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珛追到一扇半开的门后,气喘嘘嘘,就在这时,她手心的印记消失了。
明明看到他跑到这里,印记怎么会不见呢?
鬼珛将头探出去,朝着院子里瞅了瞅,黑乎乎的,没有灯,风吹起几片落叶,扬起一阵烟尘。
“咳!”她赶紧捂住嘴巴,这地方是多久没人住了!
她感觉后背凉凉的,这地方这么大,怎么看着没几个游魂的样子?我得回去查查,是谁在魂境留下这么大的空置房产!
不对,还是感觉有些凉凉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却抓到一只冰凉的手。
“啊啊啊啊啊!”
两声尖叫震地整个房子都在颤抖。
“你叫什么啊!”鬼珛先发制人。
“当然是被你吓的!”对面不甘示弱。
鬼珛借着魂境微弱的光上下打量,看着是刚来不久的游魂,脸色还有些红润。
“你不声不响站在别人后面,当然吓人!”鬼珛厉声呵道,她说着又拍了拍自己,仿佛是在给刚刚收到惊吓的肩膀一个安慰,“你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干什么?”
“我才没有鬼鬼祟祟,我看鬼鬼祟祟的是你!我都看到了,你鬼鬼祟祟跑进来!该我问你,鬼鬼祟祟进来干什么?”
“碎碎碎,累不累!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鬼珛向前一步,上下左右打量眼前的人,“不对,说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她问道。
“什么什么关系?”
“别给我装傻,你既然看见我进来了,就一定看到他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看到你了。”闻苁有些没好气,我睡得好好地,你偏偏从我肚子上踩过去,不看见你看见谁?
鬼珛又上前一步,仔细看着眼前人的眼睛,狐疑地问道:“真的没看到?”
闻苁被水润润的大眼睛盯地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真没有。”
“没有就没有,结,结巴巴干什么?是不是说谎了?”鬼珛上前一步追问道。
“都说了没有。”闻苁转开脸,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在烧,伸手一摸,还是冰冰凉凉的。
噢,又忘了,我已经死了,血不会再热了。
鬼珛心中奇怪,这小游魂看着不像会说谎的样子,真没看到?
她正纳闷儿,院子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角楼的一角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鬼珛和闻苁面面相觑,这可不是我干的!
不及多想,鬼珛一跃而起,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人撞见可就说不清了……
人还没跳出去,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知两位,在我家院子里干什么呢?”
一窝蜂的游魂涌上来,将鬼珛和闻苁团团围住。
鬼珛无奈,真是出师不利啊……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她落回到地面上,只见为首那人身着黄衣,头戴冠玉,长发如墨垂至腰间,脸上棱角清晰分明,温润的眉眼中带着一丝凌厉。
这身形,怎么看着像是刚刚跟丢的人呢?
鬼珛心下疑惑,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还是没有印记。
“不知两位,在我家院子里干什么呢?”对面又问了一遍。
“你家院子?你家院子你怎么偷偷摸摸翻墙进来?”鬼珛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冷乞渊笑了笑,眼底像是暗藏着万千波涛,“这位姑娘真是说笑了,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不曾出去过,又怎会从墙上翻进来?”
鬼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朝着冷乞渊走了几步:“此话当真?”
“当然。”
“那我这里可有一个事关你生死的重要消息了……”鬼珛停下来,等着对面问。
冷乞渊不发一语。
鬼珛见四周没有动静,自顾自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刚刚我看到你这院子进贼了,我今天可得帮你找找,不必谢我。”
冷乞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消息呢?两个大贼人如今就站在我面前,我当然看得清。”
“两个贼人?”鬼珛疑惑,她明明只看到一个啊……
“他在说我们俩……”闻苁不知何时飘到了鬼珛的身后。
鬼珛翻了个白眼,“我们怎么能是贼人呢?!”
“不是贼人,不知二位来我这院子里做什么呢?”冷乞渊语气变得冷冽。
“我真的看见有人潜入了你的院子,要不,你让我们找找?”
“姑娘不觉得,自己像个无赖吗?”冷乞渊快步移到鬼珛面前,看着她得眼睛说道,“我没记错的话,按照魂境的律法,私闯民宅、破坏房屋,可是要获罪的吧?”
鬼珛也向前一步,怼在冷乞渊的脸上,她举起一只手,说道:“等等!第一条我认,不过这第二条,你这房子是自己掉下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和你们没关系?现场只有损坏的房子和你们,你说与你们无关?”
“我都说了有贼人潜入你家。”
“姑娘若是一定要嘴硬,那我只能把二位送去鬼判官那里,让他来定夺了!”
“鬼判官!”一直不语的闻苁突然惊叫,“就是那个传说中不苟言笑、铁面无私、对视一眼便要散去三分魂力的鬼判官?”
这传言,真是越来越夸张了……鬼珛心道。
“很好,不用我解释了。”冷乞渊摊手,“怎么样,要一起去判决宫吗?”
