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姓

柳倾玉大概能猜到荷香是怎么想的,荷香想维护她的名声,所以对这个住进自己院中的男子带有天生的敌意。

她也无奈,荷香也是为她好。只是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荷香自诩是她院中的大丫鬟,甚至连她都要管束着。罢了,这件事一会儿再处理。

昨晚父亲问她这人的姓名,面色很是凝重的样子,估计是很要紧的事儿,她得问问他。

“公子先用膳,晚些时间我过来想问公子一些问题。”她朝赵泽世欠了欠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荷香回来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便垂首在小姐身前跪下,“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柳倾玉看着她,“荷香,你跟了我也有七八年了,我知道你做许多事情是为了我。”荷香听她这么说仰起头来,似乎是觉得委屈,眼中可见细碎的泪光。

“但是你须得记住,不是你觉得为我好,我便会开心。我安排你做的,便都是你的分内之事。”她强调道。

荷香摇摇头,她分辩道:“小姐,奴婢因为跟了您许多年,所以做事才会多想一点。昨晚小姐把那么个陌生男子放在自己院中,实在是于您的名声不利。”

这几年来,荷香管着她院子里各种事物,凡事多操心也是正常现象。只是,最近她吩咐下去的事情,荷香总会先判断了利弊再自作主张,做或是不做。

“名声都是人说的,谁会去传我的是非?”柳倾玉问她。在这个院里,没人会传,也没人敢传她的事情。

荷香不觉自己有错,却也不再分辩。

柳倾玉叹气,她知道荷香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掰不过来,只能慢慢管着些。毕竟她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让她下重手,她也舍不得。

“荷香,这一次你没做好分内之事,你认是不认?”

“奴婢……认。”

柳倾玉知道荷香这种情况罚月俸没有用,便道:“这一次,便罚你在我屋外跪两个时辰,这样的错误,以后不要再犯。”

这样的惩罚,对荷香来说无疑是种折磨。她知道荷香平素受人尊敬,今日让她在外边罚跪,荷香心中肯定不舒服。

但若不如此,荷香怕是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荷香领命在院中跪下,柳倾玉刚出门,就看到了自己父亲。父亲他好像是从那间屋子出来的,柳倾玉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没错,那位公子还在门口站着呢。

柳倾玉快步往前走去,敛衽低首,行礼道:“父亲。”

柳相看了赵泽世一眼,把自己女儿扶起,“玉儿,你救的这个人很重要,让他先在你院中住着,你若不习惯可去你母亲那边。”他不能直接说这人就是禹王,怕走漏消息,在玉儿的院中住着是最好的选择了。

禹王,是大晋唯一的希望了。

“嗯?”柳倾玉在父亲眼中看到了对那位公子的希冀,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自己捡回来的人其实是父亲在外边的孩子?

她问父亲,“他叫什么?”

柳相不知该如何回应,直接说出名字,她自然也听说过禹王的名号,可给一个亲王改个名字,这事儿他似乎也做不出来。

“赵禹。”赵泽世走过来,笑着对柳倾玉道:“姑娘,正式认识一下,我姓赵,号禹,你叫我赵禹即可。”他说罢又端端正正朝柳倾玉行礼。

柳倾玉心中讶然,一般人都是说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字什么号谁什么,这位赵禹倒好,直接一个姓一个号。

欸,他这样,她是不是也该介绍一下自己。柳倾玉看着他躬下去的腰身,心中动了动,福身道:“小女姓柳。”她也没什么字号的,就这么着吧。这人姓赵,肯定和她父亲没什么关系了。

赵泽世心情不觉好了起来,这小女子还真是难缠。他见过柳相,自然知道她姓柳,只是这闺名嘛,看来还得花些功夫才能知道了。

“赵公子,你在我这里不用总是这么客气,背上那么深的伤口,你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伤员这样,礼数固然重要,也不能不管身体是吧。

这样的话今日她是第二次说了。

“好。”赵泽世站直了,笑着说:“那便听柳小姐的。”

他这副残破的身躯,自己都已经随意糟蹋了,这姑娘却爱惜着,也叫他去爱惜。

看到这两人的互动柳相很是奇怪,刚刚生人勿近的禹王殿下怎么就变得这么温和了,还朝玉儿行礼,还不止一次了!

而且,禹王殿下似乎也不想骗玉儿,他报的是自己的名号,说起来也算是真的,也可以这么叫。

丞相大人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女儿的院子,柳倾玉好奇父亲和赵禹说了什么,便进了他的屋子。

进屋前,赵泽世看了院中跪着的荷香一眼,若有所思。

他记得今日早晨这位柳姑娘就是安排荷香给他送早膳的,但是荷香因为各种原因故意没给他送。荷香对他的敌意很明显,他能感觉到。

所以,这是把人给罚了?

