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怀一死,尚还存活的小妖纷纷从角落里冒出,原本死寂的山上出现了一点生机。蛇族开始重建家园,白菱他们着急赶路,与蛇族族人待了一天后,便又出发了。
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梁城。
邵禄法力提升,飞的速度也越发快了,短短一日,便飞过了汤、胥两座山峦,以及洛、渭两大河流。
到达梁城,已是夜晚。白菱带着邵禄与阿福先找了一处住的地方,至于周家的二公子,决定等明日再打听。
梁城也是一个十分富庶的地界,不过相较邺城,还是差了一些。在这里生活的人,大多都会法术,谋生手段则是炼制法器,并销往各个地方。白菱早就听过梁城的盛名,却一直没有寻到机会来。这次一行,白菱打算在此地多留几日,顺便再为邵禄与阿福各买一个称手的法器。
客栈房间内。
阿福隐身跟着他们进来,白菱一关上门,他立即现形。
“主人,赫山除妖本狐也算有功了,可以吃个鸡腿吗?”阿福隐身之后,仗着没人看见他,在客栈大厅里转了一趟,瞧见客人桌子上的鸡鸭鱼肉馋得流出口水。
白菱拿出钱袋,用珍珠换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不过并不苛待阿福,拿出一些给他,让他下去买,又嘱咐他带回来一串糖葫芦。
阿福接过钱,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男子,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从邺城到此处,他们与阿福共患难,感情较之从前深厚了不少。初见阿福,还以为是个跋扈凶残的妖物,熟了之后,却发觉他胆子小,还馋,明明打不过邵禄,还总爱招惹。
非得被邵禄“教训”一顿后,才肯老实下来。
不过有了阿福,这一路上,确实多了不少趣味。
想着,白菱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边笑边走到邵禄的跟前,十分自然地想帮邵禄将披风取下。
邵禄却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邵禄,你怎么了?”解扣子的手一顿,白菱问道。
许是相处久了,白菱对邵禄情绪的感知极为敏锐,现在看他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便知他不高兴了。
邵禄将衣袖举给她看。
衣服还是白菱在邺城给他订做的那件,锦色的袍子上绣着如意云纹,本是十分华贵的袍子,此刻衣袖处却是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
“小菱,衣服烂了。”语气很是低落。
抬起头时,眼睛里竟有星点的泪光。
“没关系,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明日我去街上再给你订做一件。”白菱连忙道。
她从没见过比邵禄更爱哭的人,也十分害怕他哭。
一见他哭,白菱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拿到他跟前,来哄他开心。
瞧他还是郁结的模样,白菱轻轻抱住他:“一会儿阿福就回来了,我让他给你买了一串糖葫芦。别难过了。”
白菱爱干净,身上总是有一股洁净的气味,白菱抱住邵禄后,那股气味瞬时便充斥到邵禄鼻中,使他的脸腾得红了。
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挣脱白菱,甚至将嘴唇悄无声息地贴在白菱的脖颈处。
白菱只觉一凉,倒也没制止他。
门被推开,阿福满载而归的回来,瞧二人如此黏腻,轻轻哼了一声。
将买回来的食物放到桌子上,道:“不吃,本狐便全部吃完了。”
白菱松开邵禄,在阿福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将糖葫芦拿给了邵禄。
“邵禄,你吃。”
一串糖葫芦中,打头的那个,总是最大最甜,邵禄一口将其吞下,咀嚼时,右侧的脸颊鼓起一个大大的包,像白菱在山上见过的花栗鼠。白菱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将他嘴边的糖渣抹掉。
邵禄顿了一下,立即低下头去,兽耳倏忽地红了。
阿福将一个大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吃完一抹嘴,拍了拍鼓鼓的肚皮,十分满足的样子。他倒是识趣,化作狐狸原身,从窗户跳出去,找地方睡觉去了。
白菱与邵禄简单的梳洗过后,也睡下了。
在赫山待了几天,吃的东西暂且不提,睡便睡在硬硬的石头上,且大多时候还是与蛇族族人睡在一起,加之为了炼成血魂术,白菱与邵禄已经很久没有舒舒服服地躺在一起睡觉。
白天的时候,白菱一旦亲近邵禄,邵禄便脸红、耳朵红,十分害羞。可到了夜里睡觉,邵禄便自在下来。
他见白菱的一小截如玉般发出光泽。
忍不住咬了一口。
白菱正欲进入梦乡,这时清醒过来。
邵禄知道自己咬疼了白菱,立即用舌尖去舔舐。
却又令白菱觉得痒。
邵禄几天不睡,照样可以精神抖擞,她作为**凡胎,自是支撑不住,何况明日还要早起,便不与他玩闹,将身子背过了他。
“别闹了,邵禄。”
这般平淡的话语落入邵禄的耳中,使他脆弱稚嫩的心稍微刺痛了一下。头抵在白菱薄薄的脊背上,不动了。
翌日,白菱醒来之后,不见邵禄,心中一惊,又见阿福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桌前,正在吃早餐。
“邵禄呢?”白菱问道。
“出去了。”阿福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赞道:“主人,太好吃了。”
“出去了?他自己一个人?去哪了?阿福,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去。”白菱快速穿好衣服,一边提鞋,一边急问道。
“主人,以他现在的法力,去到哪里,也无人能伤得了他。”阿福见他这副样子,十分不解。
他在邵禄这般大的年纪时,已经能在这险恶的世间游刃有余地生活了。再看邵禄,法力虽是强大,可总像一个小孩子似的,黏在白菱的身后。
“阿福,邵禄与你不一样,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阿福差点被菜噎住。
白菱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
“主人,本狐还没告诉你,他去哪里了。”
白菱已经听不见了。
梁城与邺城的构造大为不同,邺城的街道繁杂,入出口的地点也较多,梁城则是由商户与民户的房屋围成一个封闭的圆圈,并将圆圈分为五个区,一区主要是官兵活动,二区炼制法器的大师所在之地,三区售卖各类炼制法器所需的材料,四区专门售卖日常用品,五区是普通百姓生活在此。
坐落在五区中心的便是风火门。
梁城修炼法器的第一大门派。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白菱竟一时不知该到哪里去寻他。无奈之下,只好驱动体内的冰棱,寻找邵禄的气息。冰棱在他识海中发出一股蓝光,随着白菱的耳目往梁城五个区探测而去,很快便在一间商铺里寻到邵禄。
白菱立即赶去。
制衣铺与他们下榻的客栈皆在第四区,白菱很快便赶到。站在门前,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三个大字——锦衣阁。里面的生意似乎好极了,一沓子布料刚摆上台,便立即被抢完,铺里出入的大多是女子,各个锦衣华服,家境殷厚的样子。
白菱正欲抬脚进去,便瞧见邵禄被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推搡。
白菱瞧见自己骂不得,碰不得的邵禄,被人这样对待,一股子火气立马上来。
“你干什么!”
