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了个人

雨下了一整夜未停歇,本就破烂的茅草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屋内更是漏了满地的雨,哪哪都是湿乎乎一片,唯有靠墙的床未被完全打湿。

柳玉竹窝在床头,望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有些绝望,担心这雨要是再下下去,他们这茅草屋撑不到雨停便塌了,若是只有他一人倒也罢,察觉不对劲时还能跑出去,但床上还躺着个昏迷不醒的人,他自己能跑,这人却跑不了。

因着下雨天有些冷,这屋里就一床被子,柳玉竹也顾不上什么名节,躺进了被窝,挨着那人躺下,从他身上汲取热意。

担心屋子塌,柳玉竹躺着了也不敢睡,睁着眼睛盯着那人的侧脸发呆。

这人是他前两日在河边采药时碰到的,当时这人躺在河边,似是被水冲上来的,柳玉竹大着胆子向前探了探鼻息,发现人还活着,便将人救了回来。

这人身上很多刀伤剑伤,伤的不轻,幸而当时也是下着雨,方便掩埋足迹血迹,若不然柳玉竹也不敢将他带回来,毕竟若是这人是被人追杀,后面追兵寻来,他这小身板根本挡不住,还会被连累一块送命。

而医者仁心,柳玉竹不忍心不救他,更何况柳玉竹是见过他的,那次他还没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而是身披铠甲,带着一群将士,如天神降临般,拦住了匪贼的去路,将被匪贼掳走的难民救了出来,其中就有柳玉竹。所以,论起来,这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更不用说,他遇难时被柳玉竹碰上了,他哪怕舍命都会救他。

待天大亮之时,雨终于停了,茅屋还□□着,并未倒塌,柳玉竹松了口气,忙起身打算去查看一番茅屋的受损情况。

正屋未塌,外面被他用来做饭的小间却塌了,茅草盖了一地,柳玉竹挖了半天才将埋在底下的锅碗瓢盆挖出来,有一个碗还被柱子压碎了,不禁有些心疼,早知道下雨时将这些拿进屋里去了。

这一时半会也不能再将这厨房盖起来,或是另起一个炉灶,柳玉竹又忙活了一会,将灶台清理了出来,可一整晚的雨将柴火也淋湿了,不得已,柳玉竹拽了几根还干的茅草才将火生了起来。

又进屋将昨晚搁在被子里防雨淋湿的粮食拿出来,舀了一小碗米放锅里煮着,又丢了点野菜和药材一块煮,他准备煮两碗稀粥,一碗自己喝,一碗喂给屋里躺着的那位。

现如今是乱世,又缝灾年,粮食难得,他所剩的粮食也不多,只得省着吃。

等粥煮好,柳玉竹又进屋抓了一把草药,搁刚洗好的瓦罐里煮着。这药是给屋里躺着那位喝的,那位伤的重,若不喂点药,不一定熬得过去。

喂那人喝完粥和药,天已放晴,柳玉竹揉了揉眼皮,顾不得休息,忙将昨晚淋湿的草药拿出来晒着,这些可是他大半家产,日后还得靠这些药去换粮食,若是攒的钱银多了,他还想找人将这茅屋也修修,若不然再下一场暴雨,这茅屋不一定能受得住。

赵福仓过来的时候柳玉竹正在晒塌了那间小屋的茅草,见那情形,不禁皱起了眉头,担忧道:“这屋子怎么塌了?你没受伤吧?”

柳玉竹抬起头,摇头道:“我昨晚都待在正屋,没受伤。”

闻言,赵福仓松了口气,再道:“你这屋住着不安全,要是再下大雨这正屋不一定撑不住,要不先住我那边去?”

