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夜里,阮之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傅先生在给他戴耳钉,瑞风眼尾轻佻,笑意淡淡,他在镜中看得真切,心也跟着乱跳。

“转过来看看。”男人慵懒沙哑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

他转头,却对上一道吃人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衣服,刺进他身体里。他浑身骤然发冷,想喊先生。傅际昀的五官却变得模糊,他努力地挣出一句先生,换来的是徐竞南咬在他耳垂上,“小阮,你跑不掉了。”

啊——

阮之然在心中无声惊喊。

双腿卖力逃跑,一脚把自己蹬到了床底下。

屁股好疼。

阮之然坐起来,揉了揉臀肉。还好他是裹着被子掉下来的,真疼。

还好,还知道疼,只是在做梦。阮之然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想到阮星。他有点后悔把手机卡掰断了,不知道阮星会不会被徐竞南折磨。

可他现在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帮她,徐竞南只会拿他威胁阮星。

阮之然皱着眉,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从地上爬起来,又把地上的被子抱回床上,理得整整齐齐,像他没睡过一样才出门。

客厅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阮之然走到沙发上坐了一会,目光盯着傅先生的房门。

枯坐半小时,房门毫无动静。阮之然垫着脚尖走过去,站在门口,轻轻喊,“傅先生。”

没有回应。

阮之然把耳朵贴到门上,依然没有声音。

“是睡过了吗?”阮之然嘀咕一句,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他等啊等,终于确定,傅先生就是走了。

他的心也跟着坠下去,诺大的房子里只有他的呼吸声。阮之然盯着窗外的车流,目露茫然….

中午时,电子锁滴滴响起。

阮之然像被石子打中的鱼,从沙发上弹起来,喊着:“傅先生!”

阿姨站在门口,吓得后退了一步,握住门把手,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反应过来,“您好,我是来替傅总做卫生的。”

“嗷…噢,您,您好。”

阮之然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回昨晚他睡的房间了。

真尴尬。

这个阿姨不是上次公寓里那位,傅先生到底有多少房产啊,每一处都有专人打扫吗?阮之然心又颓了一点,这套房子和之前他住的公寓也没差别,傅先生会回来吗?

阮之然默默等到下午,中途阿姨来问他的房间需不需要打扫,阮之然愣住,“我,不知道啊…”

也不是他的房子,也不是他的房间,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扫。

“那我按照往常做个清理吧,打扰您了。”阿姨很礼貌地拿着打扫工具进来。

阮之然心思一动,忙阻拦道:“不用了,阿姨,不用打扫。”

“好的,先生。”

阿姨走了,阮之然踏入卫生间,翻出一块毛巾,浸在热水中,加入少量洗衣液和消毒液,拧开。把毛巾浸得香香的,去客厅,从茶几开始一点点擦起来。

他做起事情来,比干等着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可以,他想要和傅先生商量,以后他可以来做卫生。但是这样,他是不是算抢了阿姨的工作?阮之然觉得阿姨对他很客气礼貌,他不应该抢别人的工作。

有工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他手下没停,本来干净的客厅,被他重新擦了一遍,洗衣液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阮之然看着自己的杰作,打消了一些住这空房子的不安。

他不能再离开了,徐竞南想找到他太容易了,徐竞南还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爸爸,如果没有阮星帮他拖着,徐竞南能直接去公安局报失踪,把他从这个世界抹除。

这座房子,是唯一可以保护他的外壳。

天色再一次暗下来,阮之然感觉胃部有些烧得疼,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成年后的每一天,他都过的无比煎熬,害怕夜晚,也不想天亮。

没有傅先生的允许,他不敢乱动房子里的东西,也不敢下楼买吃的,也没有钱…他蜷在沙发上,心疼被徐竞南从公园带回那晚丢掉的钱。想着要不要先回房间睡觉,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电子锁再次响起,阮之然耳朵动了动,没再冲动,直到判定这是指纹解锁而非密码解锁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从沙发上站起来,胃部的灼烧感被男人的出现抚平,“傅先生,您怎么,又又回来了。”

他紧张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傅际昀惯例在玄关处的洗手台洗手,“我还不能回来了?”

男人声音低沉,在夜色中分外好听,语气虽然不善,瑞风眼眼底却铺满了流光,在玄关射灯下映出漂亮的韵味。阮之然看出来他心情不错,迫不及待向他奔去。

在他前面两步停下,不敢造次。

傅际昀洗完手,张开了双臂,嗓音含笑,“过来。”

“嗯?”阮之然犹豫着靠近,双手似抬非抬,环在傅际昀腰间,期期艾艾,“我,我可以吗?”

