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星河停下手里动作,抬眼看来,眼神锐利:“你在心虚?”
“啊?”燕岂名立马起身,假装无事发生地左右晃,“心虚什么?我是脑袋疼,看不得你扒拉脏东西。”
说好互相尊重,他尊重小孩节省灵力不想徒手做标记,小孩尊重他节省灵力不想吃烂泥。
除了没主动告诉小崽子自己缺灵力,他又没有骗人,心虚什么。
剑把剑尖摇得像拨浪鼓,倒打一耙:“你看你,又无中生有,试图中伤,还要不要好好爱护你的剑了!”
似星河抿着唇,久久没有回答。燕岂名被他盯得几乎要倒退一步,少年站起身,眼睛多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你——”
就在这时,分支的一处甬道突然传来人声,似星河猛地回头看去。
燕岂名也瞬间弹起,一人一剑配合默契,眨眼已经一左一右,双双贴紧在岩壁上。
有人来了!
似星河耳尖微动,凝神听着甬道那头传来的声音。
脚步杂乱,至少有四五个人,领头的走在前面,似乎拿着什么在探路,声音不加掩饰,显然觉得洞中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定位盘显示,就断在这,他从上游一路冲下来,这怎么不像是有水的样子啊?”
似星河指节握紧,喷怒地朝燕岂名看来。叛徒!
喂!不是我啊!
燕岂名拿不准自己的声音能被小崽子听见了,是不是也能被别人听见,顶着小孩杀剑的眼神,戳戳他的胳膊,一边在地上划了两个大字:“信,我无灵力。”
猛地划掉,又写:“借我。”
主动交出把柄,少年居然还是没反应,燕岂名在地上蹦了蹦,又跳起来戳了他两下,用剑尖蹭似星河的手。
有些焦急的样子,不出声竟然显得有些可靠。
似星河皱眉。
甬道里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指尖捏的灵力一滞,鬼使神差收了招式,没有推开。
冰凉的剑尖贴上来,仿佛带着某种温度,似星河神识中突然出现半截剑契。轻轻的一道联系,一触即分,不需要言语,他立刻明白过来,一道玄而又玄的联系在他和剑之间。
联结断开,似星河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剑。
燕岂名收起血咒里抠出的半截剑契,又点点地上的字,示意:快给点灵气。
剑主和这剑的关系相依相长,强弱之势,本就是活的。人比剑弱时,剑吞噬剑主以强壮自身,人比剑强时,一半剑契自然可以约束剑为人所用,他也不算作假。
有了似星河的配合,燕岂名用温和的方法取了一些灵力,这次绕过血咒没有触动。
随即从角落掏了几颗石子,刷刷刷弹落在四处,除了分布隐隐有某种韵律,什么也没看出来。
似星河俊脸一皱,差点想要问出声:你扔几个破石子干嘛?
燕岂名在地上划拉一行“放心,看不见”,悠哉游哉地靠回墙上。
他神识比似星河敏锐一些,来人走近,能分辨出来是四个人,和似星河一般年纪,都是筑基期修为,正是之前参与河边围杀的其中四人。
似星河仍将信将疑,狠狠瞪了燕岂名一眼,贴紧岩壁,鼻翼翕动,呼吸放得极轻,几乎把自己融入到了黑暗中。
当先的黑色袍角露出来时,他抓在燕岂名剑柄上的手一紧,但没有轻举妄动。
袍角的主人走出来,兴奋喊着:“有水汽!里面是暗河!”
说着对角落的一人一剑视若不见,径直朝甬道那头掠去:“小杂种肯定是被冲到这附近了,仔细搜!”
追来的其他人紧随其后,沿着甬道,一路在岩洞四处细细搜查,也都没有看见他们。其中一人经过时,似星河甚至和他视线相对,能闻见对方身上血腥味的距离,都差点按捺不住本能的杀意。
燕岂名得意洋洋地挑挑剑尖,一道泛着灵光的咒印从地上浮出,缩小落在剑尖上。
这是他独创的阵咒合一,只要附一点灵力,万物可以成阵,而且除了做阵法,又可以做咒术,取材简单,方便携带!
燕岂名啪啪把缩小的咒印拍进似星河体内,缩到他胸前,示意赶紧跟上。
似星河皱了皱眉,忍住没对剑试图指挥他的行为发表评论。
过了一会,一人一剑站在甬道的尽头,眼前不远处是熟悉的暗河。
燕岂名幽幽:“看来真的是你运气差啊。哦对了,忘记说了,他们也听不见。”
似星河眉心一跳。不等小孩说出点难听的话,燕岂名拍了拍他,示意他安静:“嘘,听他们说——”
杂兵甲惊喜:“水边有痕迹,是他爬上来了。有血迹,千长老废了他一条腿,小杂种走不远的。”
燕岂名瞥一眼少年的伤腿,走不远?他瞧着好差不多了啊,不走挺好,还能带剑呢。
似星河轻飘飘地看他一眼,燕岂名撇撇嘴,卷着剑刃,懂,黑心崽子。
杂兵乙循着水迹往上找,突然顿足:“怎么会,踪迹断在这里了。”
为首那个黑袍少年低头察看地上的痕迹,停在一半——他面前分明还有清扫不明显的一段水痕。似星河的心脏一紧。
手下的剑轻轻拱了拱。
黑暗中,似乎有不明显的光在少年眼中闪过,他瞳孔涣散片刻,瞬间起身看向出口:“小杂种声东击西,跑到林子里去了,妈的,他把我们耍了!”
黑袍少年率先冲出去,追兵们跟着骂骂咧咧走了。
燕岂名:“我建议我们远远地跟上去。”
太近了担心会和他跟小孩一样,因为小孩太倒霉,连累他找不到路。
似星河轻易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偏偏无话可说:“……”
一人一剑缀在后面,刚刚的遭遇战似乎让他们关系亲近了一些,至少没有那么相互提防。
对那些人满口“小杂种”的有些好奇,燕岂名问:“你们不是一个宗门的吗?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在秘境里也要这么努力追杀你?”
似星河沉默了一会:“这是试炼。”
血魔宗二十年一次的试炼,只为决出一个幸存者,成为下一任宗主的候选人。
燕岂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见有个小子拿的剑不一样,剩下都是……”
破字拐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弯,被剑咽回去:“……都是像我一样朴实无华的剑。”
剑的声音带着点懒散,说这种自夸的话也不让人觉得讨厌。黑暗中,似星河的唇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燕岂名啧一声,突然想到什么:“那,那一个小孩是最厉害的?应该是最厉害的,才能拿着最好的剑进来吧。”
唇角的弧度瞬间拉平。
剑却没停下,紧接着又问:“喂,小孩,你怎么没拿到那把剑?我看你比他厉害许多啊?”
剑问得随便,就好像似星河理应能拿到最好的剑。
似星河的眸色深了深,为什么没有?
他想,是因为宗主打算收他进内殿时,千醉蓝突然看上了他?还是因为他不想侍奉千醉蓝,自断了一条腿?还是因为从一开始,孙昭他们几个就看不惯他这个凡人杂役?
最后,他轻描淡写一句,半真半假:“那不是拿到你了嘛。”
燕岂名:“???”
过了一会,才不敢置信地确认:“小孩,你是不是摸完苔藓中毒,毒坏脑子了?不过我确实是最好的剑,很有眼光!”
似星河咬牙切齿:“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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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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