鬼珛见冷乞渊一副得志的样子,冷冰冰地开口道:“你也不必拿这话唬我……”
“那……”
不等冷乞渊说完,鬼珛嘴角突然挂起一个假笑:“不过嘛……这点小事,确实也没有必要去麻烦鬼判官。”
她抬眼看着冷乞渊,从腰间掏出一锭魂金,扔到他的手上,“这应该够修你的楼了吧……”
冷乞渊看着手里的魂金,又仔细看了鬼珛一眼。
鬼珛转过身去:“走,我们这就走。”
“等等!”
又有什么幺蛾子?鬼珛转头。
“你走,他留下。”冷乞渊看向一旁的闻苁。
闻苁又开始心跳加速,这回可不是什么好的预感。
他拉着鬼珛的袖子,拼命摇头。
这人要留他,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哦,对了,他这几天是吃了院子里不少果子。
冷乞渊掂了掂手里的魂金:“你给了钱,他可没给。”
闻苁又拉了拉鬼珛的的袖子,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和姐姐是一起的。你说是吧?姐姐?”
姐姐?这小游魂嘴巴还挺甜……
“是不是一起的,姑娘可要想清楚些!”
“求姐姐带我走!我给姐姐当牛做马……”闻苁在鬼珛耳边小声咕咕。
“我刚刚给阁下的钱,修角楼绰绰有余了。”鬼珛说道。
“修房子是够了,房子坏了能修……”冷乞渊说着,望向角楼在地上砸出啦的坑,“可是这人若是坏了,要怎么修呢?”
“什么?”鬼珛疑惑。
“两位可看仔细了,你们伤了我的仆从,这怎么算呢?”
众人的注视下,坑里面突然探出一个被砸伤的头。
鬼珛恍然大悟,这算计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冷乞渊接着说道:“你的钱只能赔房子,他伤了人,要赔人。”
“你胡说,我没有伤人!”闻苁怒气冲冲。
“你说你没有伤人?谁能证明?你今日在我院子里干什么?”
“我……”闻苁一时语塞,是的,他没有理由在这里,“反正你诬陷,我没有伤人!”
“我问,谁能证明?还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无……”闻苁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在鬼珛耳边轻轻震动。
“你是什么?”冷乞渊逼问。
闻苁涨红了脸,似乎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能证明。”鬼珛掷地有声。
“哦?”冷乞渊的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姑娘,要为他作保?保他无罪?”
“是,我证明,不是他伤人。”
“既如此,看来今天,是不得不去见一见鬼判官了……”
闻苁听到这里,腿不自觉地抖了两下。他不想留在这里,可是也不想去见鬼判官。听说被鬼判官盯一眼,魂力就会消散不少,按照他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事情还没说清楚,魂就已经没了……
而且,旁边这位姐姐刚刚拿钱息事宁人,明显也是不想去见鬼判官……
还有,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万一鬼判官一生气,再也不让他轮回了……
这可如何是好?
“按照你现在的魂力,能撑到判决结束吗?”冷乞渊看着闻苁,盛气凌人。
闻苁看向鬼珛,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跟着我。”鬼珛拉起闻苁的手便朝判决宫飞去。
三人来到判决宫外面,取了号码牌便在外殿等着。
“鬼判官每天要处理这么事情吗?”闻苁望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十分好奇。这么多案件,这不得累死啊?
“你以为见鬼判官是那么容易的?”鬼珛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她往后瞄了一眼广场上的人海人山,“一般的案件,自然有下面的判官来判。”
闻苁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可我们这,应该不算一般案件了吧?”冷乞渊说道。
鬼珛咧咧嘴,抓起一把桌上的瓜子,小声咕咕道:“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
冷乞渊假装没有听见,也抓起一把瓜子。
“你好像,很想见他?”鬼珛突然看向冷乞渊。
“这是自然,我想,但凡在魂境稍微待久一些,都会想见他。”冷乞渊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难道姑娘不想吗?”
鬼珛躲开他的目光,这个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我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有人叫道:“土字三百四十五号。”
“走吧,冷公子。”
三人来到判决室,只见堂上一人被黑纱挡住,两边燃着的两盆鬼火旁分别站着两个魂卫。
“堂下三人,跪……”两旁的魂卫喊道。
鬼珛抬头看了一眼,还没跪下,只听见黑纱背后“哐当”一声。
判决官从椅子上掉下来。
“老……老人家您没事吧?”鬼珛问道。
“没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纱后面传来。
见着你能没事吗?
判决官被魂卫扶着站起身来,干咳了两声,说道:“老夫今日身体不适,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替此案,你们且在这里等着。”
“是。”
判决官“嗖”地一声从后面跑开。
三人目瞪口呆。
“这看着,不像身体不适啊……”闻苁说道。
过了半晌,一阵兰花香飘进审判室,鬼珛心下一凉。
完了,这老潘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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