语毕,便快速走进去,将邵禄一把拉到身后。
邵禄见他来了,赤红的双目恢复清明,手心里凝成的火光也消退。
“小菱,你怎么来了?”他用嫩嫩的声音问道。
白菱暂且不去理他,只盯着面前的杂役看。
“你当我们店铺是什么人想来便能来的,没有钱还想要衣服?普天之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杂役的声音不小,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有几个女子望向白菱与邵禄的眼神里开始有了一丝嫌恶。
白菱只当不知,问道:“什么衣物,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钱买?”
杂役将一件衣物拿上来,白菱打眼望过去,便被其所泛出的银光闪到眼,再细看此衣胸前的花纹,竟赫然绣着一头穷奇。
绣此物的绣娘功力好极了,不仅将穷奇双角,双翅,四爪绣得逼真至极,从穷奇面部的神态上,能感知到一股凌厉的暴戾之气扑面而来。
白菱已见过无数次邵禄兽形的样子,可此刻还是被这头绣出来的穷奇震住。
直到邵禄唤他,她才回过神来。
却又有数个疑问在心底升起。
锦衣阁内出入的大多都是女子,衣物上最喜欢大多是海棠、牡丹之类的花纹,即算是男子,也万不会买一件将绣着凶兽的衣服,为何锦衣阁却售卖这样一件衣服?
白菱还注意到,其他类别的衣物,相同的都有数件,唯独这个,仅仅只有一件。
杂役拿来的时候,也是从一个细长的木箱子里取出的,那木箱上刻有极为繁琐的纹路。
“怎么不说话了?”杂役见白菱怔住,讥讽道。
“邵禄,你想要它?”白菱转过身问道。
“这本就是我的。”邵禄盯着那件衣服说道。
“你的?”白菱大为不解。
白怪死后,邵禄与自己片刻不离,对于他有件衣服,自己怎会不知。不过这时人多眼杂,白菱不好细细询问,只得先依着邵禄,打算先将衣服买下。
然而得知价钱后,又令白菱一惊。
竟要五百两银子。
杂役讥笑道:“这件衣物,乃是由梁城第一绣师制成,且所用的布料、燃料、锦线都是极为昂贵的,五百两银子,已经是便宜的了。”
白菱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她出门只带了两颗,第一颗在邺城用掉,只剩这最后一颗,这颗珠子质地醇厚,应该是抵五百两银子。
杂役又是一声冷笑。
“对不起客官,我们店铺只接受银子,其他一律不要。”
白菱见他这般咄咄逼人,冷道:“据我所知,最为昂贵的布料有素纱、素罗、织成、绮、绫、龙绡,请问,你这属于哪一种?”
“这是龙绡。”杂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当真是龙绡?传闻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金,以为服,入水不濡。这种布料极为罕见,便是在宫中,也只有妃子才能穿,又怎么可能流传到梁城里来,由着你们售卖给这里的百姓。”白菱逼问道。
她刚才一眼便看出了,衣物不俗归不俗,也是那所绣的图案映衬的,衣物的布料不过是普通的细麻丝纺织的锻而已。
杂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恼羞成怒,叫来两名男子,要将白菱与邵禄赶出去。
两只男子刚一碰到白菱,便被弹出数丈远,脊背的衣物被烧毁,里面的皮肉灼烂。
白菱就见邵禄额头上隐隐显出红色的印记,与那日蛇族族长额头上的一样,当即一惊,杂役也瞧见了,大骇道:“妖怪啊,有妖怪!”
此话一出,原本在店铺里挑选衣物的,围观白菱与杂役争吵的,统统作鸟兽四散而去。
白菱见状,拉住邵禄飞快的离开。
在他们走后,三个青年匆匆赶到,衣物统一的青色,打头的那位俊美极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