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非要这样吗？”
“非要。”
“沈烟桥，你可能……”她紧紧抿住颤抖的下唇，眼泪倾巢而出，将眼眶染红，但她仍倔强的盯着雨幕，不让他发现，“你可能会死，会死的很惨。”
“谁都会死，谁都可能死的很惨。”
“错了！你错了！”她猛然转过身，“你会因为我死掉！”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你死了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下辈子，没有转世，这个宇宙再也不会有你了！”
大颗的眼泪从她面颊上滚落，九郎上前一步，她就向后退去，一直到二人站在了屋檐外的大雨中。
“我……我知道自己已经躲的够久了，这次看到孙柳，我就不断想起他们……我后悔了，我不该放弃他们，不该放弃秦北选和李三粗……该找的人我还想去找个明白，该报的血仇我也一定要报，刀山火海就是我选的后路，但这不是你选的路，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想害你。”
九郎仍是坚持的靠近她，用手指轻触着她眼睑上温热的眼泪，然后捧住她的脸，令她抬头看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巧？”他温煦苦涩的笑了一下，“刀山火海也是我选走的路，你我本就是同路人。”
“你撒谎。”
“自从骗过你一次，我就发誓再也不会骗你，我不会易容来见你，也不说一句谎话，”九郎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道：“其实，我想把你带走，我曾经暗暗的想，在找到你的这一刻，立刻箍住你捆绑你，将你带走，圈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从此以后，我就成为你唯一的依靠……我真的，真的不想你再受到任何屈辱和伤害。
“可是，在再见到你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做不到，十方，你与他们不一样，仰人鼻息只会另你失去自己，你应该自由行走，靠自己来成全自己，为自己的屈辱去反击，我知道这一直是你的骄傲，也知道你早晚会这么选择，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这点私欲就去击破你的骄傲？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你走这段路，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我唯一的心愿。”
在他眼中，她不止是他心爱的女子。
她是江南马鞍上的游侠，是千百山川间的狂风，她的存在来自于刀与剑，他对她的情感不是爱那么简单，是尊敬，是仰慕，是愿意做她的踏脚石送她上云天。
如果腥风血雨是她要的，他就成全她，用尽所有力气将她托起，让她触碰风云万变，在所不辞。
“我和你去哪里都好，哪怕是闯地狱，我也甘之如饴，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紧紧抓住我的手，直到第十八层，”他的声音隆隆低沉，如同出自梦中，“如果是我先掉下去，你也不要怕，我会在下面接住你。”
这一刻，她在悬崖边飘摇不定的灵魂终于落定，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一个人这样坚定的选择她，理解她，为她保留一个永恒不变的位置。
她终于将头重重靠在他怀中，二人无声的相拥着，大雨好像将两个人的身体塑在一起。
“这是我近一年最开心的时候，”九郎抚摸她的头发，轻轻摇晃她的身子，像在哄一个难哄的孩子，“谢谢你重新选择了我。”
“那你争点气，别死，行吗？”
“行。”他垂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却轻轻笑了一下，已经变得阴郁冰冷的那么一个人，此刻眉眼又恢复的清朗如月，好像初见时候的那个少年，“我不舍得死，我想永远陪着你。”
“这个世界上还有永远吗？”
“怎么没有。”他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你不信的话，我们拉钩。”
此刻佟十方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盯着两个人的手指，“能算数吗？”
“当然，我这根指头可从来没有与人勾过，这一勾至少能保一百年。”
看他目光皎洁，佟十方破涕为笑，“胡说八道，一百年你还不死？妖怪吗？”
“那就折个中，先保个五十年。”
她嗯了一声，“那也行，五十年也够了。”
雨下的大了，二人回到屋中，九郎将她按在桌边，转身去取长巾。
佟十方乖乖坐着没动，只是盯着他前前后后的忙碌。
问：“你这一年都在做什么？”
“我？也没什么，”他上前拆开她的长发，用长巾包着，一寸寸的擦，“找你，找你还有了解一下最新的江湖消息，跟踪跟踪那个贩人组织。”
“我听说，现在江湖上机甲武器盛行，到处都是。”
“嗯，上一届江湖盟瓦解之后不久，那个攻击过我们的机甲营就突然销声匿迹了，”九郎谈起，“紧接着，短时间内江湖上出现了各色机甲武器，虽然很多人在猜测是有人在出售工部的机甲武器，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猜，如今这些在江湖上持有机甲的人，就是当初那个组织的人。”
佟十方再次回忆起三寸团的谈论，“听说如今玩机甲的人都是些京门贵胄，也就是说，机甲营的人可能都来自京城显赫的家族。”
“很有可能，整个京城就是一口煎人的大锅。”九郎点点头，继续道：“据我所查，那个贩人组织叫月字营，你我都知道，它与机甲营很可能同根同源，里面有大约三成人来自京城，这些人自愿以此牟利，处在月字营的中间和高层，剩下的七成，其实都是下层的百姓，这些人大多数是因故被胁迫的，不得不为之，他们主要做的就是点货拆货运货的苦力和脚力，你可以理解为，这些人被迫做了杀人凶手。”
佟十方点点头，“我们早该想到的，敢在权贵中售卖人脂人膏的人，一定就来自权贵，一个圈子生不出两种人，一定要去京城探个虚实。不过那七成下层人难道就没有试着去报官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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