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点脏,我替你打扫干净。”
少年的嗓音带着些蛊惑,尤其是睡前昏昏沉沉间,低沉得要死,好听得要死。
宁晋耳根子一酥,差点让他得逞。
他试图推开压自己身上的人……不,海螺精,理智道:“可是我已经洗过澡,你好好睡觉好不好?”
少年人叫朽棠,像是没听见他的一声声哀求与软语警告,被窝里的暖手一直顺着衣服摸上去,摸到小臂处,有一个凸起的伤疤。
朽棠停顿片刻,在这里亲了一下。
宁晋看着乌黑的发旋,忍不住揉了揉,他知道这是在心疼自己,道:“没事,很久之前,不小心受的伤,早就不疼了。”
朽棠另一只不安分的手摸进衣服里,奇异的触感令宁晋揉发的手一顿,整个人紧绷住,结巴道:“阿棠,你……”
朽棠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宁晋,瘪下的嘴角显得整个人委屈极了。宁晋的心一下就软了。
朽棠道:“你不喜欢吗?”
宁晋道:“可是我没想到……松手,好吗?”
朽棠腮帮子鼓起来,霸道道:“不好。”
朽棠的手揉捏某处敏感的点,宁晋不小心哼出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的一双胳膊上山砍柴、提水挑粪不再话下,宁晋没什么特长,唯一有的是力气。此刻,大力气这个优点不知道遁去何处,他居然推不开朽棠。
任由这个小兔崽子在自己身上放肆。
被窝弓起一个大鼓包,在烛火的节奏下,动来动去。
宁晋偏头望向木桌上点着的红蜡烛,火焰摇曳。
本是因为阿棠说怕黑,他才每日睡前点一小块。
现在倒是照的他无所遁形,羞赧地抿了抿嘴。
早知道不点了,好歹黑黑的,就不会那么清晰地看见朽棠动情的神色。
宁晋内心的罪恶感倏地生长,火烛每一下跳跃都让他一惊。瞳孔印出火苗的倒影,他好像眼花了,居然把火苗看成了海浪。
他和朽棠初见时的海浪。
“这年头啊,啥垃圾都往海里扔,这卷上来的海螺真可怜啊,都被污染成黑色了。”
路过的渔夫感叹道。
浪花拍打在沙滩上,洗出白花花的泡沫。
泡沫之下,有一颗美丽的海螺静静地躺在礁石旁。
和海螺纠缠在一起的,有许多人工材料,与这枚洁净的海螺格格不入。
如同贵美人被泼了一身粪水,心生不忍。
路过的人都要摇头可惜一句,但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惹上一身腥味。
宁晋看见后,捡了起来。
悉心地扯下烂掉的绳子,发现遮掩之下,有一处发了黑。
手擦了几下没擦干净,宁晋决定带回去。
打上鱼的渔夫道:“小宁啊,你还真是热心肠啊,连不是人的东西都要救。说不定啊,会有海螺姑娘出来哦!”
宁晋拿自己最好的小布包包起来,听到对方这样和他搭话,回道:“怎么可能啊?”
渔夫笑眯眯道:“怎么不可能啊,话本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哈哈哈,你的好日子要来啰!”
宁晋低头,小声反驳道:“话本又不是现实……”
其实内心里还是挺期待会成真,因为他农活干的好,但收拾屋子这细心的活,反而会弄得一团糟。
几年来,屋子积攒了好些灰尘。
如果真的会变成人,他要求也不多,就帮他打扫一次房间就行。
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宁晋带海螺回来后,将布包搁在床上——他每天都会在上面滚,是全家最干净的地方。
复又去灶台烧水,进到厨房才发现,家里柴火不够了。
明天还要去多砍点柴回来。
宁晋不会生火,但邻居黄阿嬷教过他。
先钻木摩擦出火星,用容易燃的絮绒承接火星,吹燃,再放木柴进去。
看别人操作时很简单,等到他这里,做的手忙脚乱。
第一步摩擦出火星就费了很大劲,双手磨出好些水泡。
好不容易用绒木接这点来之不易的火星,吹的时候又没吹燃。
只见烟雾腾绕,呛的鼻子直冲。
咳了好几声才停下。
宁晋自我安慰道:“一定是最近天气潮湿,所以很难燃。”
他有一个优点,不会放弃。
等生起火后,往锅里倒了些水,他准备先洗个热水澡。
木桶因为好长时间没使用,桶壁缝缝里跑了好多小飞虫做窝。
他不在乎这些。
热水烧好,直接用瓢舀进桶里。
热雾四起,小飞虫烫死在水里,飘在上面。
宁晋一个个揪出来。
家里本来一直住他一个人,所以洗澡的地方与床那里相隔不远,也没有做遮挡的帘子。
他脱下自己几件缝缝补补的衣服,搭在床上。
赤.裸地踏进桶里。
宁晋身体出奇的白,或者说是很难被晒黑。
除了手因为长期劳作,皮肤粗糙,黑红黑红的,其他衣服下的地方还算干净。
