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然声音饱含欣喜,嗓音清晰明亮,一改先前怯懦胆小的样子,整张脸都洋溢着晃眼的笑意,小酒窝绽放在双颊,盛了一汪甜酒般叫人迷醉。
“谢谢傅先生!”
阮之然宝贝地取出风铃,手指托起陶瓷花朵,在指尖旋转,花瓣是铃兰花的形状,边缘微微翘起,圆滑细腻不割手,阮之然眼睛都快掉进风铃里,慢吞吞的说,“这个很贵吧,是不是挑了很久。”
阮之然认真看着男人,“我好喜欢呀,谢谢傅先生,为我费心。”
陶瓷花瓣反射的光斑在阮之然脸上流转,照亮他的眼眸,眉眼俱是笑意,晃到了傅际昀的眼睛,傅际昀转身脱下外套,语气平淡,“喜欢就行。”
一个赠品而已。
阮之然忙放下风铃,替傅际昀将衣服挂进玄关衣柜,小手在傅际昀肩膀按了按,“傅先生累吗?”
“不累。”傅际昀快步走开。
阮之然以为是男人不喜欢他的触碰,心下沉了沉,看见风铃又好了,跟在男人后面,紧着问:“傅先生,我能把风铃挂在窗台上吗?”
“嗯。”
风铃挂在了落地窗右侧窗台上,打开了窗,夜风轻拂,风铃小巧脆响,阮之然昂头看着,看了很久。
傅际昀先一步回房间,避开阮之然欣喜感恩的目光。
群里的消息接连弹出。
廖?:那风铃你拿回去了?
廖?:那不是给你的,那是给今天客人的伴手礼,店员拿错了。
廖?:算了,你也不缺礼物,改天请你吃个饭得了。
廖?:睡了。
傅际昀:周年庆礼物也这么上不得台面。
怎么不准备个贵的。
阮之然在客厅欣赏了好半天风铃,也没等到傅际昀出来,难道今晚他又没机会了么?
也是,傅先生回来这么晚,应该累了,不需要他了。
阮之然下定决心,明天一定早起。怀揣着这个想法,一晚上断断续续醒来,最后一次醒来,天边刚翻白,他不知道傅先生几点出门,早早爬起来,从冰箱里翻出食材,简单做了一个三明治,又热了牛奶,放在餐桌上等放着傅际昀起床。
丁零——
丁零—
昨晚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晨风,阮之然不觉挂上笑意,走到风铃下面,抬头看得认真。
傅际昀一起床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阮之然一脸幸福地看着那个赠品风铃,回头时笑眼弯弯,“傅先生,您起床啦。”
“嗯。”男人比往常更冷淡,背对风铃。
阮之然走到男人旁边,“傅先生您要吃早餐吗?我做了一点点,不知道您爱吃吗?”
桌上摆着三明治,用料丰富,蛋糕表皮烤得金黄酥脆,内里绵软,傅际昀挑食得可以,也不得不承认,“挺好。”
“太好了。”阮之然又开心了。
“有这么高兴吗?”
“嗯嗯。”阮之然用力点头,“我没有办法回报傅先生,您喜欢,我就会很高兴。”
“傅先生,您知道铃兰花的花语吗?幸福归来,”阮之然由衷说道。“遇见先生,我觉得非常非常幸福。”
丢人的感觉在青年一句句的夸赞中达到顶峰,傅际昀放下三明治,拉着青年出门,“给你个好东西。”
“啊?”阮之然还在状态之外。
傅际昀回头看他,“出门,换衣服去。”
阮之然捏了捏自己的袖子,他没有衣服,就身上这一套,也是徐竞南买的,离家出走时他什么也没想着带,“我换好了。”
傅际昀似是没听见,在客厅的展示柜前驻足许久,眼神专注,似在思考。阮之然隐约听他说了一句,“便宜他了。”
傅际昀从玻璃展示柜里取出一个水粉色瓷杯,装在盒里,意气风发地走向门外,“走!”
阮之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叫他,男人都没看他,但是家里也没有其他人,阮之然落后两步的距离,跟在男人身后。
车子开出停车场,只有绿化带的常青树还余一点绿色,道路两旁的银杏枝桠如枯槁老人的手指,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包着,干枯得能被一阵风折断。
深秋到入冬的时节,万物的枯萎就在几个夜晚完成,阮之然记得去找傅先生那天,秋风中还有一点点太阳的余温,半片光亮把银杏叶照得金黄夺目。
好久没出门了……阮之然沉思,这次是从停车场直接开车出来,只要他不离开傅先生身边,徐竞南应该不会找到他吧。谁能想到,他躲在傅先生身边。
“嗯,现在给你送过来。”
阮之然惆怅地叹了口气,回过神听见傅先生在打电话。
“给你送到听雨。”
“听话的。”
….
阮之然心下一紧,送…送….傅先生……是要把他送给别人吗?
难怪他这几天不碰自己,却允许就自己住在他的房子里。
阮之然全身肌肉绷紧,心脏跳出嗓子眼,抓住了男人的小指,傅际昀讲着电话,手指忽然被软软微凉的东西包裹住,垂眸看过去,视线一路向上,扫到阮之然的脸,看见青年双眸恐慌的乱眨。
“傅先生,我哪里没做好吗?”
