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尴尬的情绪。
孟齐率先解释：“这个……虽然这食物可能有毒，而且一定非常不卫生，但我刚才简单做了一个可行性分析，衡量了一下它的危害性是我能承受的范围，这才动筷子的。”
“啥可行性分析呀？”
“首先，站在旋风土豆的生物学角度分析，它本质上是个动物，如果有毒，只需剔除掉它的毒囊，肉质基本不会残留毒素。何况旋风土豆的攻击手段里并没有毒素侵扰这一条，它连毒囊都没有，就更不可能具备毒性了。其次，我们担心它作为外来入侵物种，身上携带某种病毒，吃了它会像吃了得了禽流感的瘟鸡一样，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不利影响，但事实上这种担心是没有道理的。旋风土豆是个愈合能力非常强的怪物，它甚至比我们俩都要健康，再说高温烤糊后，绝大多数病毒都死绝了，有这双重保护，我们完全可以放心食用。唯一的风险点就在于，烤糊的肉里有致癌物质，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这一条以咱俩的身体素质，是完全可以承担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太对了！”乔南惊叹折服，疯狂鼓掌。
孟齐含蓄微笑：“当然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得克制克制，尝尝味儿差不多得了，别真的中毒太深挂了。”
两人达成共识，都夹起黑土豆，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美味。
出奇的美味。
虽然有淡淡的糊味，但仍旧难掩土豆片的国色天香。它兼备土豆和精脍鱼肉的口感，外焦里嫩，鲜嫩多汁。真真是此土豆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乔南赞不绝口：“我从未吃过如此令人心动的土豆，我怀念当初被我冲进下水道的土豆泥！”
“旋风土豆是个好土豆，”孟齐也感慨流泪，“我们都错怪它了！”
吃完一片，孟齐难舍难分地放下筷子，吞咽吐沫，“东西先放这儿，下午没觉得不舒服，咱们晚上再接着吃。”
“放着安全吗，不会有人偷吃吧？”乔南担忧。
于是最后，两人封好外卖，将外卖揣进乔南的校服里，由乔南负责贴身守卫。
至于午餐，则是去小卖部买一碗泡面解决。
只不过吃过美味的土豆，泡面对两人来说简直就是垃圾。
一边嗦泡面，孟齐一边和乔南做复盘。
乔南先来：“咱班的怪物入侵来源找到了，就是尖叫外卖，谁点外卖谁倒霉。可以合理推测，假如我们这次没有干过旋风土豆，我们的结局就是被它弄死并取而代之。所以，土豆虽好吃，但食用危险系数过高，这个尖叫外卖我们以后不要再点了，而且还要早点通知周围的亲人和同学，让他们也别吃外卖。但需要注意的是，可能我们的身边人有些已经变成了怪物，在没判断出对方一定是人类前，我们必须要谨言慎行。”
孟齐沉默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乔南：“其实我之前更偏向于怪物是受了污染的人类。”
他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和盘托出，从午睡时看到贾国变成浑身是刺的海胆怪开始，到他从母亲留下的镜子里看到的每个怪物结束，江明源也包括在内。
乔南心中苦涩。悲伤的氛围弥漫，事情似乎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怪物如此猖獗，为什么当局高官们还任由尖叫外卖的广告铺天盖地发布，为什么没有人管管？学校已成重灾区，那他们各自的家人岂不也是凶多吉少？
“孟齐，你得早点儿回家看看，最好今天晚上就回去。用镜子照照你姑姑、姑父、表弟，还有你妹妹！当然，也千万不要忘了我家，我爸妈可指望着你呢。虽然他们应该不需要过分担心，平时从来都不点外卖，但最好还是照照吧。”
孟齐咬住筷子，缓缓点了点头：“好，今天晚上回去。不过我家其实也不是那么着急吧。我自己照过那个镜子……我也不是人。”
“是我惯性思维、先入为主，发现自己长出非人类器官后，我就推测我是受到了污染才发生变化的。但其实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试问正常人谁会有能照出怪物的镜子呢？正常人谁会让儿子和怪物订婚呢？我妈应当和陆玄、旋风土豆一样，来自于那个诡异莫测的深渊世界，而我作为她的孩子，也至少有一半是怪物。”
乔南怔怔地看着孟齐的双眼，那里面没有一丝戏谑的神情。
他是认真的。
两人安静对视过几秒钟后，乔南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有一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我就说嘛，之前在旋风土豆制造的绝对领域里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和你一起经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的应变能力那么强？肯定是咱俩以前混在一起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山姨知道以后，给咱俩喝了类似于忘忧水的东西。你说咱俩语文成绩不好，是不是就是喝多了那种东西带来的副作用？”
孟齐哈哈大笑，乔南也跟着笑，只不过笑着笑着，乔南突然低下头开始抹眼泪。
孟齐：“……”
乔南语气哽咽：“别看我，我就是突然有点控制不住泪腺。”
孟齐没再说话，默默递过去卫生纸，神情温和地看向乔南。
正午的阳光铺洒，客观世界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好的事情坏的事情都会发生。无人能够预知在未来的路上，他们将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但幸运的是，他们都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意志力，为他们希冀的曙光奋斗。
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
宝子们，过会儿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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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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