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孤独

柳倾玉没想到事情这么紧急,她甚至觉得宫宴上的刺客是齐王为了达成目的安排的,皇宫里哪来那么多刺客,那些禁卫军、御林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本来她还能在父母膝下再留一两年,可因为齐王,她只得嫁人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对没见过几次面的齐王恨得牙痒痒。明明是齐王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可为此付出代价的人却是她。

她靠在榻边,随意把鞋踢开,也没卸钗环,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来。

“荷香,我身子不舒服,你替我去和母亲说一声,要出门的话不必再等我。”今日是年初一,可她没心情再去交际了。

嫁人,还是要嫁给她一共见了都不够五次的人,这一辈子,且得熬着呢。

* * *

云浮阁,赵泽世转动机关打开了墙壁后边的屋子,在他踏入屋子之后,手指按上了墙上一块突出来的石砖,墙面合拢,看不出半点异样。

“扶安,我需要你帮我做些事情。”赵泽世于桌边坐下,看着对面的清贵公子。

“是为了齐王之事?”越扶安随口猜测。

赵泽世知道齐王想借着救了陛下之功做什么时,怒火中烧,觉得齐王简直是痴心妄想。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时,马上便恢复如常,他的情绪不应该被一个女子所左右。

此时越扶安问他,他也只是应道:“不错,若让他取得了皇帝的信任,接下来我便难做了。”

“去查那些刺客吗?”越扶安又问。

查案太慢,眼下赵泽世想解柳倾玉之困,便不能从查案入手。

他对上越扶安的眼睛,“不。”赵泽世轻声说着,他身体往前倾了些,“我想再快些,扶安。”

越扶安颔首,示意他在听。

“让陛下派章太医去给齐王看看,回宫后章太医只需说齐王身体未受重伤,此难便可迎刃而解。”

章太医在宫中还算受陛下信任,此番赵泽世这招棋,便是把章太医放在了明面上,就算陛下察觉不到,齐王也会有所怀疑。

越扶安怀疑地看向赵泽世,“殿下,这么做的话,章太医以后便不能再为你所用了。”只用这么一次,值吗?

赵泽世放松般靠在椅子上,“这次机会不能丢掉,就这么办吧。”做完这件事,章太医在深宫之中也不必再背负着另一重身份。

说完这句话,赵泽世站起来,“扶安,这件事就有劳你去办了。”

越扶安叹息一声,手落在赵泽世肩上拍了拍,“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从云浮阁离开,赵泽世换了身不打眼的装扮去了相府。

快走到相府时,他停住了脚步,心中产生了几分踟蹰。他这种时候去见柳倾玉,又算是什么?

他在墙边立了一会儿,迎着风雪离开了。

晚上,赵泽世孤身一人站在门外,院中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只在树下还有些残留的痕迹。

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他自己过年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毕竟在宋国时的境况比现在可差的多,可今日今时,他心中的荒凉比之前更甚。

院子里并不暗,赵泽世叫人送来一壶酒,借着头顶上灯笼的光一杯一杯地灌自己。

孤独啊……

他应该享受孤独。

他仰起头把一杯酒水倒入喉间,然后把杯子放在托盘里。双手朝后撑着地面,抬头看着这漆黑的夜空。

一杯一杯地喝下去,他再掂起那只白瓷酒壶时,倒不出一滴酒水来。

“罢了。”赵泽世笑笑。这样也算自己过年了,酒饱饭足,明日还有事要做。

他原本就准备只喝这一壶,再多了他怕误事。赵泽世一只手拿起托盘,把酒具收回屋内,另一只手背过去把门关上。

这一夜昏昏沉沉睡下去,到第二日天快亮时他才睁开眼。他把枕边的药香小心翼翼挂着腰带上,随即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出去。

到了半上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主子,今早有位姑娘送了些东西,让属下转交给云浮阁的东家。”

敲门的那人叫断鸿,是自小跟着赵泽世的,之前晋国要送赵泽世去宋国为质,赵泽世深知此去凶险,便提前把断鸿放出了宫去。

这么几年时间,断鸿依着赵泽世的指示,把势力浸透到了洛都的层层面面。

对于断鸿,赵泽世很是倚重。

“好,你把东西放在桌上。”云浮阁是个书馆,专为附庸风雅的人开设,很少有女子会来,还指名点姓的要求把东西交给他。

所以,他在想,那女子大概是柳倾玉吧。

等断鸿退出屋子之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到放着东西都桌边,手指伸出。在要触碰到时,他脑中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这不会是柳倾玉,大概是洛都的哪个线人。毕竟洛都这么大,断鸿也未必能记住所有人。

