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问把维安斯带回了家，喝醉的维安斯不哭不闹，就是要紧紧抱着路问，不然一秒哭出来。
路问独居，没有留宿朋友的习惯，家里的客房改成了影音室，好在当时装修时挑了个大沙发，放维安斯在上面凑合一晚应该不成问题。
但把他放上沙发时却被死死抱住，路问没办法，只好先把他哄睡着后用被子把他卷成个寿司卷，自己才安心去睡觉。
一夜无事。
但早上有事。
路问一觉醒来，感觉身上重重的，他睁开眼，“……维安斯？”
维安斯不知道何时到了他的床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乖巧地睡着。
此情此景，路问有些舍不得喊醒他，动动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维安斯像是被惊动到了，又往里缩了缩，手搭在路问的肩膀上，用脸颊蹭蹭他的脖子。
路问知道自己是对同性有兴趣的，只是前半生一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喜欢男的女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直到昨晚酒吧遇见了维安斯。
维安斯长得极美，美到路问一见到他后就移不开目光了。
但路问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认为自己只是馋他的美色，见色起意罢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路问却也没有真的想做什么的意思，大早上这么一个“美人在怀”属实是天大的惊喜了。
于是路问搂着维安斯继续窝被窝里睡回笼觉了。
睡了一会后，维安斯打了个哈欠醒来，记忆回笼，他回忆起了昨晚抱着路问哭得要死要活的，半夜还睡得半懵半醒得裹着被子蛄蛹进了他卧室。
然后发现自己正睡在他怀里。
维安斯：“……”
昨天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自己的亡夫。
不是像，是“是”。
维安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用亡夫的话来说就是，人与人之间有缘分，有的人认识很久却还是像两个陌生人，有的人初次见面却仿佛相识很久。
当时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哦，我直接说听不懂，然后跑街上玩了。
维安斯爬起来，双手撑在路问耳边，垂眼看他。
发丝散落到他脸上，路问皱皱眉，伸手把发丝拂开，维安斯怕他惊醒，一动都不敢动。
这么看了一会，见路问并没有醒来的动静，维安斯放心了，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脖子。
路问常年宅家，肤色在黄种人里属于稍白的那批，在维安斯的手掌下，血管和脉搏鲜活地跳动。
可能是维安斯摸得太久了，路问慢慢睁开了眼。
维安斯收回手，吻上了他脖子。
“你……”路问发现不对想推开他，“你怎么……啊——”
……
……
一声惨叫后，路问黑着脸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医药箱。
他摸着伤口处，刚刚被咬时疼痛感强烈，感觉脖子都被咬穿了，这么一摸却又感觉伤口不深，连血丝都没有多少。
见鬼了。
路问上次见鬼还是在上次。
简单消毒贴好创可贴后，路问看向维安斯。
维安斯像只刚把玻璃杯从桌上推下去的猫一样，一脸无辜地坐着。
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路问说：“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维安斯：“没有。”
路问有些生气：“那你好好的咬我干什么？”
维安斯抱着被子往后挪挪，说：“想咬就咬了，怎么了？”
路问脑袋被他气得嗡嗡的，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静一下。
家里的客厅做了去客厅化设计，用满墙的大书架和大书桌代替了电视柜和沙发，维安斯随便抽出把椅子坐下了，书桌旁放了盆绿植，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什么植物。
路问洗完脸出来，看见维安斯安静地坐在那，然后坐到他旁边。
维安斯抬眼看他的脖子，说：“如果你刚刚没有那么快把我推开的话，剩下的这点小伤已经能好了。”
路问按了下创可贴，说：“没必要。”
维安斯看看他，叹了口气。
路问揉揉眉心，说：“你真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平白无故被咬了一口，凶手还满不在乎什么的。
维安斯摸摸鼻子，怎么解释？
说你长得很像我亡夫，所以我情难自禁地咬了一口？
会被打吧。
于是他说：“我早上饿了。”
路问：“……”
所以自己是被吸血鬼当猎物吸血了是吧，怎么办，这事报警有用吗？
路问冷着脸说：“现在你吸完了，该从我家离开了吧？”
维安斯眼神飘忽，说：“哦哦，我是该走了。”
话是这么说，可维安斯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
路问盯着他。
维安斯：“……”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路问：“？！”
路问快步走到窗边把维安斯拽回来，怒道：“你干什么？”