“你很乖。”
阮之然眉头拧起,目光哀哀,忍住要哭的冲动,“那,可不可以,不送呀。”他顿了顿,“我以后会更乖的,我会更听话。”
傅际昀懒洋洋侧靠在车椅子上,欣赏青年带着祈求渴望望向他的表情。小蜗牛明明怕得要死,还把触角主动交到人手里。
欣赏够了,傅际昀才开口,“看你乖才送。”
不乖的孩子,得不到奖励。
完了。
阮之然不敢忤逆傅际昀,更不敢一再谈条件,双手握着傅际昀的手掌心,贴到自己耳垂上,用鸽血红宝石耳钉蹭过男人的小指,颤着嗓子道:“傅先生,还喜欢吗?
耳垂柔软,白皙、细嫩,红宝石嵌在里面,如雪地上一滴鸽子血,融化的冰晶剔透闪光,傅际昀自从那日在酒店开荤后再没碰过阮之然。指节捏着软肉摩擦,可怜的耳垂被捏的充血通红,又是另一番景象,娇艳欲滴。
阮之然感觉耳洞处有一点疼,伤口还没完全长好,被大力玩弄扯得不舒服。但他什么都不说,红着脸凑近男人,鼻尖几乎要贴上,男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便不敢上前了。
傅先生会喜欢自己主动碰他吗?
阮之然不敢贸然继续。
男人的鼻息近在咫尺,阮之然鼓起的勇气在交融的呼吸中燃烧殆尽,撑在车椅上的手开始颤抖,下意识咬唇。傅先生,大概是真的不喜欢他,自己送到面前,他也没有反反应。再继续下去,怕更招人厌恶。阮之然眼皮垂下来,长睫颤了颤,偃旗息鼓。
傅际昀勾唇,“胆子这么小还学别人勾引男人。”
阮之然全身僵硬,羞涩胆怯因为勾引这个词转化成难堪,急急后撤。却被男人掐住了后颈,“学得不错。”
他期待已久的吻终于落到唇上,男人气息霸道钻进他的口腔,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就觉得被男人缠住,阮之然下意识用力推拒,刚触到男人的胸膛,便失了力。
这不是他所求的吗?
傅先生,终于愿意吻他了。
阮之然有些颤,乖顺地张开双唇,让男人进入得更深,青涩又主动地跟着节奏回应。
阮之然快窒息了,他感觉自己快被男人拆入腹中,男人太霸道,他忍不住后仰,腰后折成难受的角度,手指扣紧了车坐的皮套,冰凉的硬质皮革抵得他指甲疼,可他没有其他地方借力。
男人手掌完全覆盖住他的后颈,稍稍用力便可掐断他的颈脖,但是男人的力道刚好控住他不动,指腹擦过他侧颈,阮之然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阮之然在男人怀中软成一滩水,男人的手指划过肌肤,就引起他一阵颤动。
车上还有司机。傅际昀狠狠在青年唇角上咬了一口,擦着青年的脸颊,在耳垂上也留下牙印,“也不看看场合。”
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的碎片,在一点点切割阮之然的理智。他从半窒息的状态下缓慢回神,湿漉漉的眼神茫然看向男人,发出含混的声音,“嗯?”
青年肿胀的红唇,唇边的牙印,迷蒙的眼神似是控诉,又像祈求。
傅际昀闭了闭眼,松手。阮之然却无力地往后靠,脑袋差点磕在车窗上,傅际昀忙把他扣住,拉回怀里。
傅际昀笑他,“就这点本事?”
阮之然缓松开皮椅,生出些力气,埋进了男人怀里。
司机还在车上呢……他也不想,可是,下车傅先生就要把他送走了,他没时间了。
他抛弃了自尊、放弃了身体,只求傅际昀身边一个容身之地,“傅先生,求求你。”
“好。”傅际昀靠在车座上,轻拍着阮之然的后背。
阮之然还没说求什么呢。
司机的职业素养很高,停好车,自己默默离开。阮之然还在男人怀里装鸵鸟,傅际昀一会儿拍拍他的背,一会儿捏捏他的脸,等小蜗牛自己伸出触角。
中途电话响了两次,都被他掐掉。
直到温向烛给他发了个消息,“是不是有事耽误了?我自己过来取也行。”
傅际昀拍了拍阮之然的头,“下车。”
阮之然烧红的脸,瞬间失了血色,“还是,要去吗?”
傅际昀皱眉,他为了这趟出行,打乱了今天的工作计划,一路上几个助理轮番给他请示工作,哄人的耐心所剩不多,语气变得偏冷,“听话。”
傅先生果然不喜欢他。
阮之然不愿意,看着男人的背景,不知道自己下次又该看着谁。绝望从心底蔓延起来,他也告诉自己,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徐竞南就好,起码比徐竞南好。
但在踏入听雨的一刻,温向烛向傅际昀打招呼,清俊阳光的面庞露出笑容,阮之然的绝望笼罩全身。
不要,不要这样,他不要再被不停地转送。
傅际昀和温向烛的谈话在阮之然耳边嗡嗡作响,他神经紧绷,看着傅际昀好看的唇开合,只有“送”、“换”几个他最在意的字眼像警钟在他脑海里敲响。
“我不要,”阮之然苍白的唇,艰难地张开,“傅先生,我,不要。”
傅际昀上挑的瑞风眼顷刻冷下来,语气不悦,“你不是喜欢吗?现在又不要了?”
温向烛摊手,嗓音清润,“他要也没办法啊,我这儿又不做风铃。”
阮之然:“啊?”
风铃?
阮之然目光扫过四周,杯盏瓶壶,色彩绚烂,形状各异,陈列在无数玻璃柜里,他后退一步,手撞上半人高的展示柜,里面是一盏鎏金九脚青玉竹节…………杯,旁边刻印着介绍,明代中晚期,茶酒之饮器制作讲究…..
中庭挂着龙飞凤舞的牌匾:听雨?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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