光看他的胸膛,恐怕会以为是哪家富养的公子哥。
他身上痣很多,但位置长的很好,显眼又不会去格外在意。活在他身上,倒像是一副刚开始画的画作,只有落笔时滴落的墨点。
他用水浇自己满脸,冲刷刚才生火时的炭灰。
每次生火都跟和别人在泥地里打了一架似的,疲累且浑身脏兮兮。
热水温的人整个大脑都放松下来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得到轻柔抚摸。
不知不觉眯着了。
等醒过来后,摇晃地上床被某件东西硌了一下,他才想起来海螺没洗。
他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糊涂。
还好洗澡水没倒,本想废水利用一下,等看到桶壁灰尘全部搅进去,变得十分浑浊不堪时……他准备接一盆清水出来。
他向来是自己可以将就,但对待别事别物是万万不可行的。
海螺浸过水后,嫩黄的斑纹越发鲜艳养眼。
每一处凹凸都像是精心雕刻的,螺身格外细腻,就连棘刺也长的圆润好看。
宁晋沉浸于这枚海螺的美貌,洗海螺的手指停住了。
螺口探出一块软肉,起来几个泡泡又裂掉。
慢慢地爬扶在他手上,一点点向上移。
移过的地方,留下粘液。
宁晋道:“你不舒服吗?那我轻点。”
海螺不语,只是继续绕着他的手指前行。
任任何人来看,都像是小狗表达喜欢主人,而围着主人跑的模样。
宁晋开心的笑了,“痒哈哈哈,别动了,你背上的黑斑洗不干净,不知道有没有事。”
海螺抬头,像是听懂他的话,真的没再挠了,老老实实地回到水里。
宁晋道:“其实养个宠物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这里。”
实在是洗不掉黑色斑点,遂打算明天问问村里人,人多力量大,总有人有好使的招。
睡前,宁晋道:“你这么漂亮,可是多了不该有的斑点。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去除掉的,一言为定!”
熄了灯,海螺在水盆里乖乖地活动,爬上盆沿,静静地望着侧身睡着的人。
海螺守护了他一夜,宁晋不知道。
他只知道起来时被子不再是在地上,想必是洗过舒服的热水澡,心灵得到安慰,身体就没怎么乱动过。
一大早他就背上篓子和斧头,准备上山去砍柴。
走前给海螺道了别,“我走啦,你乖乖看家。”
夏日炎热,走了几里地,浑身开始冒汗,抬头望向刺目的大太阳,心想,回去后又要燥得慌,偏生生火烧水不是他一个穷困农夫能承担的了的。
叹了几口气,一直到黄昏时分背上满满的柴火回到家院。
村子宁静悠远,树杈上的鸟儿忽然受了惊,“嘎嘎”几声,飞向远阔的天空。
邻居家正在喂大鹅,道:“宁晋回来啦?你家哦,是有来什么亲戚吗?”
宁晋道:“大娘你是知道我的,我父母双亡,已经有很久没生人愿意来我这破落小屋了。”
大娘道:“哟,今天可不见得哦,你家烟囱我看啊,喷了好些时候呢。听说你捡了一个海螺,莫不是海螺姑娘来报恩了吧!”
宁晋:“大娘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样的人,没人会看上的。”
大娘:“好啦好啦,你快进去瞧瞧,有什么惊喜等着你?”
大娘早年丧子,宁晋与他儿子年龄差不多,所以,一贯是将他当孩子来搭闲话的,有人愿意理自己,他也是很开心的。
至于烟囱什么的,估计是大娘胡诌出来打趣他的,家里柴火不够了,怎么可能冒那么浓的烟。
他笑着摇摇头,推开院子木门。
窗前烛火闪烁,伴随着走过去走过来的黑影。
宁晋心下恐慌,不会是进贼了吧!
他家倒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偷,就是怕偷走海螺。
抬起斧头就急着进屋,“束……束手就擒!”
他这么凶应当是能吓走歹徒,只希望这歹徒不会伤村里人就好。
他哪遇见过这样情形,闭着眼就是一顿威胁,“再不……滚出村子,仔细我……报官,我…我可是有人脉的!”
半响,对方没搭话,宁晋睁开眼睛缝,对方这是,难道被吓傻啦?
可谁知——
“宁晋,你回来啦!”一个少年欢喜迎接。
是个短篇。[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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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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