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铁锹记事

书里面开头就是:杀人者说,“杀你就跟杀垃圾一样,对我这样的人,捡破烂有丁点意思吗?”

然后接:那群被杀了也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人,却造就了无数女儿的噩梦。经年累月,恶魔也在心中清楚地一如往昔,灵魂上的伤根本无法愈合。大多女儿选择算了,远去,再不理。太多人那样选择,太便宜了祸端。所以,她不那样选了,她要报仇,见血见骨破肉。

后来,我又想,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只是又一个善良、行好事后默默消失的女孩。我不要这样。

她骨子里心里的那个小女孩,永远被困陷在恐惧里,发抖流泪无声。她要为她讨回公道。

她把那些人当狗和猫杀了。因为她的初衷就是为她的狗和猫报仇。

然后接:这个地方好无聊,一觉醒来,老登全死了,室内室外,血雨腥风,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包围了这里,终于有意思了。

(从此再也不会被吸痰吐痰声吵醒,立刻觉得找个地方可爱了起来,心也平静了起来,不那么焦虑想走了。

之后,大姑小婆式的女人也都改变了,都变得越来越酷,她们真实的自我逐渐回归,变得充满力量。

是她把这里变成了环境既不恶劣低质,又不是让人晕眩的密密麻麻的巨大大城市,而是理想大理。)

你应该成为一个怪物,柠嘉。

连名带姓的是怪物柠嘉,有所不同。

柠嘉绝不能让自己疯掉。

柠嘉是永不会停止奔跑,也绝不会束手就擒的那种人,她会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柠嘉笔记:河边小区的居民,那些男的,全都有精神病。他们不停地砸东西,毁灭家庭,女人不停地收拾那些混乱和残局,不停地照顾他们,给他们兜底,圣母一样,不停地接受他们凭空的指责和怒气发泄,不停地承接他们因为无法接受自己那巨大的恐怖的无能,而全都怨恨到她们身上的莫名其妙的仇恨愤怒,被打被骂被虐待被折磨被侮辱被羞辱被欺压被鄙夷被轻蔑被蔑视被训斥被驯化被洗脑……进到他们的家,就是进入了他们的内心空间的展示,他们完全统治占据着这个空间,女人在这里,只是一个幽灵,一个牲畜,一个用来解闷照顾他可随用随弃却绝不会反抗离开的垃圾。那些空间昏暗狭窄冷荒腥臭脏污混乱,满满的畜生和屎味儿,也许是僵尸的尸臭味。她就在这里看见了他们,坐在垃圾堆一般的床上,看着她,骷髅一般尸体一般,叫人立刻就想吐。让人万分恶心不舒服。他们在慌张在惧怕在自我鄙夷。他们自卑自贬自我嫌恶至极。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一切投射发泄到女人身上,他们因此毫无可怜与人味,只有愚蠢恶毒自大恶臭。所以不管他们看起来多像地狱烂泥里爬出来的恶鬼,都不会让人惧怕同情,他们本身那强烈巨大的恐慌在时刻吞噬他们。可不管如何,他们还都有女人承接着他们。不管如何可怜可恨,都有女人在他们脚下,供他们发泄。那么,推断一下,那些女人也许不仅仅是圣母,而是与他们双双拥抱着从地狱烂泥里爬出来的恶鬼。而培育造就逼迫哄骗鼓励了这些女人的那个世界里的一切,也都是完全散发着浓浓恶臭尸臭的僵尸,该被毁灭。

然而,她们却请求她离开,她的出现,让她们很不舒服。

她不会离开。她是她,跟她们怎么样无关。

柠嘉笔记:无聊可以往上走,往新走,往大世界走,偏偏要往低走,那这一生活了个啥呢?被假安稳真恐惧胆怯困一生,都没摸着真正的安稳所带来的正常的辽阔的清爽的滋味。

要从头学起,爱要有条件。

清晨,柠嘉把窗户完全推开,有点诧异地意识到,她不再闻到老旧列车的油和泥和尘的味道。她因此有点开心。她悠闲地一转头,就看到阁楼处的早月,从窗户探出身子,正光明正大地用望远镜窥视她。

柠嘉无语。

早月的双腿却在颤抖,这几乎成了看见柠嘉的并发症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在她脑子中,柠嘉的基本衬托音为交响乐,叫她不兴奋都难。

柠嘉却看着阁楼上面发呆,她看到阁楼与云,看到雪落在落满白雪的阁楼顶,看到漂亮的银白色。木头的清新香气还在空中悄悄地鬼祟地起起伏伏,柠嘉发着呆,想起了方繁。

方繁被卖进女人的俱乐部,她们要求他许多离谱的事,不许碰她们,不许靠近,不许吃饭喝水上厕所,破坏一丝她们赋予他的美感。他就当个供幻想的盆栽。她们自然会沉浸一下脑**。

所以她们换人特别随心所欲特别快。

方繁的那位女老板看来是真的挺喜欢他,是对他这件艺术品摆设最感兴趣的一个。常用沙哑的气声问他: "are you clean?"