他冷静下来,打开桌上的东西,是一封信和一包药。

是越扶安转交到他这里来的,看来昨日之事已经成了。

本来他是应该高兴的,可因为刚刚脑中乱想的那一通,这一点小小的胜利也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看完之后就把信扔到了炭炉中,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神。

* * *

相府,柳倾玉得知了齐王被陛下怒斥的消息,便知他求娶之事是不成了。

一时之间精神也好了起来,不愿再在床上窝着。她想把这个喜悦分享给别人,先去和谁说呢,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赵泽世。

“赵泽世。”柳倾玉手中捏着一支珠钗,心中默念道。

其实她应该去见他一面。在这洛都,所有人都与家人团聚在一起,可他却不能,那巍峨庄严的宫闱之中,住着的是他的亲人,也是要他命的人。

“我想去云浮阁买部书,发髻简单挽一下就好。”柳倾玉对身后正帮她梳头的荷丹说道。

说罢,她就开始想,去拜访别人,总不能空着手去。该准备什么呢?

她想了许多,却都被自己一一否决,那些东西要么显得太过亲近,要么配不上赵泽世,总之就是不合适。

到云浮阁时,柳倾玉把赵泽世教她的话与云浮阁内一人说了。那人正是断鸿,听到后他面上出现了些疑惑,主子今日是犯桃花吗?怎么总有姑娘来找他,尤其这一位,还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断鸿对柳倾玉行了礼,“劳烦姑娘稍等,我去看看东家在不在。”

转身过去之后,断鸿总觉得这姑娘的长相很是熟悉,走着走着,他一下愣住了。那是丞相的女儿!他在画册上见过。

他快走几步,再一次敲响了自己主子的门。

此时赵泽世闭着眼,心情也不大愉快,只道:“进。”

“主子,有一女子来找你,属下看着,大约是相府的小姐。”断鸿恭敬禀报。

“知道了。”

一开始赵泽世没反应过来,便只随便应付了这么一句。等断鸿的话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的时候,他一下站了起来,动作间衣摆险些带倒桌上的水杯,他忙往后伸手扶了一下才没把自己这一身新衣孝敬给茶水。

他几步走到断鸿身前,“人在哪儿?带本王过去。”

断鸿觉得主子有些反常,但他没有多说,应下后为赵泽世引路。

柳倾玉在云浮阁一楼等着,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随意翻看着。

断鸿回来后,“我们东家请姑娘屋内详谈。”

柳倾玉抬步跟上眼前人的步子,荷香荷丹二人跟在她身后。断鸿看了柳倾玉身后二人一眼,抬起手臂阻拦道:“姑娘,我们东家只见您一人。”

柳倾玉知道赵泽世是为了隐藏身份,因此把手中书籍递给荷丹,“你们去结算一下这本书,然后在外边马车上等我就好。”

“小姐。”荷香有些担心柳倾玉,眼睛看着柳倾玉唤了一声。

柳倾玉朝二人摆了摆手,“去吧。”

进入屋内之后,柳倾玉看见赵泽世正在屋内端端正正坐着,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在看。

“殿下。”柳倾玉唤道,同时屈膝行礼。

赵泽世心思原本就没在书上,只不过是装个样子,听见柳倾玉的声音之后立刻把书倒扣在桌上,站起来,“柳姑娘不必多礼。”

他示意柳倾玉坐下,“柳姑娘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柳倾玉摆摆手,笑道:“没什么事。”她也不好说是怕赵泽世孤单所以才来陪他的,“我来贺殿下新年新禧。”

她边说,边站起来朝禹王盈盈一拜。

听到柳倾玉这么说,赵泽世的心仿佛一下子开阔了,他抿着唇角笑了笑,朝柳倾玉回礼。

被人挂念的感觉很不错。

“我看柳姑娘今日心情很是不错,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赵泽世坐下对柳倾玉说。

其实柳倾玉的高兴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也如往常一般,但她的眼睛却更亮了。

她知道自己今日情绪有些外露,却不料会被禹王一眼看出来。她是因齐王被陛下训斥而高兴,可是和眼前人议论亲王,她还是有几分顾虑。

未等柳倾玉开口,赵泽世先说话了,“我这里倒是刚刚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柳姑娘可愿一听?”

柳倾玉点头,双手放在膝上,做出倾听的姿态。

“齐王前两天受了陛下的嘉奖,我不高兴,所以略使了些小手段,让他失了圣心。”他这么说,是为了把事情摊开来,他不怕他做的事情暴露在柳倾玉面前,只怕柳倾玉在他面前不敢有话直言。

他知道柳倾玉在担心什么,所以他才会提起这件事情。与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议论亲王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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