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棠晚秋斜斜的看着身后的沈莲桦,突然,她在门槛处站住,脚尖抵着板,似乎有情况,她缓缓转过身,出乎沈莲桦意料的坐在了近旁的长凳上,大喊了声小二来壶酒,要两个大碗。又对怔怔站着的沈莲桦,招呼道:“沈公子,坐啊,我请你吃酒。”

沈莲桦被棠晚秋这一态度转变弄得晕头转向,茫茫然的坐了过去,两手放在膝上,腰背挺直,瞧着十分乖巧,道:“棠姑娘,怎么改变主意啦?”

棠晚秋道:“突然想起那事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倒是沈公子怎么一人来燕都?连个随从都没带?”

沈莲桦反问道:“棠姑娘呢?怎么一人来永宁镇?”

棠晚秋吃了一惊,觉得沈莲桦没头一回见的青涩,歪头歪脑了,倒也算不上成熟。她微微一笑,随便道:“处理一些事物。”

沈莲桦轻声,道:“津沽那件事还没理清啊?剑古塞效率好低。”

“……”好形象不过一秒,就被作没了。棠晚秋懒得过多解释,应付道:“嗯?”

小二端来了酒碗。

沈莲桦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扒下塞,酒香四溢,他深吸口气,喜滋滋的连连称赞这酒的香气,双眼都不由眯起了个深度,仿佛醉了,他抱起酒眉眼弯弯的倒进碗中。棠晚秋看着他像个酒鬼一般,一言难尽地问:“沈公子,你来燕都不会是来吃酒的吧?”

沈莲桦不答,反而推给她一碗酒,又端起另一碗喝了起来,喉咙滚动,眉头皱起,他把碗咚的一声重重放下,极为不满地道:“这是假酒吧!怎么喝起来一股怪味?!”他扭过头朝柜台后的小二看去,愤怒起身道:“你们管事的呢?”

棠晚秋抬头看着沈莲桦,沈莲桦死死盯着小二,随后棠晚秋偏头也直勾勾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小二,小二颤颤巍巍的搓两手走了过来,陪笑道:“两位客官,我这就去把我家管事的请来。”说罢,他抬起了脚。

棠晚秋也站了起来,道:“别急。沈公子只是想吓吓你,他可没那么小气,会因为一壶酒而为难别人。是吧?沈公子。”她说到“是吧”二字便侧首看向了沈莲桦。

沈莲桦摆摆手,气囊道:“哼。罢了。”他坐了回去,盯着那坛酒双手环胸,道:“把酒撤下去吧,看了就烦。”

小二正当要伸手触碰酒坛时,棠晚秋开口阻止:“且慢。”

小二顿了顿,不明所以:“怎么了?”

棠晚秋盯着他看了半刻,又转向桌上的酒坛,道:“这酒味道不对,总得给我们个交代吧?这位沈公子刚刚不明不白的喝了一口,待会儿出现个三长两短,而且还是在燕都境内,我说不通,剑古塞也无法承担这莫须有的责任。”

沈莲桦有点意外,撇清道:“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出事了,自然跟剑古塞毫无关系,何况是跟棠姑娘你呢?”

棠晚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难说。”

“……”

小二有点儿不耐烦,愤愤道:“你想怎么样?刚刚彰显大意,出手相助的是你!现在来讨伐我的又是你?!你想怎么样啊?!”

棠晚秋轻蔑的朝小二看去,开口宛如春蚕剥丝般地道:“我这不是怕你一去不复返吗?又要让我费好大功夫去寻你,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捉迷藏。说吧,是你自己从这具身体里滚出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沈莲桦看着二人:“啥?”

小二茫然道:“什么啊?我就是我啊,身体里哪还会有第二个人啊?姑娘怕不是弄错了?不然我怎么还活着?”

话音未落,棠晚秋瞬间从衣襟里掏出符纸,往他脸上一甩,只听一声濒临崩溃的惨叫,那人额头上冒出股股黑气,黑气正要向大门冲去。

“?”沈莲桦好容易回过神迅速溜过去关上门,后背紧贴着板块,半晌,他突然啊啊大叫道:“惨了,棠姑娘,我刚刚大意的喝了他给我的酒水!不会死吧?!!”

棠晚秋属实是被他这一出整的无语了,作为一名修士怎么能迟钝到这种地步呢?她无奈道:“不至于。”

沈莲桦崩溃道:“可是他是鬼啊!我还是头一回喝鬼送来的酒!!”

鬼胎被两人防的死死的,进出不能,他看着沈莲桦声泪俱下的滑稽样,报复心萌生加以恐吓,道:“会的!会死的!我在酒里下了毒!还下了千年尸皮!”

闻言,沈莲桦干呕。

棠晚秋心累,好懂道:“他哪来的毒!他最多只是个婴儿!几百岁的婴儿!他哪懂得什么毒!最多给你整点千年尸皮!你酒下腹也不多,最多轻微中毒,头昏眼胀,不会死的!!”

沈莲桦唰的面色惨白,擦了擦嘴,眼眶都红润了一圈,朝鬼胎骂道:“我去你的!恶心——呕!”

