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魔

如今已是金丹期,御剑不在话下,阿酌当夜就到了魔族,那面具一戴,自动隐去身份,此时便是魔族至尊。

四护法来跟他汇报:“照砚山那几个弟子又来了,说是有事相求尊主,尊主可要见?”

景樽上回在仙门秘境里跟他说了那太极阴阳鱼的事,他知晓还有一半在这魔族秘境,又联想到那“鸟飞绝”秘境只有掌教能开启,便也揣测出了这“人踪灭”怕是得他亲自去开启。

但如何开他还不清楚。

他点头:“你先让他们来见我吧。”

护法们走出去,迅速跑到景樽这边:“尊主,姜尊主回来了,半夜里刚到的。”

“先让他好好休息吧,明儿我再去找他。”景樽看这夜色已晚,怕耽搁师弟休息。

几人又去阿酌那儿回话,阿酌没见到师兄,心生失落,但此时身份也不好强求人家,点头允了。

可他如何睡得着,在大殿后面的寝殿踱来踱去,那温泉的水伴着他的走路声哗啦啦流淌,他踱了许久后,到底是按耐不住,脚下不受控般往景樽所住的小院走去。

他只想站在外面看看,以解思念。

算下来,他们分开,足足有一整天了呢。

时间的确不长,只是这其中心路几番坎坷纠结,却叫他觉得如隔三秋。

那院中妖王鬼王已都回来,三人聚在一起说话,听阎厄道:“你们说,到时候,万一我那个未婚妻子要求我把他族人都放出来怎么办?”

“当然不可以放。”玄湮道。

“那要是我不放他就不跟我走呢?”阎厄看着二人。

二人只拿目光盯着他,并未回话。

阎厄在这样的眼神下叹气:“好啦好啦,我知道,实在不跟我走,我也没办法,大不了这鬼王位置不要了,我也真是倒霉。”

他一面嘀咕着,一面又拍胸口:“你们可要记着,倘若我没把人接出来,那就是我为人间平安牺牲了爱情,一定要给我建祠立碑才行。”

“你牺牲的是爱情吗?”玄湮翻白眼道。

“再怎么样说也是我未来的妻子,说不定相处相处就有感情了,反正,我是牺牲了这份有可能产生的感情。”阎厄感慨,“我可真伟大。”

“倒也不必这么决断,也许那位鲛人皇子愿意跟你出来。”玄湮又劝道。

“呵,其实感情是说着玩的,我都不必想,即便愿意,心里也一定会怨恨的,怎么可能会相处出来感情?”

他仰头躺在院里的竹椅上:“这从头到尾就是矛盾的。”又看向景樽,“你们想想看,假若姜小师弟知晓他大师兄去南海了,满心欢喜等待自己的族人出来,然后,却眼睁睁看着封印开启后又关了,他会怎么想?”

景樽还没说话,阎厄又道:“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埋怨的,就算心里也不埋怨,但总应该期待过,结果肯定是失望。”

玄湮想了一想,也向景樽问:“假如姜小师弟求你救他族人,你会答应吗?”

景樽道:“我跟他说过,不会。”

“哎,你还是跟我不一样。”阎厄接道,“你们只是师兄弟,帮他是人情,不帮也没事,我就可怜了,那是我未婚妻子,反正我这个矛盾是没法解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又拍拍景樽的肩:“倘若你跟姜小师弟是一对,你还会这样坚持吗?”

院子外的人本要走,听此话却不禁驻足。

可是他没有听到景樽的回应。

景樽并没有说话。

只听到玄湮说:“不行,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因情感妥协的。”

“又没问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感情用事?”

“哎,算了算了。”阎厄摆手道,“反正咱们都跟照砚山没关系了,这些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不过话又说回来,得亏没关系了,你说是吧?”

院外的人又等了半晌,仍未听到师兄说话,是或者不是,什么都没说。

他徐徐往回走,市集早就散了,此时的倾壶山已经十分冷清,半山风烈烈,他的掌心不自觉又现出暗红流光,在那还没好的伤口附近慢慢盘旋。

“真的不再有关系了?”

“得亏没关系了,是么?”

“帮了是人情,不帮也什么好说的,因为只是师兄弟?”

“从头到尾都是矛盾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么?”