赵泽世眯了眯眸子,转身脸上就挂上了笑容,“柳姑娘。”

柳倾玉心中正在想这位赵禹的身份,他姓赵,是不是国姓?

“嗯?”她抬眸往前看,停下脚步。

“柳姑娘这边请坐。”赵泽世伸手,微微躬身。柳倾玉坐下后,他道:“柳姑娘稍等,在下去煮些茶水。”

这屋子里就他一个人,可不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了吗?

柳倾玉端坐着,看向在隔间煮茶的赵泽世,轻声问道:“赵公子,你的赵,是大晋的国姓吗?”若是宗室之人,便能明白父亲为何那般重视这人了。

赵泽世的身形明显顿住了,“是,大晋的赵,也就这么一个字。”他故作轻松说道。

他不想骗这姑娘,可他承认了他是宗室之人,再加上封号为禹,这姑娘不需多费力气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知道了她会怎样呢?会后悔救了他吧。

柳倾玉听到他确定的答案,脑中很快就对上了号,封号为禹的,大概就是那位三年前被送到宋国做质子的禹王了,名字是叫赵泽世。

此刻再联想他的一身伤痕,怕都是替大晋受的,数年前禹王的风采她也有所耳闻,比起其他皇子,那位禹王殿下优秀了不止一星半点,难怪父亲会那般看重这人。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刨根问底,而是对赵泽世弯了弯眉眼,“那我可要好好照顾公子,看在,你姓赵的份上。”

赵泽世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她没直白的说出来。

赵泽世从隔间出来,给柳倾玉到了一杯茶水,黑陶质地的茶杯在他冷白的指间衬的越发冷峻。他的手也曾挽过弓,握过剑,可在宋国为质的几年,竟养出了这么一双女子一般的手。

啧,得把剑捡起来了。

他把茶杯往前送了送,朝柳倾玉颔首。

柳倾玉看着他那握着杯子的手指,心中有一瞬的讶然,禹王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按说不该是这么一双手。

赵泽世待她接过茶杯后状似无意说了句,“这几年我在房间里憋着没怎么出去走,现在看见阳光都觉得刺眼。”他察觉到她在盯着他的手,便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不止是手,其实他整个人都是如玉一般的冷白色。因为,宋国让他住的屋子阴蔽不见阳光。

柳倾玉看着关上的屋门,窗户也关着,没有一丝阳光照进来。原来这是他的习惯,宋人残暴嗜虐,为质的这几年,他是怎么熬的呀。

她轻轻说道:“我那里有几匹软烟罗,一会儿便让人给你装在窗户上,隔着软烟罗照进来的阳光,便是最合适的。”

她不否认他的说法,阳光热烈时,的确刺眼。但她可以改变自己身边的环境,让阳光温和下来,为她服务。

屋内的门窗依旧紧闭着,这样的环境他早已习惯,可刚刚她说出那句话时,他竟有一瞬间的冲动要去打开那门窗。

他在她旁边坐下,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视线却始终没有从女子身上挪开。

“软烟罗做窗纱,太奢靡了些。”他啜饮了一口茶水,像是在想什么一样,“那我便提前谢过柳姑娘了。”她给他的东西,他想收着。

这人真是奇怪,先说了那样的话,她都以为他是要拒绝了,结果软烟罗竟是还要。

“奢靡么?”柳倾玉故意重复了一遍,“那我还是,”她故意停顿下来,看了看赵禹的表情,“多送你几匹吧。”反正奢靡的人不是我。

赵泽世闷笑了一声,这小姑娘还挺有趣。

“我不打算去我母亲那边,所以,赵公子平时需要什么尽可以和我说。”她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自然也知道父亲把他放在自己院中是为了掩人耳目。

既是要掩人耳目,她躲出去了算什么。

赵泽世很诧异她的选择,昨夜为了避嫌她还去她母亲那边过夜了,今后竟决定要留在这里了?从她的举动可以观察出来,她该是一个很重名节的人。

“这样就很好了,若非有幸遇见姑娘,在下现在便该是这繁华都城里的一抹亡魂。”他真心实意感谢。

柳倾玉并不这样认为,赵泽世身份显然不一般,就算不是她救了他,也会有别人出现在那儿。

不过赵泽世这么说,她应了这声感谢也无妨,毕竟她把赵泽世带回来的时候也是想着救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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