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霎那多了许多高手,慕容绯目光冷了冷,却也不害怕,哂笑一声:“来得好,正好把你们一起灭了!”
他手腕一翻,银骨红扇脱手而出,急旋攻去,几人想要近身,都被这折扇逼得连连后退。
但折扇威力虽甚猛,围住慕容绯的人数实在太多,且个个都是好手,他们往日争闹翻天,此刻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几人负责引开折扇,几人上前去攻慕容绯。
慕容绯应对之初还不算棘手,但操控折扇需耗损较多内力,除了折扇他并未持其他兵刃,地上尸身旁散着长剑,此刻却脱不出手,只能赤手空拳逼开这些人,他拳脚功夫很好,但双拳难敌四手,战线一旦拉长,难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顾宁在门内心急如焚,凝神观战,虽不懂武功,到底还是看出慕容绯的难处,目光一凝,抄起门口遗落的一把长剑。
不料眼前人影一晃,花娘闪身抓住自己手臂,劈手就要夺过他手中的剑。
顾宁身手较差,但反应灵活,花娘五指抓来,他忍住剧痛侧身避开,扬手一抛,那柄长剑脱手飞出。
慕容绯自然注意到门内动静,反应极快,足尖一点,身子在空中翻了几翻,伸手就要接过长剑。
不料花娘纵身一跳,就要截下长剑,慕容绯抬眼一掌劈去,花娘全身一震,猛地被击飞出去。
慕容绯接过长剑,反手一挥,格开身后追来的长剑。
但还是晚了,乒铃乓啷一阵响,所有人又将慕容绯包围住,慕容绯手中一把长剑甩得只看见不断的白影。
那边顾宁被花娘所伤,一侧胳膊鲜血直流,却也全然顾不得了,他知是玉子生背地操控,想要杀了慕容绯,疾步上前,道:“楼主,慕容教主和在下与楼主并无恩怨,不知为何要赶尽杀绝。”
朗清辰见他一侧衣衫被血浸透,连忙上前搀住他,顾宁却推开朗清辰,惨白着脸挺直脊背,目光直直落在玉子生身上。
玉子生面对他人时,脸上总披着一层温润和煦的皮,但此时此刻,抬眼对上顾宁的目光,他似是懒得再伪装,目光冷到极点。
只是身体似是过分虚弱,没过半刻,身体又剧烈颤动,血气上涌,重重咳嗽起来。
花娘连忙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却没想到玉子生一脸固执地推开她,连塞进手里的帕子也狠狠扔到一边。
顾宁盯着他,玉子生骨节发白死死抠着轮椅,募得一声冷笑,摇头道:“顾宁啊,顾宁啊,你当真是被你爹保护得太好,事到如今,竟还是这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蠢样子。”
顾宁一愣,他爹,为何玉子生忽然提起他父亲?
难道上清灭门与玉子生有关?
不对,玉子生的事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他年纪与他相仿,上清灭门之时,他不过只是十岁出头的孩童,怎么可能灭了上清?
而他所掌控的谪仙楼,也不过几年前才开始在江湖中出现,不可能利用谪仙楼去灭上清。
可他为何突然说那话,而且似乎还对他和他爹很熟悉?
难道他以前来过上清?
但他从未在上清见过与他一般大的人,除了……
顾宁突然陷入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慌之中,难道,难道眼前的玉子生,竟是曾经救下,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少年?
他感觉有把刀子猛地插进自己的心里,胸膛被重重一击。
如果是他,他却要杀他?
不,不对,顾宁稳住心神,现在并不能确定玉子生是曾经那个少年,说不定玉子生认错了人,只是把他当成别人了,所以才对他说那句话。
如果真是那个少年,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
顾宁脸色灰败,变化不定,时而慌乱,时而害怕,玉子生显然从他难看的表情中获得极大的愉悦,拧笑着擦掉嘴角的血。
顾宁倏然盯住玉子生,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玉子生笑道;“既然死到临头了,把实话告诉你又何妨?”
花娘上前一步,道:“楼主,还未到时……”话未说完,“砰”的一声,玉子生抬手一挥,花娘被震飞出去。
玉子生一点一点转动轮椅,顾宁谨慎不与他靠太近,不动声色抬步向后,却不想玉子生善不罢休,紧跟其上,直逼顾宁到墙角。
他仰头看着顾宁那张脸,表情冷淡,目光却狂热恐怖,好似直到这刻,才暴露出真正的样子。
“顾宁,当初在上清,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玉子生一字一句,似冷笑似痛哭,好似陷入某段难以忍受、极其厌恶的回忆之中。
“你天生就是天之骄子,万人追捧,有个对你百般顺从的好爹,而我,就只能活在那最肮脏,最恶心,最阴暗的角落里。”
顾宁越听越不明所以,一颗心也越听越沉。
玉子生接着道:“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所有人对你就那般好,对我就那般坏,明明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不就是多了一双腿吗?”他突然狠厉扫过顾宁双腿,含着深深恨意,道:“好,今日就先废了你这双腿!”
顾宁目光一凛,大力推开玉子生,他反应算快,但玉子生白绫更快,衫袖一动,两段白绫似游蛇一般,死死缠住顾宁双腿,扑通一声,顾宁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朗清辰见状想来救他,顾宁吼道:“别过来!”过来就是找死。
玉子生见顾宁推开朗清辰,目光更冷,两条白绫拽着顾宁,拖到他面前,玉子生垂眸,晦暗的目光一动不动,忽道:“死到临头,竟然还想着别人。”
顾宁看着他道,“玉子生,你到底是谁?你,你真的是他吗?如果是,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我自问从没伤过任何人!”
顾宁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救下的少年,可如果不是,那他刚才所言,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看错了人?
玉子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冷冷道:“你该死,一出生,就该死!”
话落,顾宁“啊”了一声,双腿上的白绫倏然加大力度,完全抑住了他的血液流动。
顾宁并不会就这么任人摆布,他一直陷入不敢相信玉子生便是那个少年的痛苦之中,既见玉子生要赶尽杀绝,自己也不再想这样下去。
顾宁咬牙,猛地一扑,双手死死掐住玉子生咽喉,眼中布满血丝。
一想到玉子生方才的话,他心中仿佛有千把刀插在自己胸膛,虽极力告诉自己玉子生不是那个少年,或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但还是控住不住浑身发抖,双眼通红。
本以为玉子生被掐,定会愤怒想要挣脱,却不想他一动不动盯着顾宁,忽得笑了,嗓音虽然沙哑,却是从未有过的疯狂的笑意:“这就对了,这样才是正确的,而不是你在上,我在下,我只能吃你喂过来的狗粮。”
顾宁手一顿,苦苦一笑:“狗粮?”
原来自己真心实意对他的照顾,在他眼中只是狗粮?
自己这些年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只认为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喂了个狗粮?
顾宁手死死掐紧,要想活命,只有杀了他,杀死曾经幻想过的梦,杀死那个昙花一现的少年……
玉子生的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难,花娘要来帮忙,他却仍然叱开,白绫捆着顾宁双腿,玉子生双手无力再做其他举动,但哪怕是这样,也要在一切之前,先毁了顾宁双腿。
忽然,顾宁双手一松,跌坐到了地上,玉子生喉间一松,猛吸一口气,双目却是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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