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银斝星

白雪将他们的发梢晕染,在鲜红的玫瑰之间,少年奏响心中绝唱。许犹春脚踝处的银铃闪着亮光,声声作响。在空荡的宫殿内,唤醒他心底纯净的爱。

许犹春没有忘记昨夜雪时说的一切,在黑玫瑰消尽后。

借助银铃的能量,他回想起了一部分曾经的回忆。

也记起了曾经和雪神的契约——

为了救活雪时的心脏,他答应将雪神带出斯普润火山,并与之绑定了契约,如若违反承诺,则愿以身作引,换取他的自由。

相当于——

以命抵命。

“我没有忘记,雪神。这一次来,我一定会带着你出去。”

许是许犹春眼神过于坚定炙热,令雪神有了半刻的动容。不过他仍是不放心的用一根红丝线捆在了彼此的手腕上。

“这根红绳只有在离开斯普润火山之后才会消失,你别想跑。”

话落,二人面面相觑。虽说许犹春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但对当时发生的一切仍然不清楚。

雪神有些焦躁的轻蹙了下眉,转身带着许犹春朝宫殿内走去,“接下来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找到一艘船。”

“船?”

许犹春一愣,脑海中想起那脚下滚滚的岩浆,面色有些难看。

难不成,祂是想要在岩浆表层划船行到对岸吗?

雪神像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不要想多,因为我的翅膀被冰封在泉湖的正中央,没有船无法靠近。若没有翅膀,我无法踏出宫殿半步,更别提离开二字。”

雪神鲜少耐心的解释着,却刻意避开了有关翅膀的话题,只是浅浅带过一句——“我只能在宫殿飞翔”,随后便不再开口。

只是在提及此事时,祂的眼眸闪过一抹痛色。许犹春自然也不会多问,悻悻跟在祂的身后,转眼间,他们渡过迷雾,来到泉湖旁。

整个世界仿若陷入一个秘境,空谷呜咽寂寥,天地苍茫无尽。许犹春的心绪却瞬间被压抑的惆怅填满,他下意识望去,只见那泉湖中央的翅膀像是在发出悲戚的哀鸣,寒风刺骨,令人痛心。

但身侧的雪神,面色平静,只是静静看着他原本属于他的翅膀,轻声开口:“只要踏足这里的人,心绪都会充满无尽的悲伤。因为你和我绑着红绳,所以受到的影响不大。”

“你的翅膀...为什么会在那里?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作用?”

许犹春终究没能忍住,开口询问。

雪神冷笑了声,沉沉的目光如尖刺如他的双眸,讥讽道:“你在银斝星待了那么多天,真就一点风声传言没听到?”

许犹春抿了下唇,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无法理解话中的深意。雪神深呼了口气,“算了,这都不要紧。先找艘船来吧。”

可是这广阔无垠的湖面,只有他们二人,别提船了,就是一个生物都没有。

“许犹春,你是失忆后就变笨了吗?”雪神恨铁不成钢的瞟了眼整个人仿佛还陷在迷晕中的许犹春,迅疾握住他的手腕,对着开口:“一艘船,谢谢。”

祂在和谁说话?

许犹春愣神看着自己的手腕——

难不成...他的手腕是什么百宝箱的传递口吗?

不过片刻,许犹春二人身前赫然出现一搜冰船,摇摇晃晃的等待着他们,这下着实让许犹春吓得不轻。

雪神瞥了眼一旁的许犹春,“愣着干嘛?上船。”

湖面很平静,也远比许犹春想象的要更宽阔,距离目的地也更遥远,冰船在他们坐好后自动朝着翅膀的方向划行。许犹春张了张口,斟酌着想要问些什么,却被雪神一眼看穿。

祂好笑的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雪时在你手腕处施了个法术吧?”

“法术?”许犹春看向自己始终泛着暖意的手腕,摇了摇头。

“所以刚刚,你是在和雪时说话?”

雪神点了点头,“他施的这个法术,可以在你即将遇到危险时出现在你的身边,也可以与你产生情感链接并开启对话。只是,被我阻断了,现在他只能听到我说话。”

“雪时这个人一向傲慢无礼,若是放在平常,一定不会乖乖听我的话。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与你有关的事情,他向来不敢赌。更何况,你现在没有危险,他无法出现在这里,也无法知道现在的情况。”

“你为什么要阻断?有雪时的帮助,一定会更顺利些的。”

雪神侧眸沉默许久后才回道:“许犹春,雪时不会让你踏进任何危险中,哪怕只有0.1%,所以如果真的开启了,他一定会将你带走,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再次见到你。”

“而且——”雪神张了张口,可后面说出的话到了许犹春的耳朵里却莫名成了一段杂音,雪神无奈,“看来这个法力连我都无法攻破,不过我只想说,有雪时在,我离开这里的几率就会小很多,所以我不会让你们轻易见面。”

雪神卸下力气,放松的靠在一边,闭上眼感受着他期待几千年的放松时刻。祂的整个躯体就像被皑皑大雪覆盖,那种神秘与距离感横亘在许犹春的心头。

即使他们现在离得如此近,许犹春仍然感觉,眼前的雪神是虚幻的、遥远的。

冗长的白昼晕染天际,愈加靠近翅膀时,燎原的风就愈加强烈。雪神张开手臂,感受着这对祂而言象征着“自由”的风,嘴角笑意明显。

祂忽的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雪神吗?”