他胃里一阵翻涌,脑袋晕乎乎的,身体有气无力,沈莲桦挤眉弄眼,不济于事,始作俑者却在开怀大笑,沈莲桦愤怒、激动的拔出配剑朝前走了一小步,突然,眼底一黑,他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前几秒钟内,他恍惚的看见棠晚秋与鬼胎打斗了起来,紧接着他又听见几声桌椅倒地的碰碰巨响,沈莲桦太阳穴跟着跳动,而后便没了意识。

沈莲桦倒地的那一刹那,棠晚秋心里慌乱的分了神,让鬼胎从她剑下灰溜溜的逃走了。棠晚秋欲要追去,却又停下了,她过去蹲下身查看沈莲桦的伤情,掀起他的眼皮,再把了把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轻微中毒了。棠晚秋吐槽道:“我这运气没谁了。”

修道之人的力气比普通人大,棠晚秋把沈莲桦拉了起来,让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脖颈后,然后慢慢的拖动。棠晚秋觉得自己仿佛在拉一具尸体,只是不硬。她决定先去给沈莲桦寻个郎中看看。若贸然将沈莲桦领去王家,那结局可想而知:很难看!

鬼胎被她打伤了,王家府邸被她设了结界,鬼胎当下纵然是进不去了。而那“道士”也不知是否还会回来?

棠晚秋看着沈莲桦不由唉声叹气,头疼吐槽又有些心酸,好笑道:“你说逃生符练的炉火纯青,可你这警觉性倒不见长啊,胆小怕事,鲁莽冲动,唉。”她摇了摇头,曾听言石峰塞的少帮主年少有为,是仙门世家瞻仰的对象,让人望尘莫及;如今反倒是他垫起脚后跟瞻前顾后,成了大家喜之谈笑,茶颜饭后的笑料。

真可谓是——天才横出世人敬,天才陨落笑风声。

棠晚秋没见过沈莲桦意气风发的模样,也想象不出他那等飒爽英姿,即有可能是因为沈莲桦这横冲直撞的模样太深入人心了,以至于棠晚秋难以脑补。

夜色沉静,棠晚秋架着沈莲桦来到医馆,大门合闭着,棠晚秋抬手敲了敲门,门后没有反应,她又敲了敲,依旧如此,直到第四次,门被缓缓打开了,露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面容深沉被月光笼罩下更显七分苍白,三分阴冷,他深深的看了眼半边搭在棠晚秋肩上的男人,把门敞开了,他嗓音沙哑的跟着步子震动,随后斜着眼往后面瞧了瞧,打听道:“捡来的?”

棠晚秋答:“不是。”

他道:“行,把他放在这块床板上。”

棠晚秋依言照做,道:“他这是中了尸毒,可有解药?”

郎中扭头看着她,很遗憾道:“有,不过是好些年前的了,不知还有没有用?我去找找。”

棠晚秋道:“好。”

郎中站起身,走到银台前,后面整整齐齐横竖码着一列柜子,他前前后后翻箱倒柜总算是找到了。棠晚秋瞅着他手中那沉甸甸、脏兮兮、鼓囊囊用麻绳裹着的纸张,固然有些后怕了,她想着:“……这一口下去不会病情加重吧?”

而后,棠晚秋便看着郎中一点点的把麻绳解下,纸张撕开,里面赫然是一小方糯米,还长了绿毛,郎中却笑着道:“能吃,还没坏透。”

“……”棠晚秋闻言震惊道:“这都长毛了!还没坏透?!”

郞中无奈道:“外面长毛关里面什么事?”他轻飘飘的说完,便上手把外面一圈挖的干干净净,没留一点毛痕。

棠晚秋:“…………”

郎中道:“这不就行了吗?”

棠晚秋目瞪口呆,反问道:“这能行吗?”

郎中骄傲道:“当然。我行医数年,就没听人说过我,我搭配的药不行,都说我是活神仙,妙手回春,救活了他们一家老小,你不妨出去打听打听,我这民医堂。”

他都这般说了。棠晚秋也没寻到他面上心虚的破绽,反而彰显自豪,真让人不得不信,她放心地问道:“吃了,待会儿能醒过来吗?”

郎中正把糯米一点点的味进沈莲桦的嘴中,听此一言,他道:“至少要等到天明之时方可苏醒。”

棠晚秋可等不了,她还有事得去处理,便询问道:“我有件事不得不去做,可否将他暂且留在你这过夜?”

郎中好说话道:“行啊。”

棠晚秋道:“那便多谢了。”

离开民医堂,棠晚秋马不停蹄的赶往王家邸宅,界结遭到了破坏,她有些不可置信,理应来讲鬼胎被她打伤了,应当没有办法进来了才对啊?!

那为何?

难不成……

正在此时,棠晚秋听到里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嘈杂声。

她推开门。

眼前一幕,果真如此,正有位手握拂尘的道士,正与那伤残累累的鬼胎战斗,那道士大喝一声道:“妖孽!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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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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