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课了

“我是鲛人皇族?”落月峰大殿,阿酌听罢景樽叙述,惊愕道。

景樽没跟他坦白妖王鬼王的身份,那二人自己不说,他无权替人泄露,但小师弟的身世,他还是要告知本人的。

阿酌垂眸,一时未语。

景樽听他心内道:[未管我是不是皇族,皇子与庶民没有区别。]

景樽微怔:倒是我狭隘了。

相谈之际,听到晨鼓自山间穿透层云传来,景樽道:“执学大殿的启学鼓,收收收拾,要开课了。”

三个人往外走,筱举倒是惊奇了:“景半盏你不是从来不去听课的吗?”

景樽想要勋石,现在课得上了,表面只答:“我带着两个师弟熟悉熟悉环境。”

执学大殿平日教习分优等堂和次等堂,文化一类教习,长老执教们倒是没区别,但学生们不同,优等堂只有一个,主要是三主峰弟子以及其他次峰的数一数二的弟子,总共不过二三十人,次峰弟子还会经常变。

三人来得晚,日常堂内没有固定座次,想坐哪坐哪,勤奋好学的来得早,喜欢挑前排,不爱听课的自然挑后排,巴不得躲在后排可以睡觉。

眼下不巧,前排和后排都坐满了,只有中间两排位置,他们只能于中间坐定。

才坐下,妖王鬼王也姗姗来迟,他们不走门,自窗口跳进,将后排几个次峰弟子提着衣领揪起来:“位置让给我们。”

几个弟子不敢吭声,慌张收拾东西。

景樽抚眉暗想:你们还立什么威啊,这威望妥妥的,只不过是让其他人“敬而远之”,想让他们主动交勋石有点难,倒是等哪一天失势了,后起之秀混上来,你们容易挨揍。

那二人瞧见他:“景师弟,你过来与我们同坐。”

三峰大弟子要排排坐才有阵势。

身边师弟抬眼:“干嘛要过去,他们不能过来吗?”

景樽点头:“我不去。”

[嗯,我就随口一说啊,师兄为什么要在意我的意见,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景樽暗笑,身后两人还在吆喝,他以密语向那两人传话道:“想立威得先跟同学们搞好关系。”

“是吗?”

“这样他们才会忠心追随啊。”

“你很有经验啊?”

景樽无奈:“你们一为鬼王,一为妖王,平日是如何对待族中下属?”

两人未做思量,齐齐答道:“打。”

“……”

好吧,景樽承认,他在魔族也靠打。

但仙门不一样,他们还讲什么信义,礼仪,修养学识等等,并非完全崇尚武力。

“二位昨日不是答应我,会跟我小师弟好好学习吗,既如此,不如到前面来坐。”

“这个还是算了,离执教台近了我头疼……”阎厄正摆着手,景樽又道,“万一执教点名答题,旁边还有个靠山。”

“这倒也……有道理,但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有文化啊?”阎厄质疑。

“难道还会比我们更差吗?”玄湮补充。

“……”

“不过……”阎厄道,“他是我未来的妻弟,又是你同族,我们是应该与他搞好关系。”

“没错。”

两人琢磨了会儿,把那刚才被拎走的弟子又提了回来,抱着书册往前走,坐在他们三人的后排。

阿酌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十分殷勤地打了个招呼:“姜小师弟,以后多多帮衬啊。”

阿酌:“……”

[前两天他们不是还要抓我吗?]他又往身边看,[是不是师兄教训他们了啊,师兄待我真好。]

景樽微勾嘴角。

启学铃响起,执教长老走进来,一眼瞥见几人,脚步一顿,定睛看了几眼,不大敢相信:今儿怎么回事,从不上课的家伙都来了。

一般上午都是文化课,这位执教教陈词谴句,讲述了通连阿酌都差点听睡过去的知识后,开始敲着桌子:“现在开始接诗词了啊,第一位学生说一句诗,第二位以末字作首字接上。”

他手指一点:“按座次来吧。”

那第一排的弟子便站起来,好学生自是开口就来:“照萤对雪抚清砚。”

第二位弟子起身:“砚寒泼墨映流霞。”

“霞卷暮色候云舒。”

“舒山缓水落月临。”

……

待到景樽这一排,他该接“来”字。

他起身,以手指数字数:“来了就该打招呼。”

七个字,就是诗。

阿酌暗想:[这不是诗啊,可说来应有语。]

执教敲桌子:“这个不行,重新说。”

景樽叹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可以说来去匆匆。]

执教继续敲桌子:“重来。”

景樽:“来……来应有语别匆匆。”

执教抬眼看一看他,终于收手:“过,下一个。”

阿酌道:“匆冗江舸逆浪归。”

孟夕昴接道:“归来海宴山河清。”

他说完转至后排,便轮到阎厄。

阎厄晃晃悠悠站起,以密语传话给阿酌:“姜师弟,你师兄说你会帮我们的,帮个忙呗?”

