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肆郁怒极反笑。
他今天穿了一袭绛红色的长袍,袍尾曳地,如同泼洒了一地凝固的胭脂。远看只是秾丽得灼眼,灯下细赏才惊觉暗涌流光。
金线编织的并蒂莲从衣摆缠绕而上,莲瓣幻影在明灭起伏间随之生灭,恍若真有一池金莲在血色潭水中寂然盛放。
在曲剑屏期待的目光中,尤肆郁缓缓抽出了一条银鞭。
“啪——”
快到几乎看不清的残影。
如同蛰伏多时的毒蛇,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张开血盆大口,凶猛地蹿向猎物。
尤肆郁的力度丝毫不留情面。
一鞭下去,抽得曲剑屏冠发尽散。
原本衣冠楚楚的翩翩君子,此刻狼狈得如同匍匐败犬。
曲剑屏愣住了,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火辣辣的脸颊。
“嘶哈——”曲剑屏尝见了血液的味道,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已经破相了。
“阴险狠毒的见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想要对尤肆郁用强,却被早有准备的侍从们,一左一右地按倒在地。
尤肆郁慢条斯理地蹲下,手法熟练地用那条鞭子,将曲剑屏的手脚牢牢捆死。
“嘘。”尤肆郁风情万种地笑了。
“最精彩的节目还没上演呢,恶劣而无趣的坏孩子,就不要破坏气氛了。”
尤肆郁当然知道这些歪瓜裂枣的相亲对象,都是谁在背后授意的。
他们乐衷于看到自己被逼疯、发狂。
然后坐实一切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恶名、众叛亲离,最终在孤独与绝望中走向死亡。
小时候的尤肆郁经常会想:为什么我不被喜欢呢?
稍大些的尤肆郁偶尔会想:为什么主动接近我的人总是带着莫名的恶意呢?
现在的尤肆郁已经完全不屑于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绝对不会成为身不由己的棋子。
如果这盘棋局注定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就去推翻它、覆灭它,直至拉着所有人,一同坠入深不见底的炼狱。
正说着,春景酒楼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戏台中央传来。
带着澎湃的激情与战意,瞬间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戏台中央站着两道身影。
魔尊健美的躯壳笼罩着一层暗紫色的战甲,唇角勾起妖异的弧度,整个人看上去邪肆霸道。
他的身后,背负着一柄巨剑。
剑身残留着无数道血痕。
似乎隐约还能听见,无辜的人们死前发出的凄厉哀鸣。
覆盖在他脸庞的面具也是象征着极端邪恶与扭曲的万魔面。
另一边,清霁执剑而立。
并非传统印象里的黑衣遮夜,而是身披一袭朱红锦袍。
柔顺的乌发高高束起,锦衣玉冠,风流倜傥。
不似历经百战正道之光,倒似谁家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也同样戴着面具,那是象征纯洁无垢的圣神面。
『清霁孤身前往挑战魔尊,魔尊哪里肯把面前的小娃娃放在眼里,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清霁,挑衅道:』
『天道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自投。今日剥开你骨肉,濯莲老儿愁白头。』
魔尊很快展开了攻势。
他甩出了背后的巨剑,剑气凌厉,带着恐怖的压迫感,径直砍向清霁!
“不对。”
台下的骆春荷变了脸色:“景明,我怎么感觉,阿佩这次使用的武器,依旧是真的?!”
骆景明还在吭哧吭哧地摇着扇子,为了营造风起云涌的战斗氛围,充当人形鼓风机,闻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早在他们上台之前,我们又仔细地排查了一遍所有道具。难不成还能临时变出新的来?”
清霁不慌不忙,偏头躲过那记重击。
巨剑的剑锋没入支撑着戏台的四面柱里,留下深深的凿痕。
『清霁淡然一笑:“原来你也只有这点能耐,看来这场胜利,会比我预期中更先一步到来。”』
清霁歪了歪头,模仿着魔尊的模样,挑衅一笑。
他也祭出了自己的命定之剑归墟。只是准头明显更胜一筹,很轻松地把魔尊击退数丈。
“肆郁大人,需要中断这场演出吗?他刚刚那个表情,算是违背清霁阁下的人设了吧。”
尤肆郁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清霁阁下怎么会做出那样的表情?
他应该永远稳坐云端、不染纤尘,俯瞰着旁人的喜怒哀乐。
而不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顽劣孩童。
尤肆郁反常的给予任何回应。
只是怔怔地望着戏台中央那道明艳的身影。
就在尤肆郁出神的瞬间,被捆得像大闸蟹似的曲剑屏。
身上的肌肉因为受不知名的力量影响而迅速膨胀,就连鼓动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那力量支撑着他突破了束缚,展现出更加狰狞可怖的,非人的面孔。
“见人,我杀了你!”
曲剑屏眼冒绿光,某一瞬间,瞳仁剧烈收缩成了野兽般的竖状。
他的指甲变得异常锋利、尖长,如同钢刀,闪着凛冽的寒芒。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曲剑屏五指成爪,目标明确地向尤肆郁飞扑了过去。
“肆郁大人!”
“尤肆郁!”
“公子!”
一片喧哗声之中,骆景明只觉得被自己匆忙之间卷入袖中的画卷微微发烫。
“刺啦——”
那画卷像拥有自我意志一般,冲出了骆景明的衣袖。
包裹着骆景明右臂的,质量上乘的面料,瞬间被那恐怖的气流绞成了碎布条。
画卷凌空自展。稚拙的画像于此刻纤毫毕现、尽显无疑,然而整座春景酒楼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人能笑得出口。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陷入癫狂状态的曲剑屏竟意外掉转了方向,直直向着那画卷冲了过去。
就像是……把画卷里那造型奇葩的生物,当成了尤肆郁本人?
来不及思考太多异常状况,尤肆郁招手,侍从们一拥而上。
这回他们没有再给曲剑屏反扑的机会,干脆利落地将那人刺成了筛子。
曲剑屏的利爪穿透画像的瞬间,他的身体也同样千疮百孔。
他连发表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颓然倒下,尸骨无存。
只余一片漆黑的羽毛飘落原地。
尤肆郁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戏台之上。
清霁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裂。
露出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超凡脱俗的惊世之容。
清霁似乎也注意到了尤肆郁。
两人的视线,隔着茫茫人海,遥遥相望。
他扬唇一笑,眸光迷离、似醉非醉,朝着尤肆郁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宛若无声的邀请。
四面垂落的朱纱罗幔恍若新婚的盖头,随着他向后仰倒的动作簌簌滑落,先是漫过含情的眉眼,继而彻底掩住翩飞的红衣。
锦绸垂落,掩尽风华。
尤肆郁的心脏开始久违的剧烈跳动。
“嘭”、“嘭”、“嘭”。
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汹涌情感。
“查。”
“一柱香之内,我要他的全部。”
【[紫心]小彩蛋[红心]】
其他人OOC
尤肆郁:“不是我喜欢的清霁,当场抹杀。”
凌夕岚OOC
尤肆郁:“他好特别,我就喜欢对人物有自己见解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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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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