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夜,原本该精神抖擞的白菱与邵禄,眼下却一片乌青,阿福则是蔫头耷脑,受尽折磨的样子。
在出发之际,白菱向村民买了两头骆驼,以及用牛的膀胱做成的水囊,备齐了所需的物资后,向老夫妇告别。
白菱并不白白承受别人的好意,偷偷在他们睡过的床上留在一笔银子。
以表感激之情。
一般来说,进入沙漠需要骆驼,但邵禄与宁王法力非常人能比。邵禄可直接飞越,宁王则可化作魔气,但白菱与阿福功力太浅,若是一味让由邵禄承载,会拖累他。
尤其沙漠里的妖类并非一种,白菱不仅想要穿过沙漠,还想要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妖类降伏。
所以邵禄在前期不能损耗太多。
白菱知道,白村的人对他们如此客气,有一层原因是,在许岐询问白菱前往昆仑山做什么时,白菱并未告知真相,而是说降妖。
这般说,也并非欺骗,旻干里的鹰妖与蚁族臭名昭著,若是能将它们降伏,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出了村子,走了小半日左右,便到旻干沙漠的入口。
一股蒸腾的热意扑面而来。
他们共买了两头骆驼,分别由白菱与阿福骑乘。
但邵禄不到关键时刻,不肯化作原身,依旧是人的模样,人形的他,并无法力,也需依靠骆驼,相较白菱而言,阿福比白菱更轻一些,若是邵禄与他共乘,并不会加重骆驼的负担。
但邵禄怎么愿意与他一起。
离开梁城时,林修不仅赠送了法器,还有几张快速增加力气与速度的符箓,白菱便将其贴在两头骆驼上,因为林修赠送的比较多,所以用在动物身上,白菱也并不心疼。
如此他们便踏入了沙漠。
驼峰的中间,白村的人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在骆驼的腹部,则是两个铁质的脚蹬,白菱与邵禄两人正好卡在驼峰的中间,所幸两人体格皆偏瘦,并不觉得拥挤。
阿福骑在骆驼上,十分的悠闲,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草帽,盖在脸上,看那样子,似乎快要睡着了。
一阵黑风席卷过来,阿福瞬间从骆驼上滚落下来。
“骆驼也需要休息。”
宁王的声音传来。
阿福摔在地上,被那沙子烫到了娇嫩的皮毛,他大叫一声,正要好好骂宁王一顿。
却是被消音了。
对于阿福与宁王的纠葛,白菱向来不多管,此刻更是一心盯着面前的景观。
与邵禄这一行中,第一个让她感到震撼的是灯魂塔,第二个便是眼前的沙漠了。
脚下的砂砾热度极为强烈,似乎能灼透鞋底。
而举目望去,但见连绵不绝的黄沙横亘千里,起起伏伏的沙丘犹如妇人曼妙的身姿。
若非他们此行还有要事,这等景观,实在应该细细、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一番。
她随身携带的有一罗盘针,本是用来寻找妖物的,不过此刻只用来辨别方向。
白菱虽然想要降伏妖物,但前提是,妖物招惹他们。
相比于重重磨难,她当然更希望这一路上能无比顺利。
不过这显然是妄想了。
在天逐渐暗下去后,白菱发现,他们在原地兜圈子。
罗盘针失效了。
她拿出琉璃珠,跟着它前行一阵,发现亦是如此。
他们已不停歇地前行了一天,期间在骑与走之中交换,即使这般,大腿处与脚底,都十分难受,前者是被磨破了皮,后者则是被滚烫的沙子不停地烧灼。
邵禄与阿福并非**凡胎,恢复得快,便可以长久的忍受。
但白菱却不同了。
眼看着一轮滚圆的落日慢慢隐没在地平线里,白菱有些支撑不住地倚靠在邵禄身上。
邵禄立即拔掉水囊的塞子,喂白菱喝水。
白菱微微抿了一口后,便将头移开了。
宁王在这时现身。
他一身铠甲,与这辽阔、苍茫的沙漠倒是十分相称。
“我们应该是被困在法阵里了。”
“法阵?”
