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回到家中,不见萧巳身影,估计是还在山里,这些日子他已经摸清了附近路线,即使腿脚有些不便,但一个人出门还是没有问题的。
天色尚早,月芽拿了木盆和换洗衣物,轻快地走出小院,打算到河边浣衣。
此时骄阳正好,天气晴朗,各家各户的男丁都到了田地里忙活庄稼,女人们则大多结伴到河边浆洗一家老小的衣物。
月芽看见她们三五成群地在一起闲话家常,也没有凑过去,只静静地寻到一处水流干净的位置,埋头洗衣。
有一个身穿石榴红布裙,方圆脸上长了一颗黑豆大小的痦子的妇人注意到了她。
她好奇地瞧了瞧,又推了推身旁的女人,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好个模样,也不知婚配了没有?”
“哟!您薛大嫂子可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媒婆呀,咱们这十里八乡竟还有你不认识的年轻小闺女?”
那女人贫了一下嘴,抬头望去,见到月芽勤劳的背影,顿时皱了眉。
“是她呀......”
薛大嫂追问:“谁呀?你识得?”
“怎不识得?这就是从前方大夫从山里捡回来的那个野姑娘啊!”
“原来是她,好像方大夫去后,她也不常出来走动,这几年不见,就出落成大姑娘了,瞧这小脸又嫩又俏的。”
薛大嫂以欣赏的目光阅遍月芽全身,不禁称赞道:“身段也好,腰细了些,不过屁股挺圆,又翘......诶!你知道她议婚了没有?”
女人摆手:“嗐,方大夫走的时候她还不到七岁,哪有那么早定人家的?”
薛大嫂听了,猛一拍大腿,欢喜道:“那感情好哇!隔壁村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小儿子今年十九了,正要寻一门亲事呢!我瞧这姑娘正配那李小子,待我去与她说道说道!”
薛大嫂提了裙摆,兴冲冲地就要朝月芽去,女人连忙拽住她的胳膊,“我看您薛大嫂是不必忙这一遭了,这姑娘啊......有人了!”
“可我瞧她也没挽发髻啊,别是你想留着给你自家的小子相看,故意诓我的!”
女人闻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呸!以为她是什么好货?给我家儿子做小都不配呢!”
“你怎的说话这般刻薄,人小姑娘怎么你了?”
女人哼了一声,一脸“你有所不知”的古怪表情,她凑到薛大嫂耳边,低声道:“听说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家里隔三岔五的就有男人来找呢!”
“什么?你可别胡说八道!”薛大嫂不大肯相信,她做媒婆二十来年,阅人无数,年轻的小子姑娘们品行如何,她瞧上一眼,基本上错不了多少。
相由心生,她观月芽眉眼温婉,举止娴静,可不像什么奸邪之人。
可女人仍是一脸笃定,“您别不信,我是听林二媳妇亲口说的,她家就住在方大夫家的隔壁,天天见面,还能有假?”
她伸着脖子朝月芽的方向看了一眼,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您瞧,她正洗着的是不是一件男人的衣裳?”
薛大嫂忙跟着看过去,果真见女孩手里搓洗着一件宽大的暗色长衫,那尺寸绝不是她能穿的。
“我的老天!还真是!遭瘟的!好个瞧着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怎的这般不学好,去做那些污遭事!”
“谁知道呢!难怪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两人时而你一嘴我一嘴地窃窃私语,时而冲着月芽的方向指指点点,渐渐引来了旁边好事八卦的妇人也参与进来,她们听到后,无不对月芽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哎呦,是她呀!我平日里瞧她就不像个正经人……”
“方大夫好心,捡她回来养,没想到这死后也要被带累坏了名声!”
“你说她也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如今还做了这样的勾当,合该把她赶出村去!”
“就是、就是……”
另一头,月芽洗好了衣裳,正费力地拎起来。
男人的衣服很大一件,吸水后极重,她好不容易拧得半干,不知从何飞来一块石头,砸在她面前的水坑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啊……”月芽吓了一跳,衣服脱手掉回河里又浸透了,她脸上、身上也被弄湿了一大片。
是谁在使坏吗?
