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你

我遵守了小伙子的约定,第二天再次在东市药铺门前出现。只是这次我是准备来还他五两银子的。

不曾想,我只是站在他面前,尚未开口说话,他抢先一步说道:“小乞丐,是你吗?”

我诧异他为何能认出我,他说;“你身上有股独特的香味,像雪天的腊梅。”

我扯起衣领左闻右闻,愣是啥味儿都没闻出来,想着估摸着是梅花糕的香味。

倒也奇了怪了,我家是猪肉世家,京城里达官贵人们常说我们温家虽然有钱,但身上总是有股猪骚味儿,父亲常常因此不悦,他也总说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身上有股臭鱼塘味儿。我惊叹于父亲以及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的鼻子,好生厉害,只有我啥都闻不到吗?

我本是想五两银子还给小伙子,毕竟咱温家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差这点钱。但小伙子开口闭口都是“小乞丐”,给我整烦了。一气之下不给他了。

我和小伙子坐在药铺的门口,天南海北到处侃,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没有母亲,都是可怜的娃;知道他喜欢斗蛐蛐,但常被父亲说不务正业;知道他正在学习吹箫,说有机会要给我表演一下……

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聊得来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在药铺门口等他。很独立要强的他,后面每次都是一个人来药铺,因而我们有更多的玩耍时间。

他的眼睛有所恢复,拆掉了纱布,但仍然有些看不清,于是我自告奋勇说要做他的眼睛,到哪儿都牵着他。

我们一起去东城门摘了槐花,差点捅了马蜂窝;一起去西城听书,学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起在乞巧节放花灯、燃纸炮;我甚至还拉了其他家的公子哥和顽皮的大小姐一起玩过老鹰捉小鸡……

只是每次娱乐活动结束他都以为我很饿,非要请我吃东西,我说不饿他不信。我随手指了路边的阳春面,于是他接连十天请我吃阳春面,最后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便问能不能换个其他的吃吃,比如梅花糕,于是他又请我吃了二十天的梅花糕。

至于为何我和他断了联系呢,一方面是梅花糕吃够了,我怕了;另一方面是我同父亲去了趟寺庙,那会儿父亲看上了一位姑娘,产生了纳妾的想法,于是去庙里拜了拜。想不到,他才从庙里回来,我莫名其妙发了高烧,整整一周,父亲找关系请了皇帝身边的御医都没找出我的病症,无奈父亲又去庙里,重金烧了香火,请大师看了看。

大师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父亲顿悟,取消了纳妾的想法。于是我依旧是家中的独女。

入夜,圆月高悬,海棠静开无声。

推搡中,赵景臣突然向我凑近,吓得我以为他这么快就要进入正题。不料他一句:“好香,你喝酒了?”

此话一出,我便料到他是个老酒鬼。想来也是,流连花丛的人,什么样的酒没喝过呢?

我指了指桌上的酒壶,说道:“喏,放这儿不就给人喝的么?”

他轻轻放下我的手腕,径直走到桌边,拿起酒壶,顿了一下,边倒酒边说:“酒量挺好,大半壶下肚,没看出半点醉意。”

哈?夸我呢?

真是稀罕我,我温雪岂非浪得虚名,在京城一众大家闺秀里,虽名声最差,女工倒数,但酒量确实可以,没有哪家姑娘能喝得过我。他这么一说,让我一时不知道酒量好是优点,还是缺点。

赵景臣倒了两杯酒,自己握着一杯,另一杯递到我面前,示意我接住。

我一时不解,问道:“你这是作甚?想同我喝合欢酒,还是欲同我酒量一较高下?”

他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道:“随意,你开心就行。”

话音才落,我来了精神,从床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至桌前,随即吩咐红梅抱来两坛酒。

今夜,势必要与这位老酒鬼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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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只赘婿
连载中温丹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