傅际昀用行动回复了他。

被等待了一整日的苦艾香气包围,阮之然的心终于落到胸腔里,靠在男人怀里,有几分失神,喃喃低语,“我以为,您不会回来。”

阮之然偷偷用了点力,紧紧圈住了傅际昀。

这是唯一让他踏实一点的办法。

傅际昀把人推开,“好了。”

阮之然马上放开,期期艾艾,“对不起,傅先生。”

是他放肆了。

可是男人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青年的肚子开始抗议,咕噜咕噜咕噜连叫几声。

阮之然人傻了。

……别这样吧。

“你一见我,就会肚子饿?”

“不,不是的,先生。”阮之然想要解释,“可能是因为心情太好了,一见到您,太高兴,就,就肚子响。”

傅际昀看了一眼青年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浴袍,脸色苍白,“你没出去吃饭?”

阮之然摇摇头,“我不饿。”

说完,肚子咕噜又响了一声。

傅际昀取下腕表放在玄关饰品盒上,掐着阮之然的脖子往屋内走,“还会撒谎了。”

“啊…先生,我没有…”

不一会儿,阮之然听见门铃响,马上去开门,傅际昀坐在沙发上,长臂一伸,揪住阮之然的后领,往后一扯,阮之然摔在沙发上。

“傅先生?”阮之然不解地看着傅际昀自己走向玄关。

“您的外卖,傅总。”

食物的香气从傅际昀手中的袋子里传出来,迷迭香烤牛肉的味道在空气分子中飞速传播,口袋上的logo阮之然见过,徐竞南有空的时候,会带着他和阮星去吃。

他从来不觉得这家酒楼的饭菜有这么香。

阮之然在男人的注视下,咽了咽口水,跟着香气走到中岛台旁边,伸手开袋子。

“诶,”傅际昀用筷子打在他手背上,“这可不是给你的。”

“啊….”阮之然小脸一下皱起来,忘了阮星教他的铁律,要笑,要让傅先生开心。

“你不是,不、饿、吗。”傅际昀将饭菜一一取出,开盖,摆放在中岛台上,阮之然盯着冒热气儿的牛小排。

好饿,可是傅先生说不能吃……那就不吃吧。

阮之然撇着嘴转身回了沙发,背对餐桌。

桌上的美食太诱人,只能看不能吃的话,他的肚子要响得更厉害了。

傅际昀故意惩罚爱撒谎的小家伙,把薄荷气泡饮料倒进透明玻璃杯里,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音。阮之然依旧背坐着不动,傅际昀不急,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牛肉。

味道也就那样。

他今晚有应酬,在外头吃过饭才回来,忘了家里还有个等着投喂的。等了五分钟,阮之然还是背对他,气鼓鼓地坐着,只给他一个背影。傅际昀眼尾余光扫过去,表情变得有些冷。

一个求着他带回来的人,还跟他生气?

傅际昀反手把火焰鲜椒焗牛小排倒进垃圾桶里。

阮之然耳朵一动,蹬蹬从沙发旁跑过来,目光期期,“傅先生,我来吧。”

他动作快,整盘的云影脆皮乳鸽被他唰的倒进垃圾桶里,将沾满酱汁的盘子扔进洗碗池中。

傅际昀手里的盘子也被他拿过去,一并收拾了。

“你,在做什么?”这次轮到傅际昀迟疑。

“收拾呀,傅先生,我可以收拾房间,我很会收拾房间!”阮之然鼓起了胸脯,企图让自己的话变得更可信。

他就帮忙打扫一下房间而已,不会抢了阿姨的工作,也让他在这个房子里有一点点存在的价值。

傅际昀舌尖顶了顶腮帮。

阮之然定睛一看,后背汗毛竖起。傅际昀不高兴了。

在徐竞南家生活的五年,阮之然最早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傅际昀不高兴的时候,眼皮会垂下来,黑瞳被盖住。下三眼白明显,脸部骨骼线条硬朗,随便看人一眼,就充满了攻击力。

阮之然把盘子轻轻放回餐桌上,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多事打扫了。”

他努力笑起来,眼睛弯弯,软软的声线招人心疼,“先生,可不可以不要生我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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