月芽扭头寻去,那些原本正七嘴八舌的妇人立刻背过身忙活。
洗衣裳的洗衣裳,搓被单的搓被单,像是根本无事发生一样。
月芽不明所以,只当是有人不小心的,把衣裳捞起来就回家。
妇人们看见她离去的背影,又立刻凑到一起议论纷纷。
月芽才到家门,就闻到里头飘来米饭的香味。
厨房里,坐轮椅上的男人往灶里添柴火,新鲜的野生红苋菜已经洗过,放在一旁沥干,一条鲫鱼开膛洗净,而豆腐、香葱、芫荽等也已切断备好。
这一幕,看得月芽心里暖暖的。
她在外头奔忙赚钱,阿巳偶尔进山里捕猎,闲时便在家中貌美如花地洗好了菜等她,如此,怎么不算是夫妻和顺呢?
“阿巳。”月芽欢欢喜喜地叫他。
萧巳转身,自然而然地笑着对她说:“回来了。”
他看见她手里的木盆,“洗衣裳去了?”
正要接过衣裳,他忽然发觉她手背上红红的,“手怎么了?”
“嗯?”月芽看了一眼,“可能是搓衣服的时候太用力弄到了。”
她皮肤薄也有这个坏处,干活多了很容易磨红。
萧巳看着她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心里有些不忍。
她虽说自小长在乡野,但身子却哪里都很白嫩矜贵,合该锦衣玉食地娇养着,叫人舍不得让她做那些粗重的活计。
他心底沉了沉,若想要她不再为世俗琐事烦心,他还得更加勤勉打猎,或者,还要另谋一条出路……
萧巳看了看这些时日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左腿,心想不该再瞒着她了。
“你去歇息吧,饭我来做。”他接过她手里的衣裳,催促她去拿些膏药抹一下手背。
月芽却不甚在意:“不碍事的,你去晾衣服吧,饭我来做。”
倒不是她就勤快成这样,而是……阿巳做饭不太好吃呢。
他好像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刀工很不错,能把豆腐切成丝,但做菜时味道和火候总是把握不好,不是咸了就是糊了。
所以月芽寻常也只是叫他切切菜而已,他也很听话照做。
至于掌勺大权,还是握在她自己手里的。
不过,能把男人调成这样,月芽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她忽然扁了扁嘴,眼巴巴地望着面前俊美无双的男人,殷殷道:“阿巳,可以抱抱吗?”
“嗯?”萧巳心口一颤,一时愣神地看着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睫毛。
傍晚温热的风从屋檐下吹进了他的心里,在身体里回荡。
“你、为什么?”他头回说话有点磕巴。
狐狸精一扭腰,撒娇攻势很猛,舔了舔嘴巴,咬住粉润的唇瓣,嗔道:“你别问为什么,你就说给不给抱嘛!”
萧巳盯着她柔软的唇上被她自己咬出来的,那一块小小凹陷的牙印,心头更热。
有点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她就直接扑过来了。
月芽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胳膊,妖精摄魂似的,吸嗅他身上干净好闻的男人味道。
“你好香啊……”她由衷地赞叹道。
想起今日闻见那陈表身上浑浊的味道,难免还是一阵恶寒,只得猛吸一口阿巳,要净化掉肺里那些别人的污浊气息。
“说的什么胡话!”萧巳耳根都红了,扭头不敢看她那副陶醉的表情,却不知这动作正方便了狐狸精埋进他脖子里索取。
“就是很香嘛!别人都是臭臭的……”月芽情难自控地咬住他的衣领,尖利的齿牙划过他颈侧肌肤,留下一道涎液的痕迹。
那一点湿润的感觉像一只小爪子般挠过萧巳的身躯,引起心间一片战栗。
她今日似乎情绪有些敏感,格外粘人。
“可是去那知县府上受了委屈?”他突然紧张,怕她天真乖巧,被那高门大户的人欺负了。
“没有……”月芽摇了摇头,心道委屈没受,还收拾了一个人渣呢!
不过是一点小事,她已经处理好了,就不说出来叫阿巳也恶心一回了。
可她不说,萧巳就越觉得她是真在外头吃亏了回家也不敢说,忙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真的没有吗?”
月芽呆呆地,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没有啊,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就是有点想你了嘛。”
萧巳认真地看了她许久,见她的确神色正常,全身上下也不见受伤,才稍稍放心。
“若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讲,不要自己憋着受委屈知道吗?”
“知道了。”月芽乖乖点头,又在他身上腻歪了一会儿。
闻够了,知道见好就收,不然太过分又招他训话。
她用耳朵蹭了蹭他的衣裳,也在阿巳身上留下一点她的味道,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去做饭。
她情绪来去得快,反倒留萧巳晃神了许久才恢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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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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