那红光越来越清晰,若如血缎带从手心蔓延,又在眼前绕着拂动,他走到半途已不能坚持,以手撑着半跪于地,眼中绯红一片,头若洪钟撞击,好似灵魂也被撞出又拉回,脑海里剧烈地痛。

他紧紧咬着唇,极力压制着那翻江倒海将要把他吞噬的心魔,脑中的巨响几欲让他的头炸裂,所有思绪都不能如常,许久后强撑着起身,趔趄往大殿回,走至后殿扑进池中,一双眼睛依旧赤红。

第二日,天方方亮,阎厄坐不住,拉着二人要去见那个新尊主。

一面走,他一面不放心地叮嘱着:“好歹是来借东西的,只要他愿意给,咱们就客客气气的,待会儿你们尽量别说话,听我的。”

景樽:“……听你的?”

“对啊,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我比较在行。”说话间三人已走进大殿,四护法以及众弟子分列两旁,那位新魔尊在堂上等待。

大红色绣着凤凰暗纹的宽袍铺在坐椅上,那画着一支红梅的白色面具衬得长发如墨。

景樽不觉勾起嘴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然而待细看,却见那面具下透出的唇边有伤。

他眉头微蹙:阿酌怎么又咬唇,求偶期到了?

可如今有清心丹,求偶期应当不成困扰才对啊。

此下却是不方便问,三人施了礼后,阎厄开门见山道:“姜尊主,我等前来,诚心想借用……”

“不借。”他还未说完,堂上人已打断。

阎厄一怔:“我还没说借什么呢?”

“不管什么,通通不借。”堂上人手一摆,“送客。”

景樽也诧异,倒不是借不借的问题,只是师弟今日说话的语气奇怪,他之前在照砚山表现出来的样子的确也是冷冷的,可那本身的性格还是盖不住的,虽然语气冷淡,但并没有疏离之感。

此刻却有些不同。

他静默了会儿,内心话也没听见。

师弟什么都没想,他不是装的。

“嘿……”身边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阎厄恼了,“看样子先礼后兵没用啊,尊主若执意不借,我等便要抢了。”

那堂上人眯眼看他:“有本事你就试试。”

“看样子,尊主有些小瞧我们了。”阎厄扬起手招呼身后人,“咱们今天好好给这魔族添一点热闹,叫他们也看看……”

嘴边忽而有一只红蝶停驻,叫他的话全都憋了回去,那蝴蝶的翅膀红得诡艳,一条金色纹路从左边贯穿到右边。

阎厄闭了嘴,低眉看这红蝶,看了会儿但觉对方也没动,放松了警惕,刚要挥走,肩膀忽被一按,景樽道:“别动。”

他知道景樽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乖乖没动,眨眨眼睛问这是什么。

“枯梦蝶,碰到你,你就会陷入幻境。”景樽向那堂上人看,“这个枯梦蝶是金纹的,乃是最毒的一种,但凡碰上,就再没可能从幻境中走出来。”

阎厄的瞳孔猛地放大,惊恐望着那只蝴蝶。

玄湮悄声道:“这尊主不好惹。”

“是啊。”景樽的目光仍然看在堂上,“栾三皂那点本事,召唤不出金纹枯梦蝶,只有更擅魅惑之术的才能召来。”

堂上人轻笑:“你们还要试试吗?”

阎厄想说不试了不试了知道你厉害了,但那蝴蝶停在他嘴边,他不敢开口。

景樽的目光从阿酌身上扫过,又落到那四个护法面上,以眼神质问:怎么回事?

几人战战兢兢:我们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啊。

他们纷纷低下头去,这边两方对峙,只当没看见,反正插手是不敢插手的。

景樽想暗暗划破那蝴蝶,指端刚动,见阿酌慢慢起身:“诸位若诚心来我魔族做客,我自会好生款待,若有别的意图,就休怪我下次不留情面了。”

说罢挥一挥袖子,枯梦蝶震了震翅膀,慢慢飞起,在阎厄惶恐的眼神中,自他唇边飞至面颊,又越过头顶,款款离去,到了殿外翅膀一动,幻化成了一点红光,消失不见。

阎厄松了口气,再大火气也得暂时忍了:“冒犯尊主,我们错了。”但他们不能就这样走,思量须臾继续道,“承蒙尊主款待,再坐几天客不打扰吧?”

“随便。”阿酌淡淡道了句,拂袖往外走。

走至几人面前,景樽抬手拉住他的胳膊。

他微怔,目光只往前看:“怎么,还想闹事?”

景樽轻声一叹,松开了他:“恭送尊主。”

面前人没有回应,大步往外走去。

几护法很有眼力劲,见景樽看他们,瞬间领悟意图,连忙跟上阿酌,不一会儿,回了一个密语过来,说人没事,只是回寝殿休息了。

景樽回话让他们注意保护着,暗暗思量,还是得单独见一见师弟,探探他到底怎么了。

青红皂白:两边传话的我们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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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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