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像风一样冲进来。他向来尊重布鲁斯的意愿，很少主动踏进这个被布鲁斯划定为领地的房间，但今天他没有敲门也没有打招呼，他走入了蝙蝠的领地，像打开贝壳一样打开床上裹得紧实的被子团。
卡尔抱住了藏在里面的柔软的布鲁斯，他亲吻布鲁斯的额头，将他抱在怀里。他此刻心里装满温暖的春水，皮肤放软，柔着声说：“布鲁斯，我收到了你的讯息。”
怀中的布鲁斯低着头不说话。
卡尔轻轻地抚摸着怀中人轻颤的身躯：“我很抱歉，布鲁斯，我不知道……”他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很抱歉，我的同位体——我无法理解，他竟然会这么做……”
当卡尔还是克拉克的时候，即使是学校时代的克拉克，在遭受同龄人直白的不掺杂质的恶意的同时还要忍受自己身上无法控制的能力的时候，那无疑是痛苦的。他曾一度恐惧上学，龟缩在家里，拒绝了自己与世界，但即使是以为人类邪恶不可挽救的那个青春时代，克拉克也从来没想过要用身上的超能力去占领人类毁灭人类！
卡尔一直都在想布鲁斯什么时候会真正的敞开心扉，为此他拒绝了乔送来的关于布鲁斯的情报，想要自己去认识布鲁斯。但他没想到布鲁斯的过去竟然是这样的！拉奥啊！他算是明白了，当初布鲁斯睁开眼那一刻的怀念与害怕是为了什么了，拥有着和那个邪恶超人一样面容的卡尔出现在布鲁斯面前，就跟伤口上撒盐再切多几刀没有什么区别！
卡尔抱着布鲁斯啜泣。布鲁斯感到了久违的手忙脚乱，好吧，其实他早就预料了，但预料到了不代表他布鲁斯就能对卡尔的眼泪无动于衷。
他利用自己的过去，将这些信息发给卡尔，是为了提醒卡尔小心同位体，顺便对他多点心疼。布鲁西宝贝知道如何去欲擒故纵地抓住一个人的心，他自信卡尔已经很信任他（在这一个月的有意下，没人能拒绝一个布鲁斯，氪星人也不行），但当真遇上意外时，还是不免俗地患得患失，害怕对方的心意是否真如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卡尔，别哭了，你哭得我要碎了。”布鲁斯捧起卡尔的脸，湛蓝如晴空清澈的眼睛此刻盈满了水雾，卡尔听到布鲁斯的话，咬着嘴唇想要抑制住自己的哭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是往布鲁斯的心脏上面戳。
哦！拜托！布鲁斯受不了了，他与卡尔额头抵着额头，猫咪似地蹭着卡尔，将伤疤暴露出来的人没哭，反倒是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似乎要把布鲁斯的那份也要哭出来。
布鲁斯安慰他：“卡尔，没事的，都过去了，相反我要感激他，我宁愿面对这样的真相也不希望自己沉沦在骗局里，更何况他让我遇见了你。卡尔，你是我的天使。”
卡尔抽抽噎噎着。多好的布鲁斯，他真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而那个超人，卡尔真心实感地在嫉妒他！当卡尔和乔离开生养他的地球选择星际流浪时，当卡尔和乔幻想他理想中的朋友时，当卡尔在一次次的游历中感到心灰意冷时，那个超人拥有全人类的信任和善意，他身边有着一众同样拥有超能力的同伴，他还有妻儿，他有家庭，他甚至还得到了一个不轻易露出真心的布鲁斯的爱！他简直拥有了卡尔一直想要的一切！
可是，既然得到了信任，那就好好地不辜负它啊！那个超人在干什么！那个世界本来很美好的！所有人都会有美好的未来！布鲁斯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狼狈！
卡尔气得发抖，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抢能穿梭时空的机器跑去把那个丧心病狂的超人狠狠揍一顿！
突然卡尔想起了离开的时候瞧见的那一眼，最前头的明显是同样配色的超人！他蹭得站起来，抹去眼泪，带着哭音地说：“这里也有我的同位体，我看见他了，他肯定会过来的！我去把他赶走！”
布鲁斯连忙拉住他，卡尔怕扯到布鲁斯的手臂，赶紧停在原地。布鲁斯安抚地说：“卡尔，我们得先确认他们的善恶再做打算。我们的飞船需要好好晒晒太阳光补充能量，在这期间，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走走。”
“可是……”卡尔抽抽鼻子，他大概明白布鲁斯的用意，但宇宙这么大，也不非要撕开布鲁斯的伤口。
