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子拉着两个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的队员走到几人面前,一同搭上手,同意她的话,笑了笑说:“确实,热血青春嘛。”
七人肩抵着肩,面对面下压肩胛,弯过腰身十余秒,然后猛然起身将手甩过头顶,喊出一道仿佛响彻云霄的加油声。
“加油!!!”
主持人:“有请接下来的两支队伍出场。”
两支队伍分别从舞台两端登台,这边以许卿夏带领的五人组来到舞台中央,身后江祁安、夏简心跟在他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前三人可谓是自信满满,让在末尾的俩主力队员倍感压力。
干啥啊?
不知道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谁能想到这是五分钟前刚组好的稀碎队伍啊?
台下静滞了两秒,随即响起空前绝响的欢呼声。
许卿夏这人一到专业擅长领域就自带着一股不自知的媚劲儿,他那张脸本就是绝杀,在堪称“电竞是男人最好的医美”说法的滤镜下,此人更是帅的张狂和肆无忌惮。
特别是重大比赛中少有女生出现,更是给他们这队吸足了目光。
双方队伍握手环节,夏简心一个个跟着许卿夏握过去,她全程低着头,尽显谦卑姿态。
握到对方队伍最后一个人时,她简单交握正打算松开时,突然被那人又反握了回去。
“?”
夏简心一抬头,对上那个男生视线,一怔。
是他。
刚刚在台下和他说话的男生。
他竟然是参赛选手。
男生挑眉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似乎早就猜到她是参赛选手。
夏简心大力挣脱手上的束缚,两队握完手回到指定位置,他们背后宽大显示屏在众人视线下亮起,对应着各自游戏ID。
许卿夏背后大屏显示的游戏ID后面有个C字,代表他是该队伍的队长和指挥位。
商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管男女都开始拿手机怼着许卿夏那张脸狂拍,给他整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笑着带上耳机,手动调整嘴边麦,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一瞬间垮下,转而换上那张严肃谨慎的面目,和夏简心几人试音。
“喂喂!”
其余几人统一回应:“收到。”
游戏三局两胜制,只要赢下两分,这一场就算赢了。
比赛开始,游戏开局。
第一把许卿夏作为C位出现失误,导致队伍十分钟被对面平推,结束游戏。
第一场中场休息期间,夏简心提出跟许卿夏换位置,许卿夏虽有质疑,但想着他们这个队怎么打最后结局都是输,就随她去,两人换了位置。
第二把开始,他们这个队的游戏风格开始因夏简心变得强势,开局就,联合就队友入侵对方野区,接过许卿夏的指挥位,频繁抓边,看准时机把握节奏,不断刷钱。
游戏进行七分钟时,中控在后方大屏拉出全场游戏数据,台下观众这才发现夏简心已经以一万经济领先所有人,成为全场经济一号位选手。
江祁安和许卿夏渐渐觉得不对劲。
两人操作着英雄,边刷钱边拉三指注意夏简心动向,发现她的刷钱行径和强势打法与印象中的某个人高度重合。
这种熟悉的感觉伴随了一整局,但两人也不敢确认,因为她之前说过自己不太会玩,所以就把这种情况误认为是巧合。
直到最后一波,队友四人在龙坑先手打架被反击杀,全部阵亡。而夏简心后手赶来收割,靠极致手法拿下五杀团灭对面,成功拖到其余四人复活,一波团战拿下比赛。
两人这才在有点懵的状态中看向对方,确认她就是那个全区国一女貂蝉、春城第一上官婉儿、中射双百段,且脾气超级差的巅峰前百大佬——
“打完就下地”
许卿夏在心里忍不住骂娘。
我靠?!什么情况?
藏了个大的。
这算什么?
国一大佬掉马现场吗?
太戏剧化了吧?
马甲爽文都没这么写的。
....
