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线索

鲁伯的儿子绞尽脑汁地回想了好一会儿,只说那买家是个少年,年纪不大,其他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唐瑾不再像适才那般失落——至少也算是一丝线索,总比没有好。

唐瑾默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问道:“不知鲁兄能否告知,为何汝独独记得他腰间的铜钱?”顿了一下,她也觉得这问题提得有些刁钻,忙补上一句:“我只是随口一问,鲁兄能答则答。”

少年的表情有些无奈:“一年前的买卖,实在记不清了。或许当时只是不经意间瞥见了而已。”

在腰间挂铜钱不是寻常人的做法,却也算不上什么奇闻。唐瑾原本想着或许是那铜钱有什么奇特之处才让鲁伯的儿子留下一点印象,但现在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更新的线索了。

徐淮与唐瑾向鲁伯和他的儿子道了别,两人一起往回走。

唐瑾走着,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徐游师兄那边如何了。”

徐淮走在她身侧,微微转头道:“现在便去寻他们吧。”

回去的路上,唐瑾不再像来时那般活跃,只想快些与徐游和吴缕他们会合。但看见前方的一家糕点铺子时,步子不知不觉地就慢了。

徐淮比唐瑾高出一个头来,微微偏头,入目便是后者的乌发。他循着唐瑾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唐瑾歪着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糕点铺子,道:“不饿,但我想吃东西。”

徐淮笑着点头,便去买了些蜜三刀。唐瑾此人是无甜食不欢,旋即笑逐颜开,脚下步子越发轻快。

他们二人还未走回客栈,便在街上撞见了徐游和吴缕。唐瑾叫了他们询问进展,徐游道:“我们也是分拨去问的。附近人家最近确有失窃之事。有人在房梁上挂了腊肉,第二天醒来便发现不翼而飞。”

唐瑾一怔,脱口而出道:“这人怎么总挑着房梁下手?”

吴缕淡淡地道:“或许正如你先前所说,这就是个‘梁上君子’呢?”

说话间,柏扬与几位同门从另一处走来。还没站住脚,就急急开口道:“大师兄,我们方才问到一位,此人说前几日夜里因着屋里闷开了窗通风,又因自身不寐出门散心,待到返回内室歇息时,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不敢妄动,便躺在榻上佯睡。过了一会儿,便听见房梁上有异响。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便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

柏扬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想歇口气。但卡得实在不是地方,余下几人屏住了呼吸,见他不说了,纷纷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他接着说:“他躺在榻上,听见这些响动一下子就僵住了,生怕有人要害他性命。幸好,那人见他似乎未醒,便从窗口处跳出去跑了。”

唐瑾与吴缕对视一眼。吴缕用胳膊撞撞她,道:“如你所言,这人就喜欢上房梁。”

徐游转向徐淮,问道:“大师兄,你和小瑾问出什么来没有?”

徐淮三言两语,言简意赅地把从鲁伯处得来的线索一说,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铜钱……若是那盗贼的品味变了,如今不戴铜钱了又怎么说?”吴缕小声对唐瑾道。

唐瑾耸耸肩,道:“不无道理。”

“如今看来,若各方线索属实,且均为同一人行窃,暂且可以判定,此人年纪不大,常于夜间上房梁行窃,且或许腰间有几枚铜钱。”徐淮总结道。

唐瑾看着徐淮,开了个玩笑:“师兄,我们要直宿等着这位出来吗?”

柏扬有想翻白眼的冲动:“你为什么觉得他还会在这家客栈行窃?”

唐瑾毫不留情地回道:“我就随便说说,又没问你。”

大家都知道这两位并非真吵,只是寻常的玩闹罢了,但徐游还是说:“好了好了,不如我们先回客栈,找找那几位镖客吧。”

众人都应了,便向客栈走去。

吴缕突然轻声道:“你拿的什么?”

唐瑾举了举徐淮给她买的还未被打开的蜜三刀,道:“这个吗?师兄给我买的点心。”

吴缕便笑道:“馋猫,一天不吃甜的就不舒服是吧?”

唐瑾微微睁大眼睛道:“你什么意思?我哪有天天吃甜的?你是否在无中生有、凭空捏造?”

吴缕哄孩子般点点头,却让唐瑾更加愠怒,当即抬手要拍她一下以消被逗之气,却被吴缕闪身轻轻巧巧地躲开了。

徐游走在前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俩,对徐淮半开玩笑道:“大师兄,你不管管?”