反问过后,白菱立即反应过来,他们确实一直原路兜圈子,且罗盘针与琉璃珠都无法指引正确的路,并不像常规意义上的迷路。
不过听闻白村村民所说,妖物一般都在腹部地区,他们这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便被盯上。
看来此地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那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无法,只能等。”宁王摇摇头。
这类法阵,并不高级,但由于在布下时,隐藏了法阵的缺陷,便令人轻易不能发现,只能等设置法阵的人来收阵,才能将其一举击破。
不知对方何物,其目的估计并不简单,既然法阵暂时无法击破,白菱等人便决定在原地休息。正好天色黯淡下去,他们也都累了。
骆驼的负重能力十分的强,白菱在备了大量水以外,还租借了由竹、藤制作的帐篷,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将竹排与藤条连接好,他们便扎营在了无边无垠的沙漠上。
他们扎营的旁边,有两棵梭梭树,旁边还散落着一大截干枯的树枝,宁王用法术将其分小段截断,很快一小簇篝火燃烧了起来。
夜里相较白天,气温下降了许多,那股灼人的热意不再,白菱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坐在篝火旁,邵禄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十分依恋的样子。
白菱悄悄握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一个柔软的唇便贴在她的右脸颊上。
“小菱……”
邵禄呓语般地唤他。
相隔不远的宁王背对他们而立,一身铠甲在这浩瀚的天地中,格外的肃穆与寂然。
有些人,天生便是主宰者。
阿福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左右两手拎着火鸡与老鼠。
“倒是还有些用。”
宁王说道。
“你、你不要小瞧本狐!”阿福呲牙咧嘴地说道。
然而这般凶恶的样子,只换来宁王一声冷笑。
“你不许吃。”阿福见他这般,咬牙切齿放出这样一句狠话。
宁王不再理他,隔空将他手中的火鸡与老鼠取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
明明自己紧握的食物,陡然出现在仇人手中,阿福大喊道。
自己的话向来没有分量,阿福转身去求邵禄。
邵禄正十分舒服地靠在白菱的肩头上,脸颊紧紧贴住白菱细腻的脖颈,听了阿福的控诉,若是以前,定是不管不顾,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美好,即便是再可恶的人与妖,他都能和颜悦色的对待之。
何况是阿福。
他并不把脑袋从白菱肩膀上抬起,而是又将脑袋埋深了几分,甚至一只爪子紧紧拽住白菱的衣襟,随后懒洋洋地对宁王道:“你不要欺负阿福了。”
宁王唔了一声。
他从铠甲里掏出一把小巧精细的匕首,快速地将还在扑腾的老鼠与火鸡剥掉了皮,然后削尖了树枝,刺穿它们的皮肉,又在篝火旁支起一个木架,将火鸡与老鼠放在其上。
十分熟练的动作。
阿福的眼睛慢慢睁大。
若不是在人间,他吃捕捉来的食物,都是囫囵下咽的,何时这般讲究过。再一想,生吃的动物确实没有煮熟的动物美味,便不情不愿地蹲在篝火旁,等着烤熟的肉吃。
“喂,听主人说,你以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
阿福十分讨厌此人,也并不想与他多说话,可是此刻看着他沉默地坐在篝火旁边,冷硬的面甲有火光闪动,不知怎么的,竟感受到了他的苦闷与寂寞。
“嗯。”宁王淡淡回道。
阿福狐狸脸瞬时凶恶起来,心道,我都屈尊和你说话,你竟这么冷淡。
真是不识好歹。
“都死了。”宁王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福的火气瞬间熄灭。
因为面甲的缘故,阿福无法看到宁王的脸。
“吃。”
宁王递给阿福煮好的火鸡。
眼前陡然多了一只香喷喷的火鸡,眸子瞬间大亮,接过后,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大口。
宁王嘴角微微上扬。
白菱与邵禄分食了一只火鸡,余下的都被阿福吃掉。
阿福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正准备回帐篷里睡觉,却是被宁王拦下。
“既然吃饱了,留下和我一起守夜吧。”
“休想!”阿福反驳道。
然而宁王的手里很快凝出一个黑团。
阿福立即改口。
“宁大哥,本狐当然想和你一起守夜。”
白菱这时又道:“前半夜你与阿福一起,后半夜我和邵禄。”
宁王嗯了一声。
白菱与邵禄一起进了帐篷。
白菱用琉璃珠照明,替邵禄将外衣脱下,随即自己的也脱下。
帐篷的底部是清凉地竹板,白菱用磷笔画出一个毛绒绒的毯子铺在上面。
两人一起躺下。
昨夜本想好好休息,因为邵禄,也并没有如愿,明日便会进入旻干的腹部地区,到时候凶险难料,必是无法疏忽,所以今夜一定要养精蓄锐,好好休整。
在邵禄伸出爪子往她衣领里摸索时,白菱一把将其推开,十分郑重道:“邵禄,今夜不许胡闹了。”
虽是不情愿,但邵禄还是听她的话,将爪子收回。
白菱的心一软,又道:“等穿过旻干,到时候,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
邵禄一下子拦抱住白菱细细的腰,嘴唇贴在他的耳边。
“你、你不许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白菱笑道。
邵禄轻轻地哼唧一声,一口亲在她的嘴巴上。
这般亲热了一会,白菱便进入梦乡。
而邵禄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睡了。他先是沉浸在与小菱的浓情蜜意中,后又陡然悲伤起来。
遇见小菱,对于他来说,是无比的幸事,小菱对他汹涌的爱意,他心安理得承受的同时,又会产生巨大的恐惧,
若是小菱离开了他,那他可该怎么办啊。
他想得越发惆怅,殷殷情意快速地烟消云散,只剩无边的忧愁。
他小小声地叹出一口气,将脑袋埋进白菱的怀里,白菱的身体十分的柔软与洁净,他光是这样抱着,四肢便酥麻一片,头昏脑涨间想道,一定要找个法子,让小菱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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