后续他们这队虽有大佬带领,但夏简心的打法实在太凶悍,也太强势。
她没经过团队训练,也没有团队意识,只独享一人经济的话,对方吸取教训后就会知道她是团队最致命的弱点,然后把所有针对点都放在切她身上。
所以只要她一死,就无人能再站出来,最终导致输掉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队伍就地解散,几人在商场门口分别,各自回家。
江祁安和许卿夏一前一后刷票进入地铁站,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言。
地铁穿过隧道,停靠在站台,身边人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江祁安站在地铁门前,抬眼望向玻璃门反射出的人影,陷入沉思。
他在想,如果夏简心真是那个“打完就下地”,那上次她说自己在现实世界遇到一个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败的对手....大概不出意外就是他。
想起那时,她在组队聊天界面跟他说“一看到他心情就很糟糕”这件事,结合前面聊的几句话,他当时没多思考,就断定这个女生眼高手低,努力也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有付诸行动,所以才会打不败心中的梦魇。
可不曾想这世界能如此小,小到一抬头,一转身,一游戏匹配机制,就能冥冥之中把他们绑在一起,怎么都甩不掉。
真是一段孽缘。
“嗡嗡——”
正想着,手心突然传来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看到Q\Q上弹出维念的消息,说她已经坐上回家的车了。
他打字回了个“嗯”字,没再搭理,揣着手机和许卿夏走进地铁。
自从那次他加维念微信后,维念有时会分享一些有趣的q/q看点给他,两人聊私事的频次不高,一个月也就两三次,大部分时间都是打电话就事论事地讲题。
晚上七点。
出租车停在西城时代小区门口,夏简心带着挎包从车上下来,随手关上了车门。
下了出租车,身上积攒的暖气一点点被冷空气取代,她玩心大发,弯腰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来搓手。
听常年下雪的北方人言,用雪搓手能尽快让手热乎起来,缓解寒冷。
可她搓了好久,直到手中雪化成了水弥留在指缝,依旧还是觉得好冷。
她泄气地甩了甩手,心想,什么用雪搓手就能暖和起来?全是骗人的。
“小鬼。”
在万籁俱寂的小区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简心扭头,一看到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夏桥,便撒腿跑过去,开心地喊他:“哥哥。”
夏桥伸手抵过她张开的怀抱,见她一脸兴奋之色,自侃说:“这么开心?是见到财神爷了?”
他都还记得上次回家夏简心跑过来抱她的可怜样子,那天他为了哄她带她出去逛街吃吃喝喝,最后临走前还被这小鬼“心甘情愿”哄骗了几百块钱。
“我就不能是真的高兴你回来过年吗?”夏简心挽上他胳膊,鼓鼓腮帮子,表达不满,“而且你都多久没回来了?整天外面花天酒地的,还记得我这个妹妹吗?”
“说什么呢?”夏桥轻笑一声,把刚路过烘焙店给她买的草莓大福递给她,轻弹她脑门,散音笑说:“我要是真在外面花天酒地,就不回来给你买草莓大福了。”
夏简心“哇”地一声,惊喜接过,抱着他腰撒娇道:“谢谢我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夏桥低睨怀中女孩,笑着不说话。
两人挽着彼此的胳膊走进小区,踏上一条铺满石子的绿化小路,雪花轻轻落在夏桥头上,在一排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柔和。
随着年龄增长,夏桥身上不甘平凡的少年气息逐渐消散。他其实明白,自己已经过了夏简心那个事事都要争一争,朝气蓬勃的年纪,所以格外用力守护她仅剩不多的小小童心。
夏简心瞥了一眼他头上堆积的雪,指着嘲笑说:“哥哥,你白头了。”
夏桥回:“那是雪。”
夏简心撇撇嘴,似乎不甘心,又继续调侃他的年龄:“你都24了,以后就算不下雪也会白头。”
夏桥有一搭没一搭回她话:“白头是七老八十的人该操心的事儿,你哥我才24,操心这个干嘛?”
