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苍峦宗布下了天罗地网,阵法由皆由建派始祖所列,一个接着一个,进去和出来同样不容易。道理都懂,可闯荡江湖的人有自己的想法,都不信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每临黟山脚下,都会生出一路破阵到山顶的想法。

同族的人好说,不过是想碰碰运气,受了挫再过个两三年,修心养性后再去挑战。

挑战就是点到为止,不伤大雅。

单论这些,对阵的损害不过毛毛雨,最大的隐患还是赶不走,驱不尽的邪祟。人族众多,使怨念横生,助成了邪祟的生长。邪祟在世间游荡,在怨气中生长,无固体形态,常人看不见摸不着,一旦粘上就很难甩掉,这时候就需要奇能异士来驱赶。

阵法恰好能抵御邪祟的入侵,但时间久了,祟气浸染,加持阵法的灵气也会燃烧殆尽,这时就会出现裂缝。修复阵法的方法也是简单,由各仙长包括宗主齐聚在天方阁,以灵石作媒介向开阵的法物续灵,通俗易懂讲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来加固。

能护住整个山的法阵不是一般的庇护阵,也不是谁都能像建派始祖那样有通天的本领,包括历代的宗主,能做到的也只是搭边。

要是几十位仙长加上池观南一起倒好说,问题是池观南他加不上,一走就以年为单位,找不到人见不到影,只能听民间传说,这样无拘无束,让他定时回宗门是不可能。

少了主心骨,修复起来也怪劳心费神,每次都要闭关十多天,出来后还要静养,也怪难为守家的老人。

这边,池观南携着穆喆踏上了黟山,山路崎岖不免攀岩,上坡路要费力些,有好有坏,好的是风光正好,景色宜人,一路似是在游玩。此前池观南还在担心穆喆是否能吃得消,现在看他有说有笑,一副要游山玩水的架势,也就打消了顾虑。

穆喆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问东问西的,就好奇劲足,池观南有事在心,主动开口的不多,只做回答。

“老先生,我到了苍峦宗要干些什么?是不是到了山上就要教我耍剑?”穆喆不知从哪里捡的一条树枝,想象自己手中握的是宝剑,在空中毫无章法的挥舞。

池观南道:“学本领也不是说一定要快,得先认师父,属谁名下就要听谁的。”

听后穆喆又有了新问题,追上去问:“明白了,只有认了师父才能学手艺。那苍峦宗谁厉害些?由谁来教我手艺?我要选一个最厉害的人来当我师父,和老先生一样,行侠仗义,行走四方。”

自己给自己说兴奋了,学着皮影戏里那样将剑收在背后,只是一个不小心树枝刮蹭到了头发上,“剑”也脱手而出,最后也没做出想象中完美的收场。也幸好池观南走得认真,没有看到出丑的场面看见,穆喆不至于太尴尬,狼狈后为了遮掩,嘿嘿干笑几声。

池观南回道:“要说谁厉害些……还真不好分辨,能坐到仙长的位置不会是池中凡物,能为师带徒的更是佼佼者。”走到一个极陡的上坡路,池观南伸手拉了一下穆喆:“到了地方,可不是你选他们,是他们按资质决定你的去留,我也说过咱俩着实有缘,你要是想,我便给你说说情,在池念仙长那为徒。虽说她训徒严厉了些,你在她那有助你的鸿鹄之志。”

巴拉巴拉一大堆,穆喆只听清了“严厉”二字,头揺得像拨浪鼓,说他不识好歹吧,他只是知难而退。急急开口:“就没有……别的去处了吗?”

池观南疑惑开口:“有什么不妥吗?在池念仙长座下为徒可是不易得的机会。”

越说穆喆心里的退堂鼓越响,他甚至光听着就倍感压力。也知拒了好意是件不礼貌的事,可他……

双手老实背在身后,低着头,看着鞋尖踢开石子,低声喃喃道:“没有什么不妥,我只是……”断断续续半晌,抬眼,换成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只是觉得和老先生有缘,不仅给了我去处,一路上也一直在护我周全,穆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在早把老先生当成至亲的人。”

池观南心头颤了颤,一种如水的感情的让他无所适从,这种感觉在他见到池莜和池淮时也显露过,呆愣般看着穆喆,这种慈爱的眼神,似乎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一宗之主。

“所以,即便到了苍峦宗,我也想和老先生待一块,对于那些厉害但陌生的仙长,我更想要老先生教导。”穆喆字字发自肺腑,只想让对方看到决心。

池观南抱着手臂沉思,围着穆喆转圈地打量,一会吸一口气一会叹一口气:难道要多了个徒弟吗?多一个也无妨,三个徒弟不算多,没想到阴差阳错下还有这缘分。

随后,池观南饶到穆喆的面前,咳咳几声清清嗓子,继续忽悠人:“我说穆喆,跟着我会吃亏的,我在苍峦宗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道,远不及那些仙长们,要不然我怎么天天在山下游荡,你跟着他们才能实现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真诚至极的穆喆,听完这不着边的谎话后,拍着胸膛信誓旦旦:“我才不怕,师父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真会来事,现在就改口了,池观南这次真的逃不掉了,只能欣然接受这个称谓了。

继续上山,穆喆问:“那些仙长收的徒弟很多吗?宗门弟子又有多少?”