徐淮目不斜视,淡淡道:“有什么好管的?”

徐游:说得对,你们开心就好。

一行人回了客栈,见了一众镖客。那镖头还算个明事理的,之前路任尔与镖师争论时,他并未参与,此时见了这些剑派弟子们的态度,也肯坐下来好好谈论,并解开了这场误会。

徐淮将他们所探得的线索一说,镖头谢过了。正在此时,却听路任尔道:“大师兄,不如教我直宿罢。”

任谁听了这话都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有气呢。可此时说这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魏霄轻轻“啧”了一声,蹙眉不语。徐游笑呵呵地打起了圆场:“我说任尔……达官爷都说是错怪你了,你怎的还咬着不放?”

路任尔闷声道:“不捉住盗贼,恐污我名声。届时归山,无颜见掌门共诸位长老矣。”

唐瑾与吴缕、柏扬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胶着。

徐淮面色不变,问路任尔道:“一定要如此?”

路任尔脸有些红,但还是点头应道:“嗯。”

镖客们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想看看接下来这些少年会作何反应。

徐淮与徐游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前者看向路任尔道:“既如此,你不必独自直宿。”

这便是要与他一同直宿的意思了。路任尔一听,既感激又欣喜。镖客们也不说什么,只当他们是小孩子耍脾气,并未太过重视这些少年。

唐瑾与吴缕甫一回屋,吴缕便道:“师兄们的意思是要直宿?这要从何值起?难不成那盗贼会回这客栈不成?”

唐瑾吃着蜜三刀,若有所思道:“也不一定非要在客栈吧?那盗贼似乎就在客栈周遭活动。说不定师兄们夜里会上街去转几圈?……如此想来,早知道我刚才也说要直宿了。”

吴缕:“……”

唐瑾笑嘻嘻地凑过去,托着手里的糕点问道:“师姐,来点?”

吴缕曲起手指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吃这么多甜食,也不怕生龋齿?看你一会儿昼食能否吃得下!”

唐瑾装模作样地“哎哟”两声,鼓起腮帮子嗔道:“在山上哪有那么多甜食吃?师姐怎么愈发冷峻!”

吴缕不怒反笑:“是了,那又如何?我说你是否太闲了才要去直宿?等对上个武艺高强的,看你往哪儿哭!”

唐瑾无言以对,呵呵两声:“师姐对旁人都是和风细雨,独独对我如此粗暴。莫不是看我太好欺负?”

吴缕心想:你哪里好欺负了?于山上比剑切磋之时,不还是你赢得多吗?

这话想想就罢了,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否则斗嘴就失了气势,反让那人沾沾自喜了。

而唐瑾此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收了嬉笑的神态,蹙起眉来。

*

时交子刻,冰魄高悬。徐游与路任尔出了客栈,手中紧握佩剑。与此同时,徐淮坐在客房中,点起了蜡烛。

为何要如此分工?今日他们与镖客交谈时,得知了一件之前被忽略掉的事——装那珍宝的包袱中,除了珍宝,还有一封手书。

“那信便是那位富户所写,本是要一齐送往三秦的。”镖头道。

“既如此,我想那盗贼应该会回来。”徐淮道。

徐游与路任尔不明所以,问道:“为何?”

“据今天所获线索来看,这盗贼应该不是什么江湖上的高手。”徐淮解释道,“否则他绝不可能行窃行得如此不干净,在房梁上留下刀痕。再者,阿游等人打探到家中失窃者丢失的都是普通物品。若是高手,只怕会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那盗贼回去后打开包袱发现了手书,便会知晓此次所盗之物非同寻常。若是一般的盗贼,恐怕没有这个胆子继续留着它。”

路任尔点点头,道:“可是师兄,此物既然非同寻常,他要是没胆子再回来怎么办?”

徐淮神情严肃,道:“那也只好赌一下了。”

徐淮要徐游与路任尔去客栈周遭巡视,他自己留在客栈中,并换了紧挨着失窃客房的一间房默默等候着。

温和的晚风掠过窗外的树梢,带得树叶沙沙作响。有促织鸣叫着,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了些许生机。

徐淮右手握紧了霜晓剑,左臂支在桌上,左手轻轻支住头部,阖上了双眸,似乎已进入梦乡。其实他头脑很是清醒,双耳也极为机敏,仿佛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下,实则蕴藏着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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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横雪玉龙寒
连载中南茶北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