“那你能活到一千岁吗?”她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一想到他以后七老八十会离自己而去,就莫名伤感。
这个年纪对生死之事茫然,对她来说,死亡这件事离她太远,远到认为“死”这个字眼对人的意义轻如鸿毛,就像此时天空中飘零的雪,落在地上化成水,便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夏桥看着她,扯扯嘴角,说“一千岁都成老妖精了。”
“你成老妖精也没关系。”小姑娘天真道:“等我以后赚钱了,就把全世界的染发膏都买回来,天天帮你染黑发,这样就没人会觉得你是老妖精了。
"你倒是有心。"夏桥语气淡淡的,带着欣慰,“不枉我之前在你身上花的钱。”
“那你能活一千岁吗?”夏简心顶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问。
“有时候,长命百岁并非一件好事。”夏桥若有所思抬头望着漫天大雪,悠悠说道:“人活久了,身边亲人朋友相继离去,成长就会如抽丝剥茧般痛苦不堪。
他垂首温声对她说:“到那时,你强行想让心死的人活着,那不是为他好,而是一场道德绑架。”
那个年纪的夏简心听不太懂夏桥的话,只当他不愿意一直陪着自己,所以拽着他作天闹地,给夏桥一整个春节假期都烦的不行。
-
一个多月假期在杂乱的鞭炮声中结束。
新学期一开始,文理生正式分班,大家按照校园公告栏前往对应大楼,迎接自己慎重选择的新生活。
上学期期末,江祁安考了年级第一,夏简心考了年级第三,两人不出意外又分到一个班——理科一班。
搬东西到理科一班教室门口时,她恰巧偶遇手上空无一物,只简单背着个书包,迈步从楼梯口出现,由远及近的江祁安,稍滞脚步。
夏简心东西很多,除了课本之外,她还买了大量教科书、文言文解析和练习册,还有些课外名著,许卿夏上学期在地摊老爷爷那买来当枕头的书,他不方便带回家就一股脑全塞给了夏简心,美其名曰让她多读名著,修身养性....
这些东西她学期末不方便拿,就放在了办公室搁置着,没想到许卿夏那几本名著又大又厚,跟汉语词典一样,她搬书来回跑了两趟,气喘吁吁的,与其他新学期焕然一新的同学相比,模样着实狼狈。
江祁安看到她搬书,伸手想帮忙,却被她侧身躲开。
“你先进吧。”她主动给江祁安让了路。
江祁安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看到她决绝拒绝的样子,收回手,侧身进了教室。
"江祁安!这边这边!"
他在理科一班教室冒头,距离讲台不远的正中央位置有人和她打招呼,让他坐过去。
江祁安想都没想,背着书包走过去,在女生身边落座。
维念撑着脑袋歪头看他,拍着胸脯满意自夸道:“这可是我早早赶到理一班特意选的好位置,视野好,离黑板也不远,靠近走道还方便进出,怎么样?很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理一?”江祁安收拾着书包,表情淡漠地随口一问。
对于这个问题,江祁安并不在意答案,也不执着于答案,只是顺口一问,想着无非就那几个消息来源,维念回不回答他都不会深究。
因为对于不感兴趣的事,他向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耐心。
维念思考了几秒,如实回:“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要选理吗,然后结合上学期期末年级排名,推断出来的。”
她单手卷起,比了个圆,笑着说:“我零秒就猜到你被分到哪班教室了,厉害吧?”
其实根本不用猜,谁都能想到一中喜欢把好学生集中在前几个班教学,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那你知不知道....夏简心也在这个班?”
江祁安收拾好东西,扭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唇角微勾,一副看戏的目光,继而将视线转向后排,说:“你不是跟她是好姐妹吗?怎么不和她坐?”
女生表情一滞,目光也随他一同投去后排角落的位置,脸上的笑容慢慢垮了下来,动作也戛然而止,仿佛陷入了尴尬漩涡。
维念是真没想过夏简心也在理一班。
她刚来时是借读生的身份,学籍信息都不在一中,那些年一中为防止中途因个人原因回录取本校读而引发的麻烦,制定了即使分班考成绩很优秀,也不能进去占用重点班名额的规定,所以直到文理分科真正稳定下来后,她才被筛选到重点班。
上学期,她因为她还被校方停了几个月的课,想来一两个月肯定跟不上课程的。
可令维念都不敢想象是,她竟然又考进了重点班。
偏偏她心还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把一切都表现得轻而易举,让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努力的迹象。
一整个寒假,除了那场选拔赛两人都没怎么联系,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夏简心也被分到了理一班。
江祁安托着脑袋,看着她陷入自我尴尬,善解人意问:“不然我把位置让出来给她,你和她坐?”
维念盯着夏简心,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她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咬咬牙,摇了摇头,沉下心回:“没事,星星不会计较的。”
两人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预备铃响,喧嚣教室渐渐失去声音。
夏简心选择的座位在教室后排,那个靠近角落垃圾桶的地方,和上学期差不多。
可能是上学期在十一班受到太多冷言嘲讽和有色眼光,她渐渐不再喜欢人多眼杂的地方,凡事都优先选择靠边的位置,只求不被人注意,让她安安静静学习就可以。
一个长桌两个位置,她身边还有个空位没人坐,不知是多出来的,还是有人迟到了没来。
她抬眼,习惯性看向距离很远的右侧窗外。
理一班的教室与十一班有所不同,它不在一楼,在三四楼之上,教室位置是反的,背光,很少会有阳光照进来,白墙浸着水,显现一圈一圈的印子,不小心碰一下还会掉墙皮,是个很老的教室。
前排的女生咂嘴,不耐烦地嫌弃道:“这教室怕是八百年没人待过了吧?怎么这么破?”
