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绿光与陷阱

树大招风,这不麻烦来了。

这日,他帮白棠师叔去灵植园深处移植一株极为珍贵的“月光草”。

此草根系异常发达,深埋地下,挖掘过程极其费力,弄得他一身泥泞。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将月光草安全移栽到修丹院的特殊灵圃后,周玉衡累得够呛,他在院子的水渠边洗净双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盘扣散热,又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顺便习惯性地和院子里几株灵性较高的灵草“贴贴”安抚了一下,又摸了摸一只凑过来的月光貂,才准备把沾满泥土的挖掘工具送回库房。

就在这时,修丹院旁边一间供弟子临时休息的小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极其痛苦压抑的惊呼!

周玉衡脚步一顿。

在昆仑派护山大阵内,妖魔鬼怪闯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听这声音,里面的人似乎真遇到了麻烦?

里面的声音有逐渐放大的趋势,是女人的哭泣声,他提高声音问:“里面哪位师姐?需要帮忙吗?”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压抑的啜泣声传来。

周玉衡皱眉,警惕地靠近,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一个衣衫凌乱、发髻散开的女弟子蜷缩在地上,正掩面哭泣,露出的肩膀白皙,锁骨处甚至有几道暧昧的红痕。

周玉衡立刻背过身去,声音尽量平稳:“师姐?你没事吧?我是周玉衡,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弟子听到他的声音,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声音带着惊惶的颤抖:“我…我不知道…有人…有人…” 她语无伦次,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似乎腿软无力,踉跄着扑过来,一把死死抱住了周玉衡的腰!

温香软玉撞满怀,周玉衡本能的退了出去,却浑身僵硬,对方却如同受惊的兔子,看扑不进怀里,忙拽着他的手臂,指甲甚至在他裸露的小臂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师姐!冷静!你先放开!”周玉衡用力掰开她的手臂,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闭着眼睛摸索着披在她身上裹紧,“别怕,我这就带你去见妙音!” 他想着妙音仙子主管女弟子事务,最为妥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

变故陡生!

刚才还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女弟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使劲的扑进周玉衡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同时用尽力气尖声哭喊:

“救命——!!!非礼啊——!!!”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

云夜师兄、春晓师姐,以及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赵莽,带着几个弟子出现在门口!屋内光线昏暗,但周玉衡衣衫不整(领口敞开,袖子挽起,外衫没了),旁边是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披着他外衫、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弟子……这画面,冲击力十足!

女弟子看到众人进来,立刻松开周玉衡,仿佛被大力推开一般,“踉跄”着跌坐在地,指着周玉衡,声音凄厉地控诉:“是他!玉衡师弟他…他强迫我!呜呜呜……”

空气瞬间凝固。

云夜师兄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春晓师姐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扶起那女弟子,帮她整理衣服。赵莽则像闻到腥味的鬣狗,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周玉衡的衣领,唾沫横飞地骂道:“好你个周玉衡!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原来是个下流胚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师妹行此禽兽之事!”

周玉衡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认出了那个女弟子——人称“小春色”,比他高一届,在战堂做后勤。此女小有姿色,擅于周旋于各师兄之间,收礼不手软,给点甜头吊着人,名声并不算好,她也曾几次向周玉衡示好,都被他客客气气地婉拒了。

今日这出,显然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挣开赵莽的手,看向还算冷静的云夜师兄,无奈地摊手:“元师兄,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们信吗?”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赵莽抢着喊道,“看看你手腕的抓痕!看看你身上的脂粉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玉衡身上确实沾染了小春色身上浓郁的脂粉香,小臂上新鲜的抓痕也清晰可见。

事情闹大了。

一行人被带到了戒律森严的刑堂审查院。由于涉及记名弟子且影响恶劣,传功堂的三位大佬——清虚真人、妙音仙子、玄石道人也被请了过来。

周玉衡在门内小有名气,消息传开,审查院外乌泱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同门,有同届的,有师兄师姐,议论纷纷。

今日坐镇刑堂主审的,是让所有弟子闻风丧胆的“笑面虎”——刑堂副堂主冷月心。

此人容貌清秀俊雅,常年带着温和的笑意,但刑罚手段之酷烈令人胆寒。

周玉衡曾亲眼见过他处置一个破坏门派核心阵眼的弟子:先是轻描淡写地几指废去其修为(丹田白光逸散),接着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用匕首划开其手脚关节,慢条斯理地将手筋脚筋生生抽出一截!那画面让周玉衡做了好几天噩梦。

小春色跪在堂下,哭得情真意切,将编好的故事又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她好心去看望师妹,最近修炼滞泄,浑身乏力,在休息室小憩,结果被周玉衡闯入图谋不轨,她奋力反抗抓伤了他,幸得众人及时赶到云云。

周玉衡站在一旁,表情从始至终只有无奈和一丝被算计的疲惫,他沉默着,没有急于辩解。

堂上,清虚真人等三位师叔眉头紧皱,显然不信周玉衡会做出这种事。

堂下围观弟子中,也响起不少为他说话的声音:

“周师弟拒绝过多少人了?春晓师姐不比你漂亮?他动心了吗?”

