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东宴上神

东晏上神又问:“难道身为一国之主便可随意抓人,摩多国可还有王法?”

“国王说了,你妖言惑众,怂恿城内的人修炼邪法,其心可诛。”见他不依不饶,抓捕他的士兵如此说道。

“当真是邪法?国王可亲自查过。”

这些凡人,他挥一挥袖子,便可致对方于死地,但他并不想暴露身份,摩多国是个好地方,他还想多待一段时日,对于自己被抓进牢中,也忍下了。

牢狱肮脏不堪,东晏上神哪里受过这个,眼见老鼠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乱跑,他身上也开始臭不可闻,他要求见国王。

一连求见十日之久。

阴暗的地牢里,才踏入了一双干净,绣有如意头卷云的靴子。

东晏上神与老鼠共同生存了十天,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已然变得从容自若,国王来到此处时,他正将自己的饭菜喂给了老鼠,还对其问道,想不想修仙。

摩多国的大牢,潮湿阴暗,污秽淤积许久,气味刺鼻。

里面的关着的人,要么是一脸正义的亡命之徒,要么是表里如一的奸诈之人。

在此环境中,东晏上神洁净的衣袍竟还是一尘不染,也不如被关久了的人显出歇斯底里的迹象。他端坐在用干草做成的床铺上,颇像淤泥里开出的一株白莲,隐有香尘。

瞧见那双纤尘不染的靴子,东晏上神轻轻一笑。

已然猜到了来者是谁。

抬眸看去,对方一身繁琐皇服,脸则是被黑色的面纱遮去。

“见到本王为何不下跪?”国王沉声说道。

嗓音是向侍卫发布号令的沉着,是向众臣不怒自威的冷静。

然而宽大袖袍里的手指却忍不住微颤。

这个人做出那等厚颜无耻之事,为何还可以这么的自若!

那天之后,他狼狈而逃,一连三日,噩梦不断。

众臣的谏言嗡嗡作响,一句都进不到心中,便是连最简单的事务处理时,也犹感力不从心。

他最为信任,也最为了解他的国师见他脸色发青,便提议让他休息几日。

他确实感觉心绪繁杂,浑身乏力,便应下了。

随后又下了一道指令,将东晏上神抓入大牢,同时下令彻查居满楼,封禁三月。

如此心中堵塞之气才算是纾解了一些。

直到今日再见,他唯恐被这混账东西认出,特意将面部遮挡起来。

透过朦胧的面纱,原本以为东晏上神会狼狈落魄如坠深渊,然而他却被这逼仄污浊的环境衬得越发素洁。

连局满楼放汤不羁的样子都悉数敛去,只剩无喜无悲的漠然。

初见时的酸楚之意再次涌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问了一遍,“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若心中有敬,不跪也敬,若心中无敬,跪也无敬。”东晏上神淡淡说道。

他起身,走到牢狱的栅栏前,与国王仅有一寸之隔。

“放肆!”

国王身边的侍卫怒道。

“那你不跪,便是对本王心存敬意了?”

“自我来摩多国后,人人口中,皆是大力夸耀国王,如何爱护臣民,如何兢兢业业,事必躬亲。口说无凭,只是我所见的,也确实如此。这样的国王自然该敬。”

国王心中的酸楚之意稍微减去一些。

“花言巧语。”

“之前本王让大臣前去请你,你不肯见,如今见本王又是为何?”

国王明知故问道。

“确实有要事。”

东晏上神从衣袍里拿出一块腰牌,腰牌上刻有麒麟以及一个成字。

国王曾有一位尊敬的老师,几年前告老还乡,国王十分不舍,奈何老师去意已决,只得忍痛分别,这腰牌便是他交给对方,见此牌者,如见国王本人。

“它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一位故人交给我的,说让我拿着此物前去见国王。”

老师的年龄已经太大,面对许多事物都有了刻板的评断,再留在国王的身边,反而会扰乱国王,于是便自动请辞,不过临走时与国王说过,定会再找一位贤士来教导他,到时便拿这块腰牌做信物。

不过时间过去的太久,此刻的国王已经见识过了风风雨雨,面对国家的大事小事都能冷静的分析,镇定的解决。

早已不需要了老师了。

“你认识本王的老师?”