“因为你的银发吗?”

雪神摇了摇头,深深看着他,“不是,是因为你。”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我来说吧。反正只要是和雪时无关的事情,法术应该都不会阻隔。”

“其实在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我只是个无名神,穿着白衣无助的待在宫殿的门口,那个时候的宫殿也不能称之为宫殿,只不过是个破旧的小房子。”

祂仍然记得在遇见许犹春的那一刻的场景,奄奄一息的许犹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祂的面前——这是祂被困在这里几千年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那颗心脏。祂能感知到,它已经快停止跳动了。

对于这个新鲜的“人”,祂十分好奇。可没等祂开口,许犹春就晕倒在祂的身前。于是祂将他带回了房子里细心照顾,许犹春伤的很严重,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可费了他不少神力。

于是,在他醒来的第一天,祂索取了回报。

祂是个无名神,神力也很一般,自然离不开斯普润火山。

但如果能与人定下契约,以爱为引,神力自然能增强,祂也能拿到翅膀逃出这里。

于是,祂成了“雪神”,因为在那个时候,雪时是许犹春心中唯一所爱。

后来,雪神才拥有了一头银发,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神明,宫殿也因祂神力的增强而发生改变。

“所以,雪时一向害怕我和你单独待在一起。因为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你对雪时的爱,我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他怕你会喜欢上我而舍弃他。”

“很可笑,那个时候你们的安全感似乎都很低,都在害怕离开彼此,亦或是被对方抛弃。”

“所以我很好奇,那个时候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害怕?”

随后祂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只是好奇了那么一点儿,看热闹谁不想呢。但是很遗憾,你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胆怯,反而都在朝着对方奔赴,坚定的陪伴在彼此身边。这与我见过的大多情侣都不一样。”

没有谁会突然的爱上一个人,亦或是离开一个人。

也没有任何一对相爱的人携手相伴的路途顺利。

但最重要的,是那颗坚定的心,与炙热的爱意。

不要因为害怕而胆怯放弃,而要因为害怕却变得更加勇敢。

“因此当你们的爱变得越深刻,我的神力就越强大。”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成功离开这里?”

雪神顿了下,神情悲凉,祂看着自己的翅膀,声音微颤:“许犹春,人可以造神,亦可以毁掉神。”

那看似稳坐高坛的神明,实则岌岌可危。

人们的利欲堆砌成神坛的阶梯,那所谓的信仰充斥着糟糕**的气息,所有人的眼底装着的不是神明,而是祂背后的金钱地位。

那条所谓的“康庄大道”,其实是吃着人血馒头的人用**走出的。

斯普润火山透出的岩浆火焰,仿若一个个悲惨的灵魂在叫嚣挣扎,在哭诉自身的不满,在痛斥世间的不公。

斯普润火山之所以闻名,是因为所有踏上火山之巅得到雪神祝福的人都成功了。而未能成功的人,都成了这片土地上的养料。

他们为自己无尽的**买下了单,而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也在日夜受着煎熬。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可怖的荒芜永夜。

可是现在的许犹春,根本无法听懂雪神口中的话。祂并不恼,而是淡声道:“不急,马上你就会懂得了。”

话落,船已停靠在湖的中央。寒气更甚,让许犹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抱紧了身子。他亦步亦趋跟在雪神身后,站上了浮冰。

“接下来该怎么将翅膀拿出来呢?”

“许犹春,用你的掌心抚上这块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说话,也不要动,你只要当个旁观者就好。”

雪神语气严肃认真,让许犹春心底产生无尽的遐想与后怕,可他不能退缩。

当许犹春将手掌心抚上这块冰冷透亮的冰层时,雾灰色的阴影呼啸着,瞬间就将他紧紧围住。眩晕感袭击了他整个身体,仿若坠入到无底的梦境中去,无法脱身。

等到潮湿黏腻的水汽弥漫在他的脖颈处时,许犹春才缓过神来,无力的从荒芜的土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可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竟是透明的,就像进到了一个人的躯壳中,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成了雪神口中的那个——

旁观者。

可这个身体,又是谁的呢?

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四处张望着,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这个地方应该是火山族的地盘,可却没有他曾经见到的那般繁荣,而是遍地荒芜。这里的人看起来是火山族的一个分支,并不是纯种的火山族人。

但令他意外的是,这里的天空并没有像现在的银斝星那般极端,甚至天际的金乌出现的时间都变长了些,整片天空安静祥和,微风不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符胥。”

很明显,许犹春穿进了这个被称为“符胥”的人的身体里。

符胥回眸,远处的少年朝他挥动着双手,雀跃的奔来。

当他离得更近,人脸便越清晰,直到最后,许犹春看清了他——

竟然,是困柳。

但,却是少年时期的困柳。

所以,许犹春,来到了几千年前的银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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