后厨帮忙剥土豆皮。
大婶开一家饺子店,陈澄总是站在厨房的那个小口,眨巴着眼睛往外看。
形形色色的人群,陈澄不知道自己想要找谁。
后来,他才知道。
爸爸酗酒,家暴,不是个好人。
妈妈和哥哥不要他了。
可能是因为病了,陈澄今天有些多愁善感,不知怎么地,往事一重重地涌了上来。
脑袋晕晕地,浑身上下都有种无力感。
陈澄将最后一个土豆的皮剥好,放进干净的盆里,起身的时候,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还是师傅一把把他拽住。
“小心点。”师傅操着一口方言,满头汗水,嘟囔了句,用毛巾擦了擦汗就赶快回到自己的锅前。
后厨暂时没什么事了,陈澄躲在一个角落,迅速拿出手机,劈里啪啦地打字。
陈澄:睡醒记得喝点热水,小心感冒。
陈澄今天很烦,很想哭。
所有人都在教导一个男孩子要勇敢,要坚强。
所以,陈澄每次感冒的时候都会窝在被子里,放声大哭。
没有什么理由,陈澄就是不开心,他竭力压下所有的烦躁,耐心地和经理解释了自己有些发烧的事情。
经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会陈澄,触及他满眼的红血丝的时候,经理才挥了挥手,让陈澄回去。
陈澄能理解,没有人喜欢一个经常请假的员工。
但陈澄现在只想哭,只想窝着睡觉。
脑袋发胀,陈澄心底的戾气越来越大。
躺在床上前,陈澄拿过手机,陆远意还没有回话。
陈澄赌气似地像个小孩子在手机上画了个叉,哼唧了几声,将手机扔得远远地。
可一闭上眼,陈澄觉得更烦了。
怎么哪哪都是陆远意。
他又重新捞过手机,解锁,戳进陆远意的聊天框,随意找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发送。
嘴上却说着:“臭男人。”
陆远意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他拿过手机,张宇那个大喇叭就吼了起来:“大少爷,什么时候你怎么还睡呢,恋爱不谈了,钱不赚了嘛?”
“停停停。”陆远意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你别把从老板那儿受的气转移到我身上啊。”
“行吧,大少爷。”张宇一想到自己烈日下受气赚窝囊钱,自己的好兄弟在谈甜甜的恋爱就有些心里不平衡,“今天和你的小男朋友怎么样了?”
陆远意一聊到陈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他翻身坐起,捧着手机:“你知道吗,他竟然是学天文的。”
“这也太酷了吧。”陆远意说,“你可以随手就在天上找到福禄寿三颗星吗?”
“你不能。”陆远意自己接自己的话。
“...”
张宇真后悔自己一分钟前问了这个话题。
挂了电话,陆远意看到陈澄发来的消息。
正要回消息的时候,陆远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斟酌了下,打字:小粉红,你还好吗?
陈澄很久都没有回消息,陆远意心不在焉地处理了几条商务上的消息,又修改了几遍拍摄计划。
可仍然没有等到陈澄的回话。
陆远意是个很敏感的人,可能源于导演的专业要求,陆远意的观察能力和情绪捕捉能力很强。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陆远意坐不住了。
他换好衣服,在出门的那刻,又害怕是自己小题大做,他又把衣服换了下来。
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陆远意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陆远意喜欢偏酸的咖啡豆,可他今天实在是没有任何兴致。
陆远意走到门口,对着那个小小的猫眼看了好一会,房间外空荡荡地,片刻后,他又重新换好衣服。
出门的那一刻。
陆远意想:他就是去看一眼陈澄,一眼就好,如果没什么事的,陆远意还能回来再改一篇商务。
陆远意出门了。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顺。
陆远意刚走出小区没多久,就被疾驰而来的汽车溅了一身的泥土,这儿前不久是个施工现场,路面上的土还没被清理干净。
陆远意看了眼有些狼狈的自己。
他咬了咬牙,有些洁癖的他没有迅速回去换套新的衣服,反而加快了步子。
陆远意越来越不安。
他想:等他确定陈澄没什么事后,他还能迅速回来换套新的衣服。
大排档仍旧人满为患,陆远意站在路边观望了好一会,始终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远意忽地有些慌,他走到前台。
“你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吗?”前台小林正忙着核对账单,刚抬起头,又愣怔了下,“哎,你是...你是上次那个帅哥。”
“找陈澄是吧?”小林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陆远意点头。
小林遗憾地叹了口气:“陈澄不在,他好像生病了。”
陆远意眉毛紧蹙:“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陈澄的宿舍,在一栋破旧的二楼的最后一间,门虚掩着条缝,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陈澄晕晕乎乎的,他蒙着被子,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情绪中,陈澄开始回忆自己学过的天文学知识。
忽地,一双温热的手将他的被子拽了下来。
陈澄不满地嘟囔了声。
那只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有些凉爽,陈澄依偎着。
“小粉红,走吧,我们去医院。”
陈澄迅速睁开眼睛,却又傻傻地愣住。
祝考试的宝宝金榜题名哇,哐哐做题哐哐对哐哐满分~
还要祝所有的姐妹们:端午节快乐呀~
端午安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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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澄:陆远意,我不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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