“不仅认识,还一起下过棋喝过酒。”东晏上神笑道。

这并非说谎,因为国王口中的老师并非凡人,而是书在潮湿的地方滋生出来的小虫子,命称蠹鱼,离开也并非怕扰乱国王的判定,而是修为精进,飞升了而已。

蠹鱼到天界见到的第一位仙者便是他。

两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蠹鱼自知再无无法回到凡间,便将这腰牌交给了他,希望东晏上神下凡寻欢作乐时,可以抽空去探望探望他的小国王。

这等小事,东晏上神听过便忘,腰牌也是随手一扔。

他是在牢里的十天忽然想起的。

“怎么可能,你这个登……人,怎么可能会与我的老师喝过酒?”

国王难以相信。

在他的记忆力,老师总是一身褐色的衣物,为人处世克己复礼,身上还散发着书墨的香味,这样一个人,虽说有些许的奇怪之处,臣子包括他送的书,不出几日,便遍布了大大小小的虫眼,或是一进到朝宗宫的藏书阁,老师总要消失个几个小时,等再出现便显出一副餍足的神情。

可这些并无伤大雅,他依旧尊敬他。

但老师怎么会与眼前这个混账一起喝酒?

国王实在想不通。

稚嫩与威严的脸上显出一丝郁气。

“不仅如此,你的老师将这块腰牌给我,便是要我今后来教导你。”

黑纱底下的面庞陡然褪去血色,“本、本王的老师岂不是谁想当便能当的?”

“这样说,你便是要违背你与老师的约定了?”东晏上神语气一凌。

“本王自、自然不会违背了。”

“那便麻烦国王放了我,待我沐浴之后,便进宫任职。”

“本王尚未准许!”

国王的心直逼喉咙,现在他以黑纱覆面,对方尚不能认出他来,但若他真当了自己的老师,定要坦诚相见,到时候身份识破,该是何等的屈辱。可是……老师待他十分宽厚,若要他违背两人的约定,更是不妥。

国王陷入两难之地。

东晏上神在心中暗笑一声后,又道:“实不相瞒,我接过这块腰牌,所见的已是你老师最后一面。”

虽早已猜到如此,国王从他口中听来,还是忍不住为之一震。

最后一面……

国王极力拉扯过后,才万分不情愿地道:“本、本王这便下令放你出去,你即刻到第一部任职。你、你莫要自傲,若是令本王发现你德不配位,立即将你重新押入大牢。”

说完,国王带领一众侍卫匆匆而走。

这等威严的话语,常人听了,定要吓得跪地求饶,但牢狱里的东晏上神盯着国王的背影,却敏锐地察觉到国王是在以恐吓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东晏上神嘴角缓缓勾起,觉得这个国王还真是……好骗又可爱啊。

国王回到寝宫,再次辗转难眠,他应允去见东晏上神,不过是想看他的狼狈而已,可是事与愿违,反而被这头狼逼得无路可退,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他是万分尊敬老师,也知能让老师赠予腰牌的,其性情与学识定然是非常人能比的。

但是他第一次见此人,此人醉熏的模样令人不耻,而且将他灌醉后,做了那等龌龊之事。实在不能原谅。但最令他忧心的是,若是这混账认出自己可怎么办。

他定会在心中嘲笑。

堂堂国王竟如女子一般委身在男子身下。

可是此事也并非都怪混账强迫,也怪那日的酒太过于甘甜,环抱住的他的胳膊太过于有力,胸膛太过于硬朗坚实,更怪他自己孤独了许多年,一贴近这炙热的身躯,就想要拼命汲取,溺死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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