阿酌本要拒绝,但听是师兄说的,又想答应。

其实这些古人创造的诗词,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行,但好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能达到不会叫执教喊重来的地步。

那国画他倒是学过一点的。

他思量须臾,回道:“清漏沉沉对……”还未说完,密语忽被打断。

阎厄一愣:“对什么啊?”

可这密语再传不过去,他正要拍拍前面的人,一抬眼,瞧见执教向他挑眉。

“得,密语被执教发现并切断了。”他叹气暗道,那剩下两个字,唯有自己编了,他嘀咕一番,接上,“清漏沉沉对美人。”

执教没让从来,也算通过。

轮到玄湮,再没法求助,只能硬着头皮接:“人或为畜畜非人。”

执教:“……恕我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畜不是人,但人有时候可能是畜。”

执教黑脸:“你对人有这么大的意见吗,你自己不是人啊?”

“我不是人啊。”玄湮刚说完,被身边人拽了拽衣服。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所幸没人怀疑,大家都当他叛逆起来连自己都骂。

执教觉得心累,待一屋子学生们接完,这堂课也就结束了,他慢条斯理道:“玄无光和阎失运不过关,回去再写十首诗,七言长律,十天后交上来。”

阎厄不服:“我那句没问题啊。”

“怎么,你一定要我当众戳穿你传密语啊?”他又往阿酌看,“这次就算了,下次抄袭的和被抄袭的都要罚。”

阿酌连忙低头。

执教离去,被罚的二人唉声叹气,叹了会儿,阎厄灵光一闪,踩在桌子上道:“谁愿意帮我写诗,必有重谢。”

屋里慢慢收拾东西的学生们听闻此话,噼里啪啦加快动作,不一会儿就走光了。

就这俩人的水平,谁帮他们写,执教看不出来啊?

阎厄恼怒瞥着那些背影:“长钟长鸣,你们俩也不管我?”

长钟长鸣的脚步一顿,而后不小心跑掉了鞋,他们也顾不上捡。

当此堂内便只剩下落月峰三人,在阎厄还没把目光扫过来时,孟夕昴已先拱手开口:“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替写之事在下绝不会做,告辞。”

他收整好东西,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阎厄便殷切地看着阿酌:“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你大师兄说了……”

[大师兄究竟跟他们说过多少话啊?]

景樽:这个……

[大师兄是不是总在外面提起我,他为何总提我呢,时常想起我吗?]

阿酌低头一笑,抬起的时候又板起脸:“我不帮你们。”

[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不帮你们写,但可以指点,这也是为你们好,你们快问我啊,问我真的不帮吗,我就接着说了。]

可这俩人偏不再问了,他们向景樽使眼色:“怎么办,你说句话啊?”

景清清嗓子,慢慢道:“瘦人鱼不如……不如瘦成鲤鱼,我师弟不帮你们写,但可以指点。”

阿酌默默点头,点完才微怔:[师兄看出我的想法啦,他真懂我。]

二人:“这……”

也似乎没别的办法,他们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并相约晚上去落月峰补习。

出门时,阎厄拉景樽走在前面,抚着下巴道:“我方才就想问,为什么瘦人鱼不如瘦成鲤鱼啊?”

景樽:“可能意思是,人鱼不需要太瘦,一味追求过瘦,还不如去当鲤鱼算了,这应该是个比喻,表示人不能只想着不劳而获一步到位,否则结果一定不能如意,万一从人鱼变成鲤鱼,那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阎厄赞道。

余辉映照,山间烟霞浮动。

鬼王妖王来到落月峰,刚好赶上饭点,他们本已经吃过饭,但阿酌做的饭看上去实在太香,他们没忍住,坐下来又吃了一顿。

筱举想吃鱼,可是自从小徒弟来后,饭桌上再也没见过鱼,他每到吃饭时总是闷闷不乐。

只是吃起来比谁都欢快,表面上叨咕着“你们两个到我落月峰来蹭什么饭。”然而眼中神采奕奕,像模像样地不小心挖出几坛酒,“落月峰头一回这么热闹,这可是我酿了几百年的酒,来来来,都尝尝……”

他给每个人面前都足足倒了几大碗酒,又化为橘猫上蹿下跳,在众人头上跃来跃去,而后再恢复人形,卷起袖子:“喝呀喝呀……”

妖王鬼王:“……”

筱举长老私下里是这样的吗?

平日看他参与山中大典,不是衣袂飘然挺仙风道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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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鲛人师弟后我被迫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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