“就是!我们传攻堂的女弟子他平常都懒得搭理,你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

“人证?物证?谁知道是不是栽赃!”

赵莽急了,跳出来喊道:“一派胡言!周玉衡就是伪君子!被抓现行了还想抵赖!冷师叔,证据确凿啊!”

冷月心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他目光扫过争吵的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周玉衡身上,又转向传功堂三位长老:“清虚师伯,妙音师叔,玄石师叔,您三位如何看待此事?”

清虚真人捻着胡须刚要开口,一个声音从旁响起:“冷师兄,弟子白棠,有一事想询问周玉衡,或可证明其清白。”

白棠师叔站了出来,向冷月心和三位长老行礼。

冷月心微笑颔首:“白棠师妹请便。”

白棠转向周玉衡,声音平静:“玉衡,今日我让你去移植的月光草,可已妥善安置在修丹院了?”

周玉衡立刻明白过来,精神一振:“回师叔,弟子已将其移栽完毕。”

“那么,”白棠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今日,可曾做过什么亏心事?”

周玉衡斩钉截铁:“弟子问心无愧,未曾做过!”

两个问题问完,白棠转身对冷月心道:“冷师兄,只需将此殿变得足够黑暗即可。”

审查院不愧是刑堂重地,效率极高。

白棠话音刚落,冷月心一个手势,殿内四周迅速降下数十块厚重的黑色幕布,将门窗透进来的光线彻底隔绝,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无需白棠提醒,周玉衡主动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大殿中央。

几息之后,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绝对的黑暗中,周玉衡的身体轮廓被一层柔和的、荧荧的绿光勾勒出来!他的双手、胸前、膝盖都透出清晰的绿色光斑!尤其是他裸露的小臂和被抓破的地方,绿光尤为明显!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会发光的碧玉雕像!

“嘶……”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白棠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月光草,其根蕴含特殊汁液,沾染皮肤衣物后,白日无痕,入夜则显幽绿荧光,且极难清洗。玉衡今日挖掘此草,弄得一身泥泞,身上必沾此液。若他真如这位弟子所言,曾对其施暴,那么她身上、尤其接触过玉衡身体的地方,也必沾染荧光!”

答案不言而喻。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小春色。此刻她身上,除了周玉衡那件外衫和她抓握过周玉衡小臂的手掌处有微弱的绿光外,其他部位干干净净!

铁证如山!

“不…不可能…” 小春色脸色惨白如纸,瘫软在地,眼神惊恐地看向依旧笑眯眯的冷月心。

冷月心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声音温和依旧:“哦?看来这位师侄,对本座的审查方式,有些不同的见解?或者,你想换个地方,再详细说说‘困了休息’和‘被人强迫’的经过?” 他语气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小春色被那笑容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狡辩,立刻磕头如捣蒜:“弟子认罪!弟子认罪!是…是弟子气不过周师弟屡次拒绝,才…才想设计败坏他名声,给他点教训!弟子知错了!求师叔开恩啊!” 她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眼神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莽,但终究没敢把他供出来。

事情水落石出。

最终,小春色被罚没三个月月例灵石,并处以十鞭“赏心鞭”(一种伤皮肉更伤颜面的刑罚)。

赵莽因无直接参与证据,只被冷月心“温和”地警告了几句,脸色难看地退下了。

晚上,李墩墩听说了事情经过,唏嘘不已:“师兄,这桃花多了,原来也能要命啊!”

他看着在灯光下依旧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周玉衡,小心翼翼地问:“师…师兄,你这身‘绿光’…啥时候能消啊?看着…怪瘆人的,像…像刚杀了人似的……”

周玉衡对着水盆看了看自己绿油油的脸和手,欲哭无泪:“白棠师叔说,这玩意儿……得等它自己慢慢褪!至少三五天!洗不掉!” 他哀嚎一声,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明天顶着这一身绿去帮忙……社死预定!

遥远的孤鸿峰,云海之巅的宫殿内。

凌玄霄负手立于观星台,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将山下审查院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许久未曾关注这个由寒渊剑引来的奇特少年了,没想到今日竟看了场大戏。

“生命力旺盛的少年啊……” 他低语一句,清冷的声线听不出情绪,资质确实不错,心性也算坚韧,就是……麻烦似乎也不少。

悬浮在他身侧的寒渊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思绪,也感知到了下方那个让它感觉亲近的气息,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低低的嗡鸣,跃跃欲试地想要飞下去。

凌玄霄眼皮都未抬,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准。”

寒渊剑的嗡鸣瞬间停滞,如同被霜打蔫了的茄子,老老实实悬停不动,只是剑尖还朝着昆仑山下主峰的方向,微微偏着,自从这个少年出现寒渊比从前“话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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