而其他的女老板,有很多会常对他说:“给我跪下!”

这是女人们的戒色俱乐部,她们只看,把他当摆饰,或者把他当成一件时尚单品,流行品。

旁白: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会看到几乎所有影视作品里,女孩万念俱灰想要自毁,才会去和男人乱搞。她们非常清楚,允许男人进入生活只属于自我毁灭、自我践踏。和男人在一起是自我践踏与自我惩罚,可相同的行为,在男人那里是完全不同的境遇。这就是差别。女人,想守住自我,第一步,就是要远离男人。曾是调笑、堕落,如今,要反过来,她们要享受。

想起方繁,柠嘉瞬间就警惕地恢复了冰冷的大脑。

柠嘉笔记:曾经有人想保护我被我给杀了,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双脚来抓烂这世界。

早月看着柠嘉,柠嘉虽然还是那样一副温和好说话的好人样儿,她却莫名看出了气质上的变化。柠嘉是冷冽的,她出现的时候,总像是一片雪。但这份冷藏在她的皮肤下,只有“通灵”的人能感觉出来。可此刻,那份冰冷,从皮肤底下,“冒了”出来。

柠嘉笔记:女人疯了是她被侵犯的理由,男人疯了是他侵犯别人的理由。政策是他们的爹和娘,干脆偏向着他们。所以他们能将自己的一切劣势扭亏为盈,为自己哄抬身价。

我知道,现在绝不是我能疯狂的时机,我的理智绝不能崩塌。

坦白了讲,我不敢疯。

柠嘉笔记:我是创伤型人格,我是理性大于一切的人,我爱也压抑,恨也压抑,愤也压抑,怒也压抑,怨也压抑,仇也压抑,伤心也压抑……因为创伤,所以理性掌控一切,所以我不曾崩溃不曾失控不曾拥抱自己的情感和心灵,再痛苦难受,再被辜负欺辱,也只是自己躲起来发抖,咬牙紧绷,想着也许有朝一日,我会在破灭的灰烬里重生,从此轻盈而自由。

即使如此,我还要拼命去保护自己的灵魂,将那些丑陋虚弱的面具不停地自我剥离。

我虽常被自己脑中的理性程度惊讶到,但也会提醒自己不要神化理性。一个过于理性、时时刻刻使用理性功能的人,只会让我觉得此人怯弱。是的,没有感受过一些热烈的,放肆的,毫无由头的,也是不完整的。

我非常爱那个怪物般巨大、奇形怪状的自己。

I love my mind.

在那儿跑步的人越来越多,牛鬼蛇神一般。

一开头就是一大堆人在跑步,为了不被杀,或为了成为杀人者。

你猜哪种比较多?

想去看世界,深刻地看世界,把自己嵌入山体中,化身连绵青山,一日千里,感受惊心动魄的水,感受眺望远方的风,体会朝夕生死游,沉睡于云海中。

我其实不是在愤怒,而是在伤心。

因为你,我总是颤抖。

笔记到这里结束。

在书里,最后一章,叫《林鸟喜晨开》,对应《云彩透夕光》。

清晨的光一到,一切立刻都敞亮轻盈了。

夜晚的风有股山野的味道。

列车和轮船的声音。

鸟鸣绽放天际。

鸟鸣叫醒清晨。

烟云飞升,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入神。

被关在沙漠很久,变成了沙人,可我本是一直在找办法变成云人……

天际的列车轮船飞行器啥时候能飞到本座的身边?真正飞到本座的身边?我已准备好做个云人,去和被关在沙漠里变成沙人的家伙汇合~然后我们一起征服大海~

虽然一直距离真正的大海很遥远,可好像总能听见大海在唱歌~

天空是海,人其实也是鱼,慢慢变回鱼人,就会游,会飞,会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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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跑步者杀人事件
连载中雪山天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