“不麻烦福仓哥了,看天气应当是放晴了,过两日我就找人加固下。”柳玉竹拒绝了。

若是他一个人,暂住赵家几日也无妨,但是有屋里那位昏迷不醒的人在,带着个不知道能不能醒来的伤患住到别人家不太合适,万一他醒不过来,死在别人家,会让人觉得晦气。

更何况,他救了这人的事目前只有赵福仓知道,在他未醒来之前,柳玉竹也不敢告知他人,毕竟那人的伤像是被人追杀所致,若是被追杀他的人知道,他两活不成不说,可能还连累村民,故而柳玉竹不得不谨慎行事。

赵福仓家现在是三代人挤一起住,确实也收拾不出多的屋子给柳玉竹住,他也不勉强,放下手中东西帮着柳玉竹一块收拾,边道:“也成,过几日等地晒干了,我找两人上山砍两棵树剥些松树皮,给你盖下屋子。”

“那多谢福仓哥了。”柳玉竹未再拒绝,以他一人之力着实盖不了,届时还得找赵福仓帮忙。

柳玉竹实非本村人士,他是外地逃难来的,他的家乡遭了旱灾又碰上战乱,他的父亲又被抓了壮丁,不得已他们一家人只得往南逃,途中他与亲人走散,恰巧在碰到了伤了腿倒在路边的赵福仓。柳玉竹见他面善,便出手救了他,给他接了腿,又寻了药,还找了根棍子做拐,一路送他回了家。

赵福仓十分感激他,听闻柳玉竹与亲人失散,无处可去,便让他在河上村住下了,赵福仓本意是想让他住赵家,不过赵家人多屋少,加之灾年,粮食不够吃,柳玉竹便拒了,只要了这间久无人居住又离村子较远的茅屋。

好在他会医术,这村里谁有个病痛的都能找他,故而村长那边同意让他居住在村中,村民也没赶他走,他也靠着给人看诊维持生计。

将横着的柱子搬开,赵福仓问柳玉竹:“那人还没醒呢?”

柳玉竹手里抱了捆茅草准备找个空地晒晒,闻言摇了摇头,应道:“还没。”

赵福仓压低了声音,再问:“那你这打算一直就这样养着他啊?”

柳玉竹点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不管他,而且昨日起他就不烧了,估摸再过两日就能醒了。”

话虽如此,赵福仓也明白柳玉竹是重情重义之人,此举也是为了报恩,只是想到这茅草屋就一间屋子,柳玉竹是个哥儿,而那人是个汉子,两人这么共处一室对柳玉竹的名声不好,便再道:“要不你还是住到我那边去,我让你嫂子给你收拾下,你要是不嫌弃先和杏儿她们挤一屋,她们是女孩,年纪也小,也比这好些。毕竟他是个汉子,你又是个哥儿,这么住在一屋,终究不太好。”

杏儿是赵福仓的女儿,今年才四岁,因着屋子少,在家中她也是和几个堂姐堂妹挤一屋住,赵家几个女孩最大的也才十岁,让柳玉竹这个双儿和她们住一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柳玉竹再次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不在意的,更何况这不是只告诉您一个人嘛,你不告诉其他人就成,他人不知就不会诋毁我的名声了。再者,我就是个外地逃难来的,路上经历了不少坎坷,早就没名声可言,还在乎这些外物作甚。”

话说这份上,柳玉竹自己都不在意,赵福仓也不好再多言。

等收拾完已到晌午,早上那碗粥水根本不顶饿,柳玉竹饿的前胸贴后背,赵福仓帮了他一上午,他留了赵福仓吃午饭。

赵福仓知道柳玉竹的生活亦很拮据,故而没留,等柳玉竹拿着两个饼出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柳玉竹看着赵福仓的背影亦有些无奈,说是留人吃饭,他也只给得起一个饼。这饼前两日他给一个阿婆看病,那个阿婆给的诊金,一共给了五个,他已经吃了三个,这是最后两个。

赵福仓不吃,柳玉竹将另一个饼收了起来,自己就着水将这个饼吃完了,吃完也只有半饱,但他没有去拿另一个饼,准备留着当晚饭。而屋里那位柳玉竹一天只给他喂两顿,每顿基本都是粥水,旁的他也吃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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