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细伶伶的腿几乎站不稳。
他是一国之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便是妖兽来袭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也可以从容抹去,继续发布号令保卫国土。
但是此刻,却如此的没出息,实在枉为大丈夫。
转瞬东晏上神便已与他咫尺之隔。
一根指头伸了过来,国王下意识地去挡,却是被人强硬地桎梏住。
随即冰凉的指肚压在了他的眼皮上。
“可是被微臣吓哭了。”东晏上神说道,又是初见时轻佻的语气。
“你大胆、谁许你碰本王。”国王缓了缓,战栗的身体平复了一些后说道。
又是一声冷笑。
“国王,您当真以为微臣没有认出你?”
——轰!
宛如一声惊雷炸在了国王的耳边。
他认出自己了?!
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本、本王听不懂。”竭力压下嗓音里的颤抖,国王装傻问道。
那松松垮垮的睡衣被人用手指轻轻挑开,白得近乎的发光的锁骨处,显出一圈浅浅的牙印。
正是那一夜东晏上神留下的。
东晏上神觉得眼前的人真是傻得可爱,傻得天真。
那天晚上,醉的只有国王而已,而人间的美酒他已喝了一百多年,可谓是千杯不醉,即便整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但头脑却十分清醒。
整整一夜翻来覆去,他可是将身下人的模样、身形,一点一点刻入了脑海里。
大牢里,国王黑纱覆面前来见他,难以窥见其容,但那嗓音,他永生难忘。
毕竟在他身下的人,声音着实令人情动、难以自持。
“国王可是忘了打微臣的两个耳光。”
“胡说八道!”国王又是一窒,有些心虚道,“若你现在走出去,本王自当什么没发生过,如若不然……本、本王定要诛你九族。”
诛九族已是最高的惩罚了,国王说完,惧意、慌乱暂且压下,他不信这个混账不怕。
“国王开心就好。”
国王:“……”
“那日是本王又如何,于本王而言,不过是找消遣罢了。”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国王话锋一转轻蔑道。
“当真?”东晏上神凤眸微眯,隐隐有杀气流露。
“自是真的。本、本王看你模样不错,若你愿意,本王便勉强将你收入到后宫中,省得你再纠缠本王。”国王的自尊心稍微找补回来,说出的话越发娇狂。
摩多国民风开放,男子纳男妾已是稀疏平常。
“如此甚好,不当老师,当国王的宠姬,微臣也愿意。”
国王:“……”
虽说纳男妾已是稀疏平常,可大多男子还是认为此事有损男子雄威,宁死也不屈的大有人在,他这样说,本便是为了羞辱东晏上神。原以为他定要恼羞成怒,可是他竟如此恬不知耻,顶着一张俊美无匹说出要做男子的宠姬这种话。
实在是厚颜无耻!
不要脸!
下一刻,国王身子忽然悬空,竟是被这不要脸之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服侍国王歇息了。”东晏上神微微一笑。
……
翌日,国王面色发青上朝,殿上气氛极为压抑,众臣子敛声屏气,上前谏言时,躬身欲要碰地,不料,还有龙嘴上拔胡须者,竟是再次劝言国王娶妻。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其他臣子将头又低下几分,默默与这位孤勇者保持距离。
国王红肿的眼睛往底下一瞥,诘问连珠发出。
“尚有不计其数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你们可是关心过?”
“妖兽横行,稍不留神便可能殃及灭国,兵力可有巩固加强?”
“修炼成仙最近人心所向,推崇备至,众位臣子可否想过为何?如此多为国为民的事情不去做,却是对本王娶妻之事格外上心,真是令本王倍、感、欣、慰!”
