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子

“哥哥……啊不!阿巳……”月芽一时嘴快,差点咬到了舌头。

她矮下身子,蹲在他身前,讨要主人怜爱的小动物一般,把下巴搁在他腿上,轻轻地摇着。

差根甩动的尾巴,就是只谄媚的小狐狸了。

萧巳手心痒痒的,想揉她脑袋,到底是忍住了,板着脸,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叫得倒是顺口?这会儿来个有钱的要讨了你去,我就又成哥哥了?”

“没有!没有!”月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为了表示忠心,牵了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蹭蹭。

“夫君、相公……”月芽脸红红的,小巧的鼻尖上缀着几颗俏皮的汗珠。

为了哄他高兴,什么肉麻的都说得出口。

“是你说的,不许叫你夫君,又不许在旁人面前说和你的关系,我只能瞎说呀。”

她撅起嘴巴,为自己叫屈:“而且你之前不是说,总要为我寻一桩合适的婚配,如今有媒婆上门了,我的婚事或许要有着落,不是很好吗?”

萧巳心头一梗,那张俊脸肉眼可见的更黑了。

咬牙道:“存心气我的是吧?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能是你的良配?”

这小狐狸真叫人又爱又恨,也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同他装傻充愣的。

萧巳实在忍不住,上手掐了她的脸蛋,那中间有块鼓鼓的软肉,看着叫人手痒,他揉捏着,将她弄得时而龇牙,时而嘟嘴。

“唔......阿巳别掐,疼的......”月芽咿咿呀呀地喊疼,抱住他的手臂在胸前,不许他动,手指头戳着那处被他蹂躏得微微泛红的皮肤,嗔道:“肯定肿了,你给我揉!”

实则没有多疼,不过是趁机多亲近亲近。

月芽偷瞄了他好几眼,只觉得他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听那话里的酸意,倒有些像是醋劲儿犯了。

她灵根一动,又故意暗戳戳地再刺激他一回,装作懵懂不解的模样,问他:“你说不许叫夫君,我就不叫,你要我再寻别人,我也有乖乖听话,今日的贾员外虽不是良配,但或许明日又有才子俊杰上门求亲,我不拒绝他们,我都顺你的意,这样阿巳你为什么还要不高兴?"

萧巳一愣,蓦地叫她问得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她的的确确是完全顺应了他的意思,可他为什么还要不高兴?

萧巳恍惚地询问自己的内心,手上又无意识地揉弄着她软弹的脸颊,像是寻常人陷入沉思时,总要在手上把玩些爱物消磨。

他的十指很长,掌心托住她的脸颊时,指尖会触到她的耳根。

那里自是敏感,月芽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并无明显怒意,周身似乎还释放着某些需要她的讯号。

她心口砰砰跳着,主动歪着脑袋去蹭,抵住他的手指磨。

男人的体温有些凉,指尖一层肉茧,微微粗糙,摩挲着肌肤,能让她刚好到达一个介乎于瘙痒和舒服的临界点。

月芽趁他晃神,好好享受一顿伺候,当萧巳回神时,她正被揉到眯起了眼睛。

他稍稍挪开一些,她便依依不舍地贴着追来,双手急切地搭在他膝上,仰着脑袋,把一段细长漂亮颈项送到他手里,示意他挠。

萧巳看着她迷离的神情,指尖开始发烫。

他情不自禁地勾住她的下巴,轻轻搔弄一番,她的身子突然颤栗了一下,舒服得小嘴里哼哼唧唧地叫出了声。

他舔了舔唇,不知为何觉得她的举止有些非人的憨态。

“舒服了?”

他再开口时声音竟是低哑的,月芽听了,觉得耳根那块儿又开始痒了。

“阿巳,别生气……”

她这样娇声哄着他,萧巳不免觉得心里发软,问道:“就那么喜欢我摸你?”

他早就察觉到了,她很喜欢贴近他的身体,喜欢和他亲密无间地互动,尤其爱拱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无关爱欲,她每次为他着迷,眼神都是清澈的,似乎只是单纯地迷恋他的身体,或者说,是喜欢他的体味。

“我……”月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们狐狸就是天生对气味很敏感的啊,而且他的味道就是很对她的胃口嘛。

萧巳看着她单纯的眼睛,也觉得问不到什么更深入的东西,他忽然自嘲。

在想什么呢?她就是一个不通情事的小女孩罢了。

“我问你,方才那人说要讨你去做小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要认真同她讨论一下这个严肃的问题,不然,又不知被她几句花言巧语忽悠到哪里去。

月芽耷拉着脑袋,觉得阿巳好像又要切换到长者模式了。

“没有啊,她说话蛮有意思的,好像在唱戏……”

月芽接收到男人飞来一记警告的眼神,立刻正经了几分。

“嗯……就是她说的什么贾员外,我有点好奇,到底是有多有钱啊?”

她纳罕道:“居然给他生个小孩,每年就能拿十两银子吗?唔......”

萧巳听不下去了,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再说出这些有悖伦常的话。

“阿巳……”月芽呆呆地抚着他的手背,不知他为何眼底浮出些痛恨的神色。

萧巳闭了闭眼,他在怨自己刚才没有早些将那人赶走,才使她干净纯澈的内心受到这些恶心人的言论玷污。

“月芽,你记住,你的身体不是任何人生子的工具,更不是别人可以随意买卖的商品!”

