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泊尘的嘴还在张合，陆溪屿一把捂住。
“说的什么鬼话，你师父我可是天下第一，死这个字和我不沾边好吧。也就是刚才你们打架的时候我不在，要是我在，带着你们哐哐两下就给那老龙精收拾了，还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晏泊尘闻言，眼睛弯了起来，像是在笑，说你又吹牛。
“好了你睡觉吧，别叭叭了，头一次知道你话这么多。脸上全是血还说话，等下血都流你嘴里了。”
陆溪屿在晏泊尘脑门上弹了一指，后者的头立刻朝一侧歪倒下去。他把人扔地上，随手一挥，给躺着的几个兔崽子罩了个阵法，暂时把人保护住了。
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直在颤抖，并且控制不住。在冰面上没走出去两步，忽地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身体抖得厉害。
陆溪屿头一回知道自己这么贪心，什么都想要，有了寒生还不够，还想要那几个小兔崽子。
他不能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离开他，不论是谁。
可虽这么说，实际上，其中的每一个他都曾经差点失去。
寒生已经不用说了，面对他，陆溪屿身上背负的欠债足以将他深深压入地底；而那几个小孩的现状，同样让他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干过的蠢事。
想着要让他们好好历练历练，锻炼自己独自杀敌的本事，给他们三个找了个有大妖的沼泽地扔进去，在外边设上屏障不让他们出来，自己则在外面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撤回屏障进去看情况，却在离门口不远处看见了三具半尸。
也就是差点死了，但是还没死透。
那大妖已被斩杀，化作一颗妖丹滚入沼泽地，晏泊尘他们在地上或躺或伏，浑身湿漉漉的，发束尽散，衣着破烂。
地上从沼泽深处还延伸有长长几条血迹，一直到三人身下。
而那日那时的情景，几乎就和此刻一模一样。
“我，不是一个好师父……”陆溪屿喃喃道。
“不仅不是一个好师父，不是一个好院长，也不是一个好伴侣……”
“我，什么都不是……”
情绪涌到面上，化为两眶盈盈的泪水。只是还没有满溢出来，高空忽地炸开的一道惊雷将陆溪屿吓得浑身一抖，意识被拉回现实。
他才想起，林成济好像还在巨龙的嘴里。
陆溪屿用手背一抹眼睛，振作精神，御剑上天。
麟珹就叼着林成济在云间穿梭，也不松口，也不将其吃下。林成济挂在龙嘴外的那条腿扭曲得很不自然，像是已经断了；另一边露在外面的脑袋也毫无知觉，眼睛紧闭着。
看见陆溪屿飞上来，麟珹还特地调过头来，将龙头正对着他，有意把嘴里的人露给他看。
陆溪屿甚至能够看清林成济脸上倒着流下的鲜血。
他不敢多看，往后撤退一段距离，怒道：“龙王！你到底玩够了没有！把他给我放了！”
巨龙没有张嘴，声音透过空气传来：“为何要放？不能直接吃了吗？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你徒弟的样子啊？”
“放屁！我哪里不在意了？我在不在意他们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我再说一次，立刻将他放了！”
巨龙狭眸微眯，道：“朕若是不呢？人类多好玩啊，衔在嘴里轻轻咬断一条胳膊，就开始吱吱哇哇叫起来；再咬断一条腿，叫得更厉害了；若是直接把头咬掉，就不会出声了。但他们脑袋里会冒出汁水，眼珠子蹦出来，然后再轻轻一咬，能听见‘咔嚓’一声，头骨就碎——”
“你给我闭嘴！！”
巨龙歪头，躲过陆溪屿朝他掷出的剑。
吼出那句后，陆溪屿的胸腔剧烈起伏，双眼瞪得溜圆，眼白爬满了血丝。
巨龙喷出一股鼻息，绕着陆溪屿周身游动一圈，道：“陆盟主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我各代表人类和妖族，两方交战，自当雅量不是？”
陆溪屿的黑剑盘旋回来，狠狠扎向巨龙的后颈，碰到坚硬的鳞片，发出“铛！”的一声响。
“与你没什么好雅量的，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口里衔着的是我三徒弟，今日若是你不活着将他交还与我，我与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好大的口气。你舍得褚玉尘么？他又舍得你么？随随便便就是一句同归于尽，看来你徒弟在你心里的地位比他还重要啊？那褚玉尘又算什么？”
陆溪屿心中一紧，后槽牙几乎咬碎：“不要给我胡说八道！你懂什么！他们又不一样！我再说最后一次，把他放了！”
麟珹也是觉得没意思，在陆溪屿身边又转悠两圈，直接张嘴把林成济吐了出来。
林成济笔直坠落下去，陆溪屿迅速赶去接他。半途却是又听见麟珹的声音，巨龙从他身侧一晃而过：“既然你选择了你徒弟，那就用褚玉尘来换吧。正好他是朕故人之子，又分别这么久都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理应仔细招待才是。”
“什么？你，你敢！”
陆溪屿这边刚接住林成济，没办法立即去拦住麟珹，眼睁睁看着他嗖地一下下降了百余尺高，只剩一个远去的移动小黑点。
陆溪屿慌不择路，双手死死抓住林成济，直接撤走自己悬浮高空所使用的全部灵力，让他们二人只借助重力，同样从高空飞速坠下。
耳边呼啸的风声让陆溪屿什么都听不清，剧烈抖动的衣袍一直在不停抽打他的脸。等到他估摸着降得差不多了，再重新运作起灵力，在低空来一个急刹车，勉强停住。
再去看麟珹，他居然没能抓走冰面上的寒生，而是在即将触碰到时受到了什么攻击，发出低低一声痛吼，扭头又游上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随后，底下传来一声刺耳的叫骂：“滚开！谁要你过来的！你给我碰他一下试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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