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让他等到了。
武林盟主是江湖榜首,却遭惨死,死因还与十年前到如今还未解的灭门惨案有关,这消息如何不会让人心颤。
楼内一瞬陷入死寂,顾宁竭力压下想要进去一问究竟的冲动,努力镇定下来,等待接下来这些人的话。
少倾,里面“啪”的一声,有人用力一拍木桌,愤慨道:“该死的,是哪个畜生杀的,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有人冷笑:“哼,此人猖狂至极,甚是自信,这哪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不把整个武林放在眼里!”
一人担忧问:“当真没有任何凶手的踪迹,难道盟主这次也要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一样,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顾宁脸色煞白,十年了,他已经让凶手逍遥渡过了十年,难道这次凶手再次露面,他仍然没有机会报仇,甚至连凶手是谁都找不到吗?
顾宁内心一阵抽痛,里面突然有一人道:“未必。”
此人声音一出,周围顿时安静。
该男子声音甚是好听,不同于一般习武之人粗旷豪迈,似乎天生缱绻温柔,含着无限情意。
但偏偏语调张扬邪肆,只说了两字,就让人清楚感觉到恣意张狂。
顾宁微微一愣,却没多加在意,他更关心的是那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却没想他只说了这两字,便没再多言。
店内一些心细之人注意到他狭长上挑的丹凤眼似向外瞟了一眼,只不过停了一瞬就立刻收了回来。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他目光停留驻足的那片刻之间,那双天生含情,恣意风流的眼,闪过一瞬幽沉。
有人等得不耐烦,嚷道:“未必什么?你倒是接着说啊,做甚吊着我们?”
男子收回视线,如沐春风,“哎”了一声,语调懒散,道:“急什么,会和你们说。”
他身披一身红黑相叠长袍,身姿挺拔匀称,头发被银簪半挽,五官俊朗,肤色白皙。
朝外走了两步,他悠悠停了步,双臂抱胸,倚在门边。
顾宁离他很近,门外路人虽多,但他刻意守在外面,难免担心被发现,小心往外挪开两步。
却听那人声音清朗,接着道:“这次盟主被杀,并不像十年前上清灭门案毫无线索,据我所知,盟主临死前,留下了关于凶手的线索。”
他语调变得郑重,缓缓道:“这次,如果能解开线索,就一定可以捉到凶手。”
顾宁脚步猛地顿住,清隽的脸发白,目光却激动异常,回头紧紧盯住倚在门边的男子。
男子察觉到他的视线,没有回头,眸子幽沉,脸上却看不出情绪。
有人急急问道:“什么线索,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年轻男子哂笑:“你们为什么会知道?”
眸中全是对刚才说话之人的不屑,那人被激怒:“你!”还没说完,话又被男子打断:“如今凶手在外,既然还未捉到,盟主门派自然不会将线索放出,这点道理你们都不懂?”
“那你又为何得知?”
“我如何得知,为何要告诉你?”
“那你又为何告诉我们?”
男子似乎不耐烦了,“本公子爱说便说,想告诉你们,便告诉你们,需要什么理由。”
他直起身,没有再多看一眼,径直回到原来的位子上。
一群人被他气得要死,他却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酒,悠悠饮尽。
态度嚣张狂肆,根本不把楼里那些人放在眼里。
一些人极想知道盟主死时留下凶手线索的消息,强忍怒意,等着他开口继续说。
但总有人脾气火爆异常,难以容忍。
一个粗犷大汉站起身,冲着他叱道:“你奶奶的!老子是你炫耀,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的消遣对象?!老子一刀砍死你!”
他话音刚落,手举一柄大斧头直直朝男子头顶砍去。
顾宁心中一凛,急忙冲进去,提醒道:“公子小心!”
男子瞥了顾宁一眼,目光无甚变化,嘴角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抬眼看那汉子,眼底是全是不以为意。
那斧头转眼就到他头顶,他却没有丝毫动作。
倒是顾宁急得抄起一条木凳,朝那汉子砸过去。
突然一阵疾风刮起来。
京城天气变化无常,时常起风,本没有什么奇怪。
只是这楼内四面环墙,只一处大门开着,拥挤喧闹。
这样突起一阵狂风,就不正常了。
显然是有人内力所化。
楼里众人抬臂挡风,顾宁顾不得风,十分担心那个青年。
一众弯腰曲背的人群之中,只有他高举手中木凳,想要帮忙。
但抬眼之间,目光忽然与一人相接,不禁怔住。
却见那青年不知为何,一语不发,静静望着自己。眼睫半垂,眸底落下一层阴影,目光之中看不出情绪。
顾宁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时,青年已转回视线。
他手腕一转,手中已多一把银骨红扇,那把巨斧离他头顶不到一寸,他嘴角一扯,手轻轻抬起,“铛”的一声,那大汉身躯一震,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大汉连带那柄巨斧猛地摔出门外,重重落在地上,张口吐血,已没了命!
青年起身,黑漆漆的眸子不知何时已寒如冰,宽大红黑袖袍一收,银骨红扇在手中消失。
他垂眸,居高临下睥睨门外的人:“找死!”
顾宁还沉浸在刚才那把扇子的威力中,手里的凳子默默放下,一张清俊端雅的脸全是惊诧,不可思议看着面前的青年。
周围一群人在青年出手时早变了脸色,全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顾宁心道:“这人到底是谁?”
忽然有人控制不住,颤抖出声:“魔……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对武林中大多数人,不亚于修罗魔鬼对于寻常百姓。
别人都道,他在江湖中神出鬼没,踪迹隐秘。可就如地狱罗刹那般,即便来无影去无踪,甚少露面,其手段狠戾恣睢到依旧让所有人忌惮。
只不过武林之中害怕的人不少,但也总会有一些极其看不过,想要与魔教作对的人。
最后全都惨死于他那把银骨红扇手下。
他出手之快,武功之强,武林中能与其匹敌的人少之又少,许多人甚至都为未看清他的容貌,就已死在他手下,是以知道他模样的人并不多。
大家只知那柄红扇出现,魔教教主到场。
这次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
那话一出,所有人回神,恐慌惊叫,手脚并用地四散奔逃,大堂一阵混乱。
唯有一位清雅卓绝的青年在汹涌人潮中站立不动。
众人一开始嚣张跋扈,看不惯其人行事,这时逃跑速度却快得惊人,不到片刻,拥挤的大堂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人。
慕容绯面无表情看了顾宁一眼,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回座位上。
左脚撑在凳边,手塔在膝上,宽大的红黑袖袍垂下来,姿态懒散不羁。
他右手端起酒杯,并未饮,垂眸看着酒杯里的酒,侧脸线条流畅分明,似笑了一下,但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道:“你不走?”
顾宁神色恢复镇定,清隽疏朗的眉宇无波无澜,眸子清明。
只不过紧抿的嘴唇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情绪。
顾宁道:“阁下就是魔教教主?”
慕容绯瞥他一眼,哂笑:“怎么?不信?要不我再出手试试?”
顾宁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慕容绯一瞥眼,心想倒是从没有人如此向他行礼。
顾宁身姿挺拔如松,不卑不亢道:“不敢。”
慕容绯收回视线,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墨发落下肩头,他道:“既然已经知道我就是魔教教主,你不怕?还不逃?”
他唇角一勾,笑得甚是好看,却没有什么丝毫温度:“不怕我也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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