最后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
众臣子惶惶不安的同时,又觉出了奇怪,以往的国王即便动怒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今日这是怎么了?而且在匆匆一瞥间,发现平日里丰神异彩的国王竟是萎靡不堪。
*
对于东晏上神来说,国王的含恨威胁不足挂齿,于是越发有恃无恐,不仅进入朝宗宫来去自如,夜里到皇帝的寝宫简直如回自己的家,并且由于居满楼被国王下令封禁三个月,东晏上神越发无聊,唯一能解闷的便是侍寝国王了。
在遇见东晏上神之前,国王尚不可知的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如今每每一被他碰,便手脚发软,抵抗不得。
只得屈辱地委身,时日久了,竟觉得这人不仅胸膛温暖,性情也并非那么讨人厌。
像是大臣所汇报的,当街抢夺孩子的食物,不过是因为孩子吃的食物被恶人下了药,欲将其迷晕卖掉。
到貌美的寡妇家,是因为时常有觊觎美貌者的男子骚扰,他去是为恐吓那些人。
还有卖身葬父的女子被安置在他的家中,其实里面还有一位年岁已高的老妇,老妇刺绣工艺了得。
东晏上神如此安排,是为了使这些女子习得一门生存的手艺,将来走投无路时,不会困顿到屈辱卖身。
国王不得不承认,东晏上神并非他一次所见那般。
他的心其实是软的。
而东晏上神眼里的国王与他人眼里的截然不同,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指染,反而会被他欺辱地含羞落泪。
不再是惮赫千里、威望素著,反而因为他一两句亵昵的话语气得面红耳赤。
而且这个小国王,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圈养在宫中,聪慧的同时又十分单纯,不过是给他讲了一个狐狸爱上书生这样的故事,便使他一眨不眨痴迷地盯着自己,还想要再听。
故事当然是会讲,不过在讲之前,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东晏上神倾身吻上了他。
两人逐渐了解的期间,摩多国以外的世界,人与妖两族的战斗越发残酷,这等血腥之味若隐若现地传到了摩多国里面。
摩多国的百姓分为两派,一派无比信奉国王,认为只要国王在,摩多国定能永远安享太平。
一派则是认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于是开始修仙。
愿意修仙的人多了,东晏上神也忙碌起来,偶尔还要回天界向东华上神汇报情况。
天界对东晏上神与东华上神大相庭径的性情有多诸多猜测,像是定是东华上神太过于耀眼,遮挡住了他的光辉,久而久之令他产生自卑心理,从而越发堕落,还有猜测他飞升之前曾深爱一人,但在飞升与相爱之人厮守,选择了前者,到天界之后,生出悔意,越发介怀,从而沉溺于寻欢作乐中。
后者俨然一位痴情者,这惹得天界许多女仙者偷偷地盯着他,而后掏出手绢默默揩泪。
其实……这些均不属实。
东华上神确实优秀得令人自愧不如,可再优秀,也还是他哥,在哥哥的庇护下,他一身才华无处使,乐得当一条咸鱼。
而且他飞升之前,乃是乐圣国千宠万爱的皇子,一心只扑在了抓蚂蚱,修仙等,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他完全不知。
后来飞升之后,凡人修仙并不积极,他十分清闲,为了打发时间,下到凡间,将以前没体会过的,没玩过的,都玩了个遍,最终结论还是酒好喝。
东华上神所修的乃是无情道,本来他要随东华上神一起,不过他前世有业障未还清,修炼无情道容易坠魔,转而修了剑道。
一般来说,剑道之人随身都回带剑,久而久之剑还可开出灵智,变幻成人,但东晏上神却没有,因为他的剑在心,在万物。
万物皆可为剑。
剑道的最高境界。
许是第一次得到爱神的青睐,东晏上神完全沉耽于温柔乡中,对修仙者到外面所做的事情全然不知,直到被东华上神强行唤回天界。
犹如一道狞恶的雷电划破幕空,一场美梦骤然被惊醒了。
东华上神如何斥责他失职暂且不表,后又派他前去平衡人与妖的仇恨,他甫一到人间,便发现大量的冤魂聚集在天空中,他甚至来不及分析战况,便被卷入到了摧心剖肝的杀意中。
仙者帮助人族,已经昭示了天界的立场,原本尚还对天界心存敬意的妖兽此时一丝不剩,反而因为真心被践踏,越发愤恨,联结各大妖族诛灭人族。
又是一轮的浴血奋战,粉骨捐躯,东晏上神先还是不忍,然而不忍只换来妖族对人族更加残酷的厮杀。
跟随他的人族,原本清明温和的眼神逐渐变得凶戾赤红,最终在人妖的战场上,他爆发神力,化万物为剑,将在场数以百计的人与妖强行拽到自己的空间内。
不论善恶,全部诛戮。
人血与妖血溅到他的脸上,如莲的白衣一点点染成猩红之色,他立于嘶吼与怒号中,脑中隐隐显出一个模糊的人脸。
那人明明尚有稚嫩之色,却故作威严。
他说:“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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