另一个女生低声回应:“听说之前这里是社团活动室,后来分了体艺生和文理生,教室不够用,就把这间教室重新利用了。”
“那也不能让我们待在这么差的教室啊!你看看那墙,都发霉了。”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祈祷学校有点良心,尽快重修了。”
“唉,烦死了...”
“.....”
夏简心坐在座位上听着两人吐槽,心里默默念叨着她们口中的“社团活动室”,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砰——”
“唉,我靠,我还以为咱班教室还在十一班呢?找半天没找到,爬楼累死我了。”
思绪间,一个重物摔在夏简心手边,把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大跳。
她抬头看向前面,很多人都因这道响动纷纷扭头往后看。
“哎?你怎么又坐到最后一排了?”男生低头看了身边人一眼,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凑过来和她搭话,嬉皮笑脸地问道:“当了一学期的‘王’,还没当够啊?”
那不是许卿夏是谁?
预备铃期间,估计没人能比他折腾出更大的动静了。
夏简心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点。
“?”
许卿夏虽不懂她搞什么飞机,但还是点了点头,闭上嘴。
等教室再次恢复之前安静的状态后,夏简心收回放在他嘴上的手,上下打量道:“你确定你没进错教室?”
许卿夏有点懵,坐椅子仰着头去看后门班牌,确定是理科一班之后,才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你怎么考进理一的?”她不可置信问。
许卿夏靠在椅背上,笑着摊手,一副轻轻松松模样,“都说用脚考都能进了,还不信。”
夏简心:“......”
“好了好了。”许卿夏收起玩笑话,指着前面坐在一起的两人,又指向夏简心,解释道:“虽然本人成绩确实不如你们这些书呆子,但本人擅长吊车尾啊!排名什么的我不在乎,成绩什么的够用就行,你说是吧。”
“俗话说三分靠努力,七分看天意,老天不让我掉年级前四十五,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那群菜逼连我都考不过,还得加把劲儿。”
“......”
夏简心长舒一口气,两眼一闭,胳膊一抬,拳头抡在他的肩胛上。
她这人有一毛病,就是见不得人在她面前装逼。
“嗷——你谋杀啊?”许卿夏捂着肩膀呼痛道。
江祁安侧身张望,看到两人趴在桌子上说笑后,又若无其事地扭回头。
耳边再次响起上课铃,随即教室门口出现一位身穿翡翠绿连衣裙的中年女人走上讲台,严肃地向下自我介绍道:“我是时铃,从今以后就是理一的班主任。”
她折断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板着脸补充道:“有事给我打电话,以后不接受任何无故请假。”
短短两句话,就在理科一班所有人心中树立起了根深蒂固的威严形象,让大家对她产生忌惮。
而台下却有一人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当大家都在抄黑板上的电话号码时,夏简心却自顾自地低头在草稿纸上玩起了五子棋。
时铃是夏简心姑姑,她妈妈的姐姐。
小时候她见过她几次,但对她印象一直都不好,因为每次两家来往时,她都板着个脸,一副谁家欠了她八百万的样子,做人做事一板一眼,对她们家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她妈妈和这位姑姑有隔阂,以至于后来两家渐渐没了联系,她对这位姑姑的印象依旧颇深。
虽然夏简心早就知道时铃在一中教书,但她真的没想到她会成为自己的班主任。
啧。
她觉得好烦,什么不顺眼来什么,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看到那张臭脸,她心里就糟糟的,简直比看到江祁安还严重。
她都怀疑自己命数是不是被人纂改了?怎么越是不喜欢谁,就越是要和那人沾上边?
这学到底还能不能上了?
星星和江祁安就像是被迫捆绑,双方因为彼此的朋友玩在一起,所以迫不得已每天都要看到他那张臭脸。
这两人没啥感情基础,纯恨[抱拳]
时玲的伏笔是上部《青葱岁月》里的,是星星妈妈的一段小纠葛,这本把这个故事线补全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春城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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