“嗯哼，甜心。对你来说他们是同位体，但对我来说，你也是同位体。可是卡尔，是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善良，我愿意为你去重燃希望。”布鲁斯说，“不要放弃心中的光，这是你教给我的，卡尔。不过是同位体罢了，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的，对吧？”
“我才没有教给你什么呢……”卡尔嘀咕着，挺起胸膛，很自信地说：“交给我吧！”
外面的克拉克认出来飞船上明显的氪星科技，虽然大体上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那艘是驱逐舰，不是这艘宇宙航行舰。
这是个庞然大物，它航行在宇宙中，可见的武器装备预示它强大的武力，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庞然大物隐藏下的危险，如同夜晚露出被子的手脚，悬空床底下看不见的黑暗。
克拉克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外，他友好地朝里面喊话：“你好，朋友。或许你听说过平行世界？我就是这个世界的超人，也是你的同位体。我们东方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你们跳跃空间来到了这个宇宙，自然是我的朋友，请让我尽地主之谊，邀请你们做客。让客人失望而归，可不是个好文明该做的事。”
飞船里的卡尔在布鲁斯的安抚下平静下来了，他听到这一番话，“哇”了一声，说：“这个同位体人还挺好客的，好热情。”
乔在旁边点头：“是啊，他这句话也和我们地球上的东方古国的一模一样，我经常看到这个国家的人在战争视频下面用这句话，想必他们也是爱好和平的人。”
布鲁斯在旁边侧目。原谅他的蝙蝠大脑，他只从里面听出阴阳怪气和开战宣言——“来到我的地盘就乖乖听我的话。”“你们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外面。金色先锋凑近克拉克，小声地说：“这有用吗？”
“不知道。”克拉克也小声地说，“B用了两分钟写了这一段话，让我带过来讲。他说如果听到这段话还不生气很开心的就是心地纯善的，如果很生气的话我们就可以动手了。虽然我觉得这段话还挺友好的，怎么会有人生气？”
火风暴也凑过来：“这都能预料到？我最近在看东方的《三国演义》，说实话，B这样的操作让我想到了里面运筹帷幄的谋士。”他变出一把羽扇，故作低沉，“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飞船里，卡尔和乔看向布鲁斯，他们都认可了布鲁斯，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也是需要问问同伴的意见的。
布鲁斯摸摸自己的脸，犹豫片刻后说：“外面的超人应该是善良的一方，但是不能卸下提防。乔操控好飞船，有什么事紧急联络。卡尔，我和你一起去。”他对着卡尔说。
卡尔点头：“布鲁斯，我会保护好你的。”
布鲁斯拉住他的手：“当然，我相信你。”
乔听到布鲁斯的话，自行去拿来一件衣服。它被折叠整齐、熨帖妥当地由乔的机械臂递到布鲁斯面前。
“这是……”
布鲁斯将其穿戴好，才发现这是一件有个尖尖蝙蝠耳朵，长长下摆剪切成蝠翼形状的兜帽外套，外表灰白，灯光下有细碎的光点闪烁，袖口、背后、兜帽上都有黑色线条画出来的Q版蝙蝠。
卡尔简直两眼放光，绕着布鲁斯转圈圈，恨不得把布鲁斯抱起来狠狠吸一口。
“有时候我会怀念那两位，卡尔的养父母。”乔替布鲁斯整理了下这件外套，“他们教育了卡尔很重要的三观，而堪萨斯的大家，都是一群神奇的人物。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什么和氪星人一样的人。但是透视下他们确实是人类。”
卡尔蹭蹭布鲁斯，解释说：“离开前，堪萨斯的大家都过来了。他们是来送别我的，还给我带了很多临别礼。你身上那件就是弥伽奶奶送的，她说我总有一天会用上。布鲁斯，它可真适合你。弥伽奶奶眼光可好了，看天气从来没错过。”
布鲁斯抓起外套的下摆，熟悉的动作带来熟悉的感觉，他微微勾起嘴角：“卡尔，走吧，会会同位体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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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希望将我变成一头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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