池观南想了想回答:“外传弟子多,但入山的内教弟子少之又少。外传弟子身份不同,都是拿银子学些皮毛本事,内教弟子都经层层严选,这么多年才百余人。”

穆喆惊叹:“那岂不是个个都一等一的优秀?”

池观南说:“说优秀哪个都能算得上,但要说一等一……”在穆喆满是探知的目光中,池观南笑了出来:“你到了山上相处久了自然会知晓,在我看来,莜儿和淮儿就很不错。”

“他们是谁?名为池莜池淮吗?”穆喆学会抢答了。

池观南说:“他们……按资历来说,你得叫他们师兄师姐。淮儿现在年十六,和你年龄相差不大,为了方便也可唤他的字,非晚。”

字,穆喆还真没有,因为没有长辈给他取字。

之前在市里街间混日子的时候,哪户人家给小儿拟字时还要办一场宴席,亲朋好友来恭祝求个好寓意,那时候,家主人心情好,说几句吉祥话就能饱餐一顿。

“我也有字。”穆喆面不改色地说:“平安……我就叫穆平安。”

和字面意思一样,穆喆临时起的字映射出他的内心的想法,在漂泊不定的日子里,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那点小心思,在池观南面前如同透明:“平安,好直白的寄托,想要平平安安,祈安二字也合适。”

“穆祈安。”穆喆重复念了一遍,确实比穆平安好听,当即认下了这个字:“师父给的字果然好。”这下他心满意足了,心里甜滋滋的,连着步子都轻快了。

前方的树木如一堵墙密不透风,像是一层屏障有意拦住上山的人,地上是带刺的野草茎干,头顶是叶片掺着弯曲的枝干。踏进第一步时,池观南顿了身形,察觉出能量的波动变故,稳了稳神识,摸上临近的一棵树,感受树皮深深浅浅的纹理,拍掉沾到手上的木屑,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穆喆走不通这路,不是刮住了衣服,就是绊了个踉跄,再看池观南,走走停停如同散步,就巧妙地避开障碍物,如履平地让他大跌眼镜。

跟着走了一段路,杂草慢慢不见,直起腰来不怕撞到脑袋,视线逐渐开朗,繁树后的景象又是一片天地。灰蒙蒙,阴沉沉在这里不存在,开阔的地皮,耀眼的金光,鸟兽悠哉,高山流水,要不是穆喆掐了自己一下,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之前和现在根本不像一座山生出来的。

鸟类很多,不是常见的家雀,多是些叫不出名字的,盘旋落地,停在枝头鸣叫;往上是山水,自上而下流淌,汇入底下的湖,流向更远的地方;再往上,红的,黄的,绿的一片,看不出具体,但这招眼的色彩一定差不到哪里。山顶,是他们的目的地,在云雾缭绕间,座座门殿若隐若现,隐秘又庄严,无声中震撼人心。

穆喆指着山顶:“那是……”

池观南说:“是苍峦宗,咱们不能停了。”

天方阁,通体圆柱形,高十几米,内里无间隔的石板,进了阁门抬头一眼看到顶,没有楼层的建设,但有楼梯的存在,从对立面开始,两个阶梯呈蛇形弯曲环形向上,东边的向南,西边的向北,到了顶,双方取代了对方原来的位置。楼梯经过的墙壁,从高到低布满凹槽,每个凹槽里均放一块奇石,说是奇石,自然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就论能发光这一点,就能称得上这个名字。

也就是靠这些光,能让这里无窗而亮,并且常年如一。

阁中央有一圆形大石台,仙长们闭目坐地齐齐围住,这坐地的姿势各异,有的盘腿端坐笔直,有的屈起一侧腿撑着胳膊抵着头,神态放松似在休寐。头顶冒出一缕细光看出的真相,数根细光往上融合,一同举起在空中停滞的奇石,奇石忽明忽暗,融合的细光萦绕着它,如水般慢慢渗进石缝里。

突然,纹丝不动的奇石摇晃了几下,细光也随之波动,其中一位仙长换了一条腿屈着,眼睛依旧紧闭,像在寻找什么,头往身侧转动一下。

有人出声:“有人闯阵。”

那位仙长也寻到了原由:“是宗主,还有……”皱起了眉头,更细致地感受阵法界线的波动:“一个没有道行的少年。”

众人松了口气,多日紧绷的神经在听到前半句后松懈:“太好了,有宗主的加入,阵法修复起来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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