“我想找找回家的路啊。”虽然之前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路问家很高，但维安斯走到窗边向下看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好高啊！
“那你也不要开窗户找，太危险了。”路问把窗户关上，说：“下楼去楼底再找不行吗？”
“不行。”维安斯说，“已经找完了，我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只能呆在这里。”
路问明显不信，维安斯理直气壮地看他。
路问：“那你非得呆在我家吗，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维安斯摇头，说：“没有，我身上甚至连钱都没有。”
路问想起昨晚确实没从他身上找到钱包手机，问：“所以你也没有手机是吗？”
维安斯疑惑：“手机是什么？”
路问有些奇怪，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手机？
维安斯看看他的表情，更疑惑了，问：“所以手机是什么？”
“你是什么年代的古董吗，连手机都不知道。”路问拿出手机给他，说：“这就是手机，平时都离不了身的。”
“不知道啊。”维安斯拿着手机端详，还会发光，有意思，“上次我来你们国家的时候，你们这里的人还都是长袍广袖的，头发都是长发，那会还没有手什么鸡的这玩意呢。”
路问：“……”
信息量有点大啊。
路问：“上次？”
“嗯。”维安斯划拉着屏幕，有开机密码他打不开，只能在开机界面到处乱点这样的，“那会你们的皇帝好像姓李来着，不过那次我也没呆多久，回去后一觉睡到昨天才醒。”
李姓皇帝？那不起码得一千年以前了吗？
路问目光复杂地说：“你这一觉可真能睡啊。”
维安斯抬头：“怎么了？”
路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睡了一千多年。”
“这么久啊。”维安斯想了想，“怪不得这里变化这么大。”
路问：“一睡睡一千年，你不会惊讶一下吗？”
“不会啊。”维安斯说，“我听说过有个吸血鬼睡了一千七百年，如果他现在还没醒的话应该睡两千七百年了。”
路问：“你们吸血鬼真是……”
维安斯划了半天，开机界面有的都划完了，他把手机还给路问，说：“所以手机到底是干嘛用的？”
“打电话，发微信，网购点外卖……”路问把手机解锁，给他翻了下app图标页看，然后把手机收回去，突然感觉不对，自己不是在让他离开吗，怎么就聊到手机了？
维安斯抢先一步开口说：“你就让我留下吧，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出门就会死的。”
路问打量他。
维安斯眨着无辜可怜的紫眼睛。
路问退让一步，说：“我可以收留你一段时间，但……”
他也还没有想到但什么，维安斯接话说：“我明白，我会打扫做饭洗衣服，不会在你家白吃白住的。”
“也行？”路问听着这话有些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维安斯站起来，说：“好，那我现在就帮你打扫屋子吧。”
“行，你去吧。”路问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到现在还没吃早饭！”
……
锅热后倒油，路问打进一个鸡蛋，说：“看明白了吗？”
维安斯盯着锅底燃气灶的火焰，问：“这里面是有一个小型火焰法阵吗？”
路问：“……没有，这里面用的是天然气。”
维安斯又问：“天然气是一种魔法材料吗？”
“不是。”路问顿了一下，说：“你能不能讲讲科学？”
虽然跟一个吸血鬼讲科学本身就很有病。
维安斯：“科学又是什么？”
“一种学科，我以后有空慢慢跟你说。”路问拿出两片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说：“来，按一下旁边这个，一直按到底。”
维安斯按下烤面包机的开关，下面一个小灯亮起，可以听到细微的、烤面包的滋滋声，等了一会后，香喷喷的烤面包“叮”地一声从里面弹起。
“好香啊。”维安斯把面包放到盘子里，拿起面包机往里面看，“好方便，怎么搞出来的，我也搞个玩玩。”
路问皱眉，说：“你别瞎搞，到时候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办。”
维安斯吐吐舌头。
路问把煎蛋放进面包，加两片生菜再倒点番茄沙拉酱就是顿简单的早餐了。
维安斯看得馋了，说：“我也想吃。”
路问头都没抬地说：“你刚刚不是吃过了吗？”
维安斯说：“吸血是生存，其他美食也是要吃的嘛。”
路问想了想说：“你是每天都要喝血吗，先说好，你这么喝我可养不了了。”
维安斯摇头：“那倒没有，我吃鸭血也是一样的，鸭血粉丝汤我就很喜欢喝。”
鸭血粉丝汤？这下路问彻底相信他以前来过这里了，说：“行吧，你自己做早餐吃。”
“好诶。”维安斯高兴地进厨房了。
路问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厨房，他看着维安斯有样学样地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面包，看着他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然后……往灶台上画了个魔法阵。
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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