萧巳喘了口气,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尽管他内心厌恶至极,但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同她解释。

“如果生孩子变成了一宗买卖,可以明码标价,那所有具备生育能力的女子都会随之变成一件货物,如同被捕的猎物、案板上的鱼肉,沿街叫卖,任人挑选,并不由得你愿不愿意,只要是有钱的买主,就能随意买走你,处置你的生死。”

月芽浑身一颤,怔怔地点了点头。

他又道:“届时,可能还会有更恶劣的事情发生,你试想,那些贫穷人家的女子,会不会因为家里人吃不起饭,被迫卖身替人生子?那些见利忘义的商人,会不会因为贪欲而生了歹心,拐卖无辜女子,囚困于室,逼迫她们生下一胎又一胎去卖钱牟利,直至身死?”

他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月芽在他深不见底的眸中漩涡里,只觉得寒毛竖起,后背发凉。

脸上有些痒意,她伸手摸得湿润,竟是流泪了。

她在为他所言女子被轻贱的生命而悲凉。

萧巳为她抹去泪水,深深地注视着她,“无论出身低微还是王公贵族都不能幸免,因为到了那时女子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人的权利,她们不被称作人,只是旁人买腹生子的容器!”

月芽猛地扑进他怀里,声泪俱下:“阿巳,我不要变成这样,所有女子都不能变成这样!”

“是,我们不能让女子变成这样。”萧巳紧紧地揽住她的腰身,心口也在泛疼,不舍得她伤心,可有些道理必须同她言明。

否则哪一日,她真叫人骗了去,受了欺负,他会恨死自己。

“所以,月芽,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绝不能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其次,如若今后再遇到,一定要严词警告,必要时,上报官府,按户婚律第九条,凡诱拐妇人子女,或典卖者,为首斩,从者绞。”

月芽猛猛点头,哭得嗓音都哑了,一边抽噎,一边郑重其事地承诺:“我明白了,阿巳,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若是见了我就立刻把他告进牢里,总之、总之......”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同他一般坚定的立场。

她不比他能言善道,还会引经据典,支吾了一阵,急切道:“总之,维护女子安全,从我做起!”

萧巳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勉励道:“好孩子。”

两人经过一番深切交流,无形间又对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

月芽倾慕之情难以言表,问道:“阿巳是怎么知道什么户婚姻律例的?”

寻常小民不过每日为升斗米奔忙,哪里能熟读律例,似他一般可随口背诵者,更是凤毛麟角。

萧巳道:“户婚律是前朝疏律十三篇中的第四篇,疏律中不仅有对户籍、婚姻等内容的描述,还有许多关于国家主权、官员选任、土地税收、劳役征发等的约束条例,因其较为完备,虽历经两朝七代,依旧沿用至今,不过随皇权更替,稍有调整。”

他沉吟片刻,亦不得其解:“许是从前对律例有过研读,所以记得?想不起来了......”

他努力回想了片刻,却只觉得后脑隐隐作痛,怎么都记不起来,前程往事都似云烟飘渺,捉摸不住。

“阿巳,难受就不要勉强自己。”月芽握住他的双手,宽慰道:“大夫不是说了,这事情急不得,需得慢慢恢复,也兴许哪天突然就全都想起了。”

她不管他能不能恢复记忆,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便心满意足,这样好看又知法懂礼的男人到何处寻去?

想来上天还是视众生平等的,她前十几年过的太孤独,所以往后余生,有他来陪她赏四时风光。

月芽甜滋滋地想着,哪知,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男人将竹席铺到地上,将床榻和棉被留给她,自己和衣躺在地板上,俨然是要重新同她分床而睡的意思。

月芽瘪嘴:“为什么你又要睡地上?”

萧巳严肃道:“今日那人虽然恶劣,但也叫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已到婚配的年纪,今后随时可能会有人来说媒,如你所言,或许明日就是才子俊杰来上门求亲,我若再与你同榻而眠,势必叫人误会,反倒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他想起那薛大嫂说的话,仍是愤怒,竟将他与月芽说成是那般不正当的关系,若是哪日她传扬了出去,月芽声名必然受辱,所以他要及时止损。

“我看这间屋子后头还有一块空地,再建一间小房子也没有问题,改日天气合适,我便同你一道去镇上,寻瓦匠回来,再砌一间新屋,到时我便搬去后头睡。”

月芽从前独居时,是得过一日且一日的心态,从不在意花销,这段时间他重新规划过家中积蓄,再加上卖猎物攒下的银子,要建一间新屋,应当足够。

也不需要要太宽敞舒适,十平米内便可。

虽说他心里原本还有计划,这笔钱用在别处,或许能换来更大的收益,但眼下的情况,也是耽误不得,只得先作此打算。

同她分室起居,若再有流言,也可自证清白。

狐狸:什么!我那么香那么壮的老公,以后不能贴贴,不能一起睡觉了?个天杀的薛姨娘,害人不浅啊!

某巳:咳......也不单是因为这个,主要是,你睡觉太不老实了,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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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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